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梨若的眼神闪烁了下,她轻敛眼角:“身不由己?”一丝嘲讽挂在嘴边。

    家主赫连信和二长老赫连义只当是这几年没有照应赫连梨若,让她的名声不大好听,小妮子在闹情绪而已,无奈的苦笑两声。

    二长老赫连义率先打破这种有些压抑的气氛:“五丫头,刚才你问你的毒是如何中的?”

    说到了自己困惑已久的问题,赫连梨若将满身的尖锐略微收敛了一点:“是的,还请二长老告知?”

    二长老赫连义见到家主微微颔首,便说道:“你的毒是你娘给下的。”

    “什么?”这个信息犹如五雷轰顶让赫连梨若的心里非常震惊,是她娘给她下的毒,为什么?

    她想过无数种她中毒的原因,却独独没想过是这样。

    赫连梨若踉跄了两步,直到身后抵在了冰冷的石柱上,她才一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二长老:“我不信,这是假的!”她嘶吼出声,她不能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二长老赫连义伸手想去安抚一下赫连梨若,却被赫连梨若侧身躲开了,赫连义觉得嘴角有些苦涩。

    “丫头,我知道你有些难以接受。”赫连义叹了口气,“说起来都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

    赫连义组织着语言,零散的回忆拼接在一起。

    “那时候我们赫连家还是青木城最大的世家,但这也仅仅是限制在青木城,轩辕大陆像青木城这样的小城池就有数百个,就别说其它规模更大的城池了。”

    “你爹在赫连家我们同辈中排行老四,他是赫连家当时最具天赋的天才,整个青木城数百年来,能以十一岁年龄突破到武者的人你爹是头一个,他是我们赫连家的骄傲。”

    说到这里的时候,二长老赫连义语气中的那份自豪明显感染了处于震荡中的赫连梨若,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侧目打量家主赫连信的时候,赫连梨若发现家主也是眉目飞扬的。

    “那时候整个赫连家的人出门走在大街上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整个家族的氛围都是喜庆的,为我们赫连家出了一位得天独厚的天才而高兴。”

    赫连义继续说道。

    “那年你爹出去历练,数月后回到家族,同时还带回来了一位身受重伤的姑娘,我们赫连家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这位姑娘从鬼门关拉回来,那段时间,这位姑娘身体虚弱,便一直在咱们赫连家养伤。”

    “这位姑娘长得貌美如花落落出尘,一看就是出身大户人家,她在养伤期间,和你爹青年俊女暗生情愫,也就互许终身。”

    “这位姑娘就是你娘米兰,你娘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风范,修为甚至还要高于你爹,她能看上你爹我们自然是乐得其成,这也是当时青木城的一段佳话。”

    赫连义顿了顿,活跃的目光开始有些暗沉。

    他背转过身去,赫连梨若看着赫连义本该坚实的脊背突然觉得有些荒凉。他就那么走到座椅边,踽踽独行的样子竟不太像一个中年男子。

    家主赫连信的眼神也一点一点幽深下去,好像一滩看不到尽头的死水。

    也不知等了多久,二长老赫连义的声音再次在房间里响起。

    “后来你娘怀了你,大家都欢天喜地心里高兴,没曾想,就在你娘快要临盆之际,家里闯进了十几位黑衣人,这些黑衣人的修为非常高,就是我和你大伯联手也不是其中之一的对手。”

    “那一夜,整个赫连家和他们拼死对抗,损失惨重,你祖父在那一战中陨落,你爹满身修为那一夜被废,你娘服毒以命相要挟才保得赫连家没有被倾覆,黑衣人要将你娘带走,你娘抵死不从,后来你爹被黑衣人带走,生死不知。”

    虽然只有寥寥数语,赫连梨若却能感受到当时的惨烈,这份仇,是血海深仇!

    “黑衣人走后的第二天你娘临盆产下了你,你一出生,嘹亮的哭声让整个弥漫着惨然气息的家里添上了一抹生机,你娘服了解毒丹性命无虞,但是你娘为了救整个家族服的毒却也带到了你的身上。”

    “你那时候才那么点儿。”赫连义比划了下,“因为前一夜黑衣人的闯入,赫连家深受重创,实力大不如前,青木城的药师怕把自己卷进去,竟没有一人愿意出面为你医治。”

    说着,赫连义的眼角有微微的湿润。

    “眼看你命在旦夕,我和你大伯、你娘没有办法,便尝试用灵气将你体内的毒素压制到一条经脉中,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又将部分灵力渡入到你的体内,在你的丹田周围构筑了一个灵力站,只求在毒素扩散之时能保得你一命。”

    “这一晃,就是十几年,赫连家因为受到重创实力锐减,王家、木家发展的势头猛烈也赶超上来,也就是现在青木城三家鼎力的局面,但是你也看到了,咱们家族现在是内忧外患,已经隐隐出现颓势,我和你大伯真怕一不小心,对不起你已故外公的在天之灵。”

    赫连义说着这些的时候,肩膀耷拉下来,那份无力的样子竟也看得人心生不忍。

    家主赫连信用自己宽厚的臂膀搂紧赫连义:“二弟。”

    两人不再说话,这一刻,浓浓的兄弟情谊尽在无言中。

    赫连梨若拼命的让自己消化着这些信息,这些信息对她不可谓不震撼,甚至让她觉得压得她无法喘息。

    “那我娘呢?”赫连梨若嗓音轻轻地,好像生怕声音大一点就会伤害到面前的两人。

    家主赫连信拍了拍二长老赫连义的肩膀,示意二长老赫连义一切有他,便对赫连梨若说道:“你娘将你带到两岁,便与我和你二伯商量,去找你爹去了。”

    “那这么多年,为何从来不曾见到您和二伯?”赫连梨若问道。

    赫连信有些愧疚的回道,“这事说到底还是怨我和你二伯,你娘离开的时候提醒我和你二伯,忽略你就是对你最大的保护,结果这一忽略,就是十几年。”

    “大伯可否告知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

    “说来惭愧。”赫连信有些羞愧的说道:“我们并不知道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我也曾暗中派人去打听过,但都石沉大海。”

    赫连梨若点点头:“那大伯、二伯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赫连梨若对着两位长辈恭敬的说道。

    她虽不能说对他们这十几年的不闻不问尽数释然,可也知道他们身上背负着太多无可奈何,况且自己这条命当初还是他们一起救得呢。

    “好。”赫连信深邃的眼神看着赫连梨若,张了张口最终只是说出了这一个字。

    赫连梨若也不耽搁便离开了议事厅,她今天听到的消息太多,她一时半会儿有些接受不了,她需要冷静的思考一下。

    “大哥,小五她……”二长老赫连义看到赫连梨若离开有些不放心,她的毒是如何解的也还没有问清楚。

    “相信她。”家主赫连信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嘴里默念着,“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逃避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说给他自己听,还是说给二长老赫连义听。

    赫连梨若有些心绪不宁的走在赫连家的庭院中,赫连家大大小小的院落有数十处,她所在的那间破败的院落坐落在赫连家的最东面,中间横跨着一片宽阔的林木地带,如果要回到住处,这片林木地带是她的必经之路。

    她低头行走着,脑海里消化着今天在议事厅听到的消息,好像她刚揭开一个口,又会出现一堆谜团。

    那些凭空出现的黑衣人到底是谁?

    他们既然想让自己死又为何害怕她娘以死相逼?

    她爹被废了修为后带去了哪里?

    她娘有没有找到她爹,为什么一去就没再回来?

    这些她都不清楚,她攥紧拳头就悄悄地张开,她觉得有些乏力,好像这份负荷压得她孱弱的身躯直不起来。

    赫连梨若陷在这份情绪里,心绪难平。

    “还说没有偷东西。”

    突兀地,一个有些嚣张的声音传到赫连梨若的耳中,她的眉角不着痕迹地轻轻一挑,驻足抬头看去。

    不远处一个身材圆滚的胖子,伸手一把将瘦小男孩怀里的东西夺了过来,顺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瘦小男孩咬着牙,肚子泛起阵阵绞痛,他试图站起,此时双腿却瘫软无力,胖子一挥手,身边的两个小弟将瘦小男孩架了起来。

    瘦小男子的手脚徒劳地左右踢打,却怎么也挣不开两人的钳制,只能愤怒地大吼:“赫连青田,你无耻!”

    “呦呵,偷了东西还如此理直气壮。”胖子脸上的横肉一甩,将手中夺来的盒子打开。

    “别动那个盒子,那是我的,你才是偷东西的贼,你是强盗!”瘦小男子愤怒地喊着。

    他眼睁睁的看着赫连青田将锦盒打开,他的手在空气中胡乱地抓着,却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赫连青田手下两条走狗的禁锢。

    胖子看着锦盒中的丹药,贪婪的舔了舔嘴角,竟然是一品丹药里的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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