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何故此刻前来金銮殿?”

    大殿之上,南宫雍的目光停留在来势汹汹的高氏身上,一旁静立的南宫绝见此,忙行礼问安,“参见母后。”

    高氏不喜,冷哼了一声,“绝儿此刻在金銮殿又是所为何事,莫不是想要借宁将军遭人追杀一事大做文章,参你王兄一本?”

    “这宁将军被追杀一事竟如此快的传到母后耳朵里,想来母后对于此事倒是颇为上心啊。”

    “你!”高氏气结。

    “王后,你身为六宫之首,处处咄咄逼人,可有一个中宫主人的样子?”南宫雍面色阴沉。

    “臣妾一时心急,勿请圣安,还望王上恕罪。”

    见南宫雍面色不佳,高氏自是心里一惊,还未待再言语什么,便听闻奴仆通禀南宫俊已在殿外等候,南宫雍摆手示意让他进来。

    “参见父帝。”南宫俊此刻有些心虚。

    而南宫绝则是笑而不语。

    “嗯,今日让你们前来,却是为了近三月后远赴太元一事,孤年岁已高,经不起这舟车劳顿,决意让你们两兄弟替孤前往太元。”

    还未等南宫俊反驳,南宫绝最先发话道:“父帝,儿臣认为此行大殿下一人前去最为不过。”

    “如何说?”南宫雍有些意外。

    “大殿下名声在外,又身体康健,此行前去也可替父帝彻查追杀宁将军奸细一事。”

    南宫俊斜昵了一眼南宫绝,着实猜不透南宫绝的用意,他本欲以为南宫绝此番前来定是要揭发于他,路上便想好了应对之策,岂料今日非凡不提牵涉他一事,反倒顺水推舟,让他如愿以偿前往太元?

    南宫雍听后,声音低沉沉的压了下来,望着南宫绝好一会,才开口道:“这是你本意?”

    “是的,父帝。”南宫绝诚恳道。

    “可是,孤偏要你前去。”

    南宫雍此言一出,高氏在旁沉不住气,忙上前道:“王上,太子身体虚弱,倘若再行远途,怕是不妥啊。”

    “不妥?”

    南宫雍自案台上捻起一物,掷在了高氏面前,怒道:“那王后给孤解释一下,这包裹里面装的究竟是何物?”

    高氏身子一颤,看向眼前包裹时,神色惊慌,并未去拿,反而跪下身子扣头而道:“臣妾不知,还请王上息怒。”

    “爱妃如何会不知,这包裹里所放皆是丹若草的药渣。”

    “丹若草是何物,臣妾不知。”高氏抿唇而问。

    “好,柳御医你来说,这是何物?”

    柳长胤乃是侍奉太子南宫绝的御医,因得南宫雍召唤,特禀退至一旁等候南宫雍唤召。

    “丹若草乃是可致人性命的毒药,其无色无味,不易被人察觉,这包裹乃是从王后寝殿外的后花园翻出,里面残余的药渣,正是臣下为太子所配的药,只是,却多了一味丹若草。”

    “满口胡言乱语,父帝,此事事出蹊跷,定是有人想要诬陷母后。”南宫俊跪地替高氏求情。

    “那王后身边的彩薇可否算人证?”

    南宫雍一字一句犹如晴天霹雳,让高氏震惊,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南宫雍,随后瘫坐在地上,目光悲凉,随后却是笑道:“这一切确是臣妾所做。”

    “母后。”南宫俊面露惊色。

    “大殿下尚不知情,一切都是臣妾一人所为。”

    “你身为中宫之主,犹如毒妇,此事孤若不是彻查竟不知与孤同床共枕多年的王后是如此歹毒之人。”

    “那王上宁可立萧贵妃的儿子为太子,以身试法,背负天下骂名,也不愿立大殿下为太子,又是将臣妾的情分置于何处!”

    “你!”南宫雍气结,抬手颤颤巍巍指向高氏,“好你个高氏,都怪孤平日太过放纵于你,来人,将王后关至椒兰殿,没有孤的命令,不得私自放她出来。”

    “是。”仆卫忙上前将高氏带了下去。

    “父帝,此事事出蹊跷,还请父帝明鉴,太子如今身强体壮,万莫不像体虚之人……”

    “大殿这话,莫非是觉得我是故意给自己下毒不成?”南宫绝缓缓开口,语气里却尽是嘲讽。

    “好了,此事孤定有定夺,太子,孤已下令,你与俊儿一同前往太元,替孤挑选一名得力弟子,顺便接国公的长女回长渊。”

    “国公长女尚在太元?”南宫绝不明所以。

    “之前未与你们二人相商,确实是因着丫头生性倔强,国公特将她安置在太元修道,来磨磨她的锐气,想必时年已久,也该是时候回归长渊了。”

    “父帝,既然是夏国公长女,儿臣定会一路护她周全。”南宫俊扣礼而道。

    “你母后一事,你尚不知情,若是再因此事与太子隔阂,孤不当饶你。”南宫雍警告道。

    “儿臣不敢。”

    南宫俊虽是嘴上说着不敢,可看向南宫绝时,眸子里却闪过了一丝狠戾,好在南宫雍并未废后,想来高氏一族对于南宫雍仍然是一个威胁,待南宫绝禀退后,柳长胤也随即离开。

    “微臣不得不佩服太子的智谋。”

    “哦?柳御医,此话怎讲?”

    “太子查到王后欲在太子所服汤药中下毒,却是将计就计,引得王后出动,再是今日上演一出让贤之策,逼的王后露出马脚……”

    南宫绝不苟言笑,以极其冷静而平稳的口气说道:“本太子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虽然王上暂时不敢废后,但太子这般离间之计足以让王上对他们母子二人生出嫌隙。”

    南宫绝并未言语,而是径自走上了曲折幽长的小路,生难死易,这宫中,多的是尔虞我诈无硝烟的争斗,他既然选择了,就不容任何人践踏他的自尊。

    “微臣先行一步了。”柳长胤行礼后转身离开。

    直到进了龙华殿,南宫绝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但见青衣扣礼,一旁多了一个身着浅紫衣的婢子,他不由道:“都起来吧,青衣,此女是何人?”

    “太子,这是青衣从司命宫带来的婢子,略懂星象之术,唤作白芷。”

    “婢参见太子。”白芷恭敬双手平搭行礼。

    “嗯,既然是青衣所荐,便留下吧。”

    南宫绝脸上未有一丝波澜,甚至也未曾看过这名婢子的面容,星眸寒光,直让人觉得冰冷,未待青衣多说什么,南宫绝便朝里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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