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瑾闻言知道皇上这是给他一个台阶,让他不要太过分。

    虽然对皇上处置长平侯和陈伟志的事情并不是很满意,但是眼下也只求一个杀鸡儆猴,叫人都知道莫要招惹华蓁。

    这个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既是如此再僵持下去,让皇上没了面子,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他自是聪明的人,当即明白,随后恭敬的跪在地上给皇上叩了三个响头:“怀瑾刚刚细细想来,这件事兴许真的有些误会,既然并非皇上授命让陈将军杀怀瑾,只怕这中间是有些误会,如今皇上已经责罚陈将军,那此事便算了。”

    听着萧怀瑾的话,皇上只觉得牙根都在疼,却是不得不带着笑脸。

    “蓁儿。”

    “皇上。”华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做出一副无助的模样跪在地上,任凭发落一般。

    皇上瞧着她这般,纵使心中刚刚还想责怪,此刻也说不出口。

    只得轻叹一声:“朕知道这些事情你也受委屈了,既然在晋国公府住着生出这么多的是非,你今日就别回沈家了。便就先住在宫里吧,朕这就命工部选址给你盖一座郡主府,等什么时候这郡主府完工了。你再搬出去住,这些日子就在宫中陪一陪太后娘娘。”

    华蓁闻言似是感动的一般,眼泪跟着落了下来:“蓁儿谢皇上恩典,谢太后恩典。”

    瞧着华蓁和萧怀瑾都松了口,这件事便算是揭过了。

    皇上实在没有力气应付旁的,便让曹公公去跟皇贵妃说一声,既然华蓁要住在宫中,自是要着人安排的。

    曹公公当即领命。

    太后娘娘这才站起身来,看了眼华蓁,神色很是复杂:“既然这已经没有旁的事了,皇上哀家身子乏了,就先回去了。”

    皇上当即站起身来恭敬的说道:“儿臣恭送母后。”

    太后点点头,目光落在秦淮身上:“淮儿你陪着哀家回去吧,哀家有些话想跟你说说。”

    秦淮闻言看了眼华蓁,点点头,随着太后离开。

    皇上瞧着萧怀瑾和华蓁跪在地上,当即挥挥手:“你们也都退下吧。”

    萧怀瑾这才和华蓁站起身来恭敬的退了出去。

    麟德殿中顿时只剩下沈崇茂一人。

    沈崇茂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皇上见此,心中只觉得恼怒的很,重重的将茶杯摔在地上,顿时吓得沈崇茂额头都冒出冷汗。

    “朕上次是如何跟你说的,你堂堂的一个晋国公,竟是连自己的外甥女都容不得么?若是今日她当真死在你的府上,你打算拿什么跟宁家的人交代,你觉得宁家的人回京之后就能放过你!”皇上这次是真怒了。

    沈崇茂心中只觉得憋屈的很。

    “皇上这件事臣当真是毫不知情,因为怕长平侯府闹事,所以早就着人提防着,而且长平侯府一直没有人来。根本不知道这陈伟志是什么时候就进了后院,只怕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华蓁,还想算计我沈家,将我庶出的次子也给砍伤了,如今生死未卜...”

    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给冷声打断了:“朕不要听你说什么算计你,那是你的事情,当初华蓁到京城,你是如何跟朕保证的。她住在沈府,绝对不会有半点问题,可是现在一件事连着一件事,你真当宁家的人不知道的么?还是你觉得她是华家的孩子,宁家不会真的去管她的事情。沈崇茂你莫要忘了,宁珂那个老东西将你那两个姐姐可是看的比眼珠子还重,对于华蓁更是心头肉。自从他们躲到卢龙去,可是连着皇后病逝都未曾说过回京,现在这个时候回京,你还不明白么。在这个时候你不好好哄着她,竟然三番五次要对他下手,沈崇茂朕恨不得现在就斩了你。”

    “皇上息怒,臣知罪,臣知罪。”听着皇上的话,沈崇茂吓得浑身冒冷汗。

    甚至皇上脾气的他知道如今自己无论怎么解释都没有什么用,当即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好半晌额头都见红了,皇上这才消了气。

    “你起来吧。”

    说完沈崇茂这才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

    “一个长平侯本就无用的很,如今没了便就没了,原本还想让你盯着那些人究竟在谁手上,眼下怕是不能了。朕再提醒你一句,管好你家中的人,在朕将宁家除掉之前,莫要再招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朕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你。”

    “臣领旨。”沈崇茂当即跪下,半点不敢怠慢。

    见此皇上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挥挥手:“你退下吧。”

    沈崇茂赶紧退了出去。

    出去寻皇贵妃的曹公公则是跟着进来,见着沈崇茂点了点头,随后端着小盅上前,搁在皇上的与御案之上。

    皇上余怒未消看着小盅冷声问道:“这是什么?”

    “回皇上,奴才刚刚出去,刚巧遇着皇贵妃做了些甜汤送来,便端进来给皇上尝尝。”曹公公恭敬的说着。

    就见着皇上在听到是皇贵妃送来的,当即抬了抬手,心中明白皇上这是要尝一尝。

    当即上前打开小盅将里面的银耳莲子羹盛到小碗之中,随后递给皇上。

    “皇贵妃现在何处?”

    “应该是在外面候着还没走呢。”

    曹公公弯着腰陪着小心说着。

    “既然没走,便让她进来陪朕说说话。”

    曹公公闻言当即领命出去请皇贵妃进来。

    贵妃不过刚三十左右,正是风韵十足的时候,加上本就生的貌美,模样就是比起当初的仁孝皇后也不逞多让。

    虽说如今年岁大了,面上早没了少女时的天真,却是多了几分成熟的妩媚,倒也叫人看了挪不开眼。

    皇上本在气闷,见着皇贵妃温婉的模样,这气便消了一般。

    招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日后这些事情让宫女做就是,无需事事都亲力亲为。”

    皇贵妃闻言面上露出一丝羞怯的喜意:“臣妾舍不得叫宫女做,能为皇上做一些事,臣妾心中便是欢喜的很,求还求不来,哪里舍得叫宫女去做。”

    “你啊,永远都是这个性子。”皇上说着拉着皇贵妃的手,看着皇贵妃依偎在自己跟前,与刚进宫的时候没什么两样的,越瞧越喜欢。

    这等如水般温柔的女人,自是要捧在手心小心呵护的。

    皇贵妃深知如何哄得皇上开心,不过三两句话,便叫皇上高兴的很。

    看着皇上的心情大好,她这才试探着问道:“臣妾刚刚来的时候,瞧着晋国公离开,这面色很有些难看,刚刚莫不是晋国公犯了什么错,惹了皇上生气不成。”

    闻言皇上这才想起沈崇茂,看了看皇贵妃,当即轻叹了一声。

    “他还能犯什么错,是他的小舅子陈伟志,今个差点冲进晋国公府砍了萧怀瑾和华蓁。”

    说着面色也跟着凝了起来。

    皇贵妃见此,不由秀眉微锁:“陈伟志为何要去砍清和郡主和萧世子?”

    “还不是因为晋国夫人和陈家老夫人的死,自从她回京之后,这都是闹出多少事了,便是朕都被她闹得不得安生。”一想到华蓁,皇上只觉得心烦的很。

    皇贵妃见此,想起赵挺的话,当即说道:“既是如此,皇上何必还如此容着她,臣妾听闻这清和郡主自打回京,这一出一出,不仅仅是搅得晋国公府不得安宁,更是搅得京城不得安宁。而且她和这东郡王府的大公子之间也不知道何时认识的,让东郡王府大公子神魂颠倒,更是为了她与东郡王闹了几次,上回便是这是闹到太后跟前,叫太后气了好一阵子呢。臣妾与清和郡主没什么接触,自是不明白她是个怎样的人,只是听着这些传言,若由着她这般闹下去,只怕京中是要不得安生了。而且臣妾听闻,也不知是真是假,说是太后有心想等着清和郡主过了丧期,将她嫁入东宫做太子妃。”

    皇贵妃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皇上的脸色。

    就见自己的话,刚说完,皇上的脸色顿时变了。

    “此话从何听来的?”

    皇贵妃见此赶紧跪在地上,做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臣妾是听着那些个小宫女闲聊说起的。”

    “日后这种闲言碎语莫要再听了,你身为皇贵妃如今统理这后宫之事,自是该好生管着后宫这些人,切莫叫她们出言乱语惹是生非。”

    “臣妾知罪,皇上息怒。”皇贵妃赶紧应声。

    皇上瞧着皇贵妃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话说出口,心中也有些不忍,当即道:“你起来吧,朕并非有意责怪与你,只是这后宫之中确实不能叫人妄言,祸从口出的道理你不是不明白,后宫尤为如此。”

    “臣妾明白,臣妾只是瞧着皇上为了此事成日烦心,心中不忍,这才想为皇上分忧。”皇贵妃说着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皇上瞧着哪还说的下去。

    当即拉着她坐下:“好了,朕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也莫要伤心难过了。”

    “她这次回京的确惹出了不少事情,但是不管什么事,她都是占着理的,朕无凭无据也不能动她。毕竟是仁孝皇后的亲外甥女,若是当真朕不分青红皂白问罪她,岂不是叫天下耻笑,朕连一个外甥女都容不得。好歹她也叫朕一声姨父,而且华家虽然不在了,这华蓁的背后可还有宁家。我大燕的兵权虽说从华岩手中收回来一半,但还有一半掌握在宁珂的手中,这宁珂又是开国功臣,三朝元老,在朝堂的关系盘根错节便是朕轻易也不好动他。朕不想因为一个华蓁,打草惊蛇,眼下第一要做的是先除掉宁家,除掉宁家之后,没有宁家依仗,她自然也就安分下来了。”皇上说着,不知是因为宁家还是华蓁,眉头皱的很深。

    皇贵妃见此,柔声道:“皇上说的是,等解决了宁家的事情,这华蓁自然也就不足为虑了。皇上也莫要再为这些事情劳心了当心身子。”

    这声音软的,几乎说道皇上的心坎之中。

    顿时看着皇贵妃,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而另外一边秦淮跟着太后回了慈宁宫之后,便跪在宫内冰凉的地上。

    太后坐在软塌之上,一旁的常嬷嬷伺候着,却是不敢吭声。

    刚刚在麟德殿发生的事情,常嬷嬷可是瞧得清清楚楚。

    虽然她心中也是可怜华蓁被人逼得如此,但是深知太后心思,此刻却是半点不敢表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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