在几处紧要的伤口上涂上伤药,止住血,又吃下两根肉干,徐墨咬着牙艰难的用刀撑着站起身来,他要趁着现在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往里面走一走,离外面的白气远一些,而且现在他还感觉脚下和背后的石头越来越冷,想来也和外面的白气有关,这种情况下自然越往里越好一些。

    然后,看到那块发光的石块没有发生什么危险,也一并捡了起来,放进了背后的书篓里。

    现在书篓对他来说仍然是非常大的负担,他也有机会扔下它,只是里面不仅有伤药、食物和其他各种生活必需品,只要不是实在带不动,他感觉最好还是带在身边。

    比如现在,绕过石像后,越往里就越发昏暗,于是他从书篓里拿出了一只小本盒,打开里面塞满了棉花,正中间用黑包着一块桔子大小的东西,掀开黑布,拿出一个物体,眼前顿时照射出两米左右的光,正是他利用月亮石、水晶、镜子制成的异界“手电筒”。

    这个手电筒最核心的部分是中间那粒黄豆大小的月亮石,它能发出和月亮差不多亮度的光,是晚上最佳的照明物,而且,它还能吸取月光补充自己,几乎可以无限使用,唯一的缺点就是少和贵——不是普通的贵,他手上的这颗就花掉了他近八百两银子,而且数量也不多,他所能接触的范围来看,即使财大气粗的百花轩也没见使用它。

    当然,出现这种情况也和他的实用性不高有关,要知道,夜晚照明的东西很多,即使在野外,生把火也不难,而且还有夜明珠之类的东西,它们亮度虽然差一些,但相对便宜很多。

    徐墨买它,更多的是做一手准备,好在有前世的经验,他知道如何利用最小的代价发挥最大的作用,而此时它就派上了用场。

    有了光亮,看清了的路,有危险他也能早一步发现,当然,他肯定希望前面最好什么也没有,他只是希望找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疗伤,让他撑到明天上午,然后离开这处鬼地方——既然他来的时候没有那些白气,这说明那些白气上午应该是不存在的。

    但刚走两步,他就看到脚两边的洞壁上镶着一排不一样的石块,看材质很像是刚才他在下面挖出来的那几块,再仔细看,上面也画着阵纹!

    回头看去,竟然差不多延续到洞口。

    他心中一阵气恼,非常担心它们和石像之间有什么关联,但现在这处地方离洞口太近,随着时间推移,会变得越来越冷,他又急需疗伤,只能一边加倍小心,一边缓慢前行。

    这给他的身心都带来了极大的压力,直到他看到一块石块上如风中丝线般飘荡扭曲的阵纹时,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然后猛然间想起,它很像他在谷底趁着黑风变淡时看到的那一块石块上的阵纹!

    再仔细看了几眼后,便愈发肯定了这个判断,接着他反应过来,这里往外吹的风,可能不是后面有通道的原因,而是和这些阵纹组成的法阵有关。

    想到下面山谷里风吹不停,白气也不会漫延过去,这里的风也一直吹,并且能把白气吹开,两边的情形几乎一样,区别只是大小不同。

    也就是说,这里就有黑风峡谷下面完整的法阵!

    有了这个发现,徐墨既振奋又担忧,但以现在的状况,多想也无益,于是,他慢慢吐出一口浊气,继续忐忑前行。

    有惊无险的往里面走了十多米,就走到了尽头,眼前出现了一扇门。

    这扇门看材质是某种木头,没有明显的气味,表面有一道道风干的裂纹,明显没有经过处理。

    如果可以,他宁愿在门外休整疗伤,因为在这个深度,白气通过山石传递过来的寒意到这里影响已经很小,但是,除了它们,脚下法阵形成的不停歇的风,也会持续不断的带走他身上的热量,再加上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吹个半身不遂也不是没有可能……

    微微叹了一口气,他集中精神,将木门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又观想蜃境图,也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然后他倒转砍柴刀,用刀柄敲了敲门,道:“请问有人吗?”

    木门传来空洞的声音,说明后面有着不小的空间,而在他的感知里,门外面似乎没有生物存在。

    又敲了两次后,他屏住呼吸,轻轻一推,木门先是有些沉重,稍微用力,它又出乎意料的轻的被推开了。

    门一打开,顿时一簇几乎耀眼的光照了出来,徐墨下意识的眯了眯眼,只见门后是一处左浅右深的大肚石室,石室则被镶嵌在墙壁上的月亮石照得纤毫毕现!

    他匆匆一瞥,只见里面除了正对面一张简易的石桌外,再没有其它的东西,然后他不由的看了一眼墙上的月亮石。

    根据他能看到的正对面墙壁上的月亮石的亮度,他推测内侧三面墙壁上很可能各有一颗,而眼睛可看到的那一颗,不仅有黄杏大小,它还放在一块刻上向内盘旋的阵纹的绿色宝石上,从观想蜃境的状态下,他能看到正有淡淡的光流入月亮石中,也就是说,它不仅大,还自带“座充”!

    “有人吗?”

    他再次敲了敲门,问了一声,除了开门时扬起的尘土,里面没有任何反应,一片死寂。

    “在下急于疗伤,请恕在下多有冒犯,得罪了!”

    目前来看,这里像长久没有人来过的模样,但不管有没有人,他现在急于疗伤休整,留下一句话后,就又耐着性子戴上了自己制作的那套防护装备,迈步走了进去。

    走进去后就发现,石室里确实只有一张简易石桌,于是他带上门,打起精神再次巡视了遍,就找到最里面的墙角坐下,放下书篓和防护装备,挡在身前,又往嘴里塞了一颗《百花护心丸》,然后就赶紧修炼起《偷天诀》来治疗自己受的伤。

    《偷天诀》确实在疗伤上面很是擅长,修炼不久,他就感觉各处的伤痛由混乱变得清晰起来,接下来他就沉入了修炼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月亮石的光照下,徐墨因为疼痛而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石室内一直是一样的亮度,门外的法阵形成的风也是同样频率,慢慢的,时间就像是停止了流动似的,但小小一间石室自然无法与天地相比,徐墨的修炼几乎没有受到影响,而到了子时正点,天地元气由激荡而平静,此时的徐墨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空空的容器一样,然后天地元气如极轻的烟雨般透过他的头顶,在泥丸宫处凝聚成液,然后如坠楼般下降。

    但是,此次却有了变化,原来的天地元气凝成的大药无色无形无味,但这一次,凝成的大药却带了一种冰凉的气息,于是在落下的一瞬间,徐墨猛的一激灵,只觉大脑像是被冰水透了一下,刺激却又格外的清明,也几乎在瞬间从修炼状态中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后他赶紧检查身体,却发现除了头脑清醒外,并没有什么异样,倒是受伤的部位的疼痛明显减轻,如果以这样的速度,他感觉再过个三四天差不多就能痊愈了。

    不过,他决定到天明白气消失后就赶紧离开这里,免得和可能回来的主人撞上——这处地方如此隐蔽,它的主人想来不希望泄漏出去,真要是撞上,恐怕就无法善了了。

    既然决定明天就离开,他自然不愿意错过外面的阵法,这会儿精神也格外的好,于是带好纸笔和手电筒就推门走了出去。

    为了不浪费时间,他先全把它们画了下来,想了想,又一次观想蜃境,记下了它们起作用的方式,可惜,没有阵法的基础,他得到的有限,只好把它们牢牢记在心里。

    其实,要是放在以前,因为使用蜃境会损耗生命本源,他绝不会轻易动用它,但这次的遭遇却让他转变了看法——蜃境是他最大的依仗,明显不凡,放着不用是很蠢的,他应该不断开发它,就算会损耗生命本源,但不是还有《偷天诀》吗?修炼《偷天诀》是有可能会触发修仙诅咒,但就像这次的事,不用那虚无缥缈的诅咒,遇到危险一样会让他送命!

    至于说这次的事是不是修仙诅咒带来的,那就太过牵强了,而他前世看《周易》,吉吝悔凶,只有吉是好的,简直动辄得咎,但不动,他就只能在百草居被剥削至死,这能行吗?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随后最后对照了一遍图纸,然后赶紧逃回了石室——此时洞外面的一团团白气,山洞两边的石壁也冷得和冰一样。

    回到石室,他好一阵活动才暖和过来,原本他打算继续修炼《偷天诀》,又看到了托放月亮石宝石上的阵纹,这自然也没有错过的道理。

    因为月亮石的高度大约在他的头顶以上一尺的位置,为了便于观察和记录,就干脆借助了那张石桌,它的上方正好有一处月亮石灯。

    记录下来以后,他赶紧拿衣服给人家擦干净,结果发现在石桌下面放着一方砚台,在旁边是一只笔放在一块饼干大小的充当笔架的长方形石块上。

    徐墨低头看了几眼,擦完桌子就又坐回了原处,继续修炼《偷天诀》。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的大脑格外的清醒和活跃,而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那块放笔的石块,练了一会儿总是分神,然后他就停下来吃了几块干粮和肉干,然后忍不住又过去看了一眼,待回头走回来的时候,他心中一震,忽然明白为什么老是想着它了:它的形状和给他的感觉,像极了汪家的秘盒,只不过是缩小了几倍而已!

    要不要看一看?

    他忽然想到,秘盒本质上是空间法阵带来的变化,既然是法阵,那么,能不能通过蜃境的能力观察到呢?

    但是随便动人家的东西不好吧?

    万一碰上了……

    碰上的话,有秘盒在手,说不定能成为筹码!

    这个想法还在脑海里打转,他的人就已经站回到了石桌前,然后用砍柴刀一挑,就将那小石块带到了眼前——其实不是石块,从触感和重量上看,明显是金属。

    然后,一幅星空神山图出现在了他的心中,而眼中则慢慢浮现出由无数精秘的阵纹组成的、形似抽曲的蜂巢的图案!

    果真是秘盒!

    这就是秘盒的空间法阵吗?

    我只是看看!

    徐墨暗暗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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