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松一愣;“你说什么?”

    “你可能想不到吧,几个新区的副主任,轮番的找我。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但是后面才发现,他们似乎是想要拉拢我。现在不是流行搭通天地线嘛,我估计,人家天线已经没有问题了,就指着我们下面这些‘地线’呢。”赵飞扬说道。

    王晓松皱了皱眉头:“你说的有谁?”

    “新区的几个副主任呗,总共就剩下仨副主任,还能有谁。”赵飞扬说道。

    王晓松冷冷一笑:“搞不好第四个马上也该找你了,李大胜已经回来了。”

    赵飞扬跟王晓松一样吃惊,王晓松就把事情跟赵飞扬说了一遍。搞清楚了事情原委之后,赵飞扬深吸一口气:“是啊,滨莱市市长。而且将来还是副省级城市。高达三分之一的机会,有这个机会谁会放过啊。”

    两个人又喝了几杯,王晓松的心情不佳,酒量也变得差了起来,打车回家之后,就看见梁宝伟还没有谁,还在房间里面等着自己。

    “晓松今天下午家里来了好几波人。我让他们直接去找你,他们都说不去,扔下东西要走。好在我跟咱爸死死拦住,总算是让他们把东西都带回去了。最近是不是新区又有什么事情。”梁宝伟说道。

    王晓松哭笑不得,自己家的这个农家小院,居然成了新区权力格局变动的晴雨表,王晓松都不用问,就知道那些前来送礼的都是些什么人,随口就说道:“没关系,你不用理他们。”

    说完之后,王晓松就进了厨房,果然,跟以前一样,灶台上还用文火热着一个安神汤,王晓松喝了一碗用来解酒,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一番,就打算就寝了。

    然而王晓松刚刚躺下,就听见梁宝伟说道:“晓松啊,我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

    王晓松嗯了一声:“什么事情你说。”

    “小松飞现在一天一天的也大了,马上等到春节过后。三月份幼儿园春季招生的时候,孩子就该上幼儿园了。”梁宝伟说道。

    听见梁宝伟这样说,王晓松吃了一惊,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忙于工作。在自己的心中,小松飞不久之前还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婴儿,这才刚刚长大一点,眼看着就要上幼儿园了。

    是啊,可不是该上幼儿园了吗?这小家伙,现在已经能张着小嘴, 吧嗒吧嗒的逗得全家人前仰后合了。在外面疯玩儿的时候,也是跑得飞快,就算是摔倒了,直接爬起来拍拍手就能继续玩,哼都不哼一声。这虎头虎脑的样子,还真跟自己小的时候很像呢。

    想到这里,王晓松就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都快要融化了似的,他很认真的说道:“这么多年一直都亏欠着你跟孩子。

    这次不管说什么,一定要给孩子找个靠谱的好幼儿园。受教育,那是从小就不能含糊的事情。”

    梁宝伟顿时就笑了:“我就是这个意思,现在村子里面的幼儿园倒是能上。但是你也知道,咱们农村的幼儿园,跟城市里面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所以我考察了周围的幼儿园,有新区这边的,有县城这边的。但是现在公办的咱们进不去,私立的呢,价格又太高了。

    你看看,就这个爱弥儿幼儿园,在新区那边。一个月光是托费就要两千四,加上伙食费,置装费,活动费之类的一些学杂费,每个月恐怕都要三千多。”

    王晓松皱了皱眉头,这些他平时不太关心,但是现在听起来,还的确是一个问题。

    这时候,梁宝伟嘀嘀咕咕的说道:“那个,所以我就想,你现在不是新区党办主任嘛,又是环保局局长。这些幼儿园方面的事情,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咱们小松飞上新区那边的公办幼儿园。

    公办幼儿园不管是软硬件,都非常好。而且价格也要便宜得多。我已经问过了,新区的中心幼儿园,一个月才四百多块,算下来简直不要太划算。”

    王晓松皱了皱眉头:“但是咱们的户口的确是在老家。按照就近入学的原则。”

    这一次,不等王晓松说完,一直以来都是温柔如水的妻子,第一次跟王晓松发了脾气:“原则原则!就你有原则!你不违法乱纪这是应该的,但是你自己想想,当干部当到你这个位置上,还在为孩子上学犯愁。别说滨莱新区了,就算是华东省有几个!

    你在外面风风光光,你亏钱了这个家多少,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你现在还要亏钱孩子,这就说什么也说不过去!”

    王晓松苦笑一声,他当然可以理解妻子的想法,轻叹一声之后说道:“小伟,你听我说,我这样做,不是为了沽名钓誉。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刚才我说所谓原则的事情,我想的啊,其实是我八岁那年,跟着咱爸去粮站卖粮的事情。那时候,家家都盼着能赶早卖粮,新打的粮食卖出来的价格高。要是过个几天,就得少卖不少钱。所以我们都是天不亮就出发的。

    那天啊,我跟咱爸凌晨四点多就出发了,那时候,冷风嗖嗖的吹,我跟咱爸坐在拖拉机上面,咱爸用破棉袄裹着我,但是我们爷俩还是冻得两排牙打颤。

    好容易赶到粮站,前面已经排了五六家人了,粮站的人在一家一家的过磅。这要是能按照顺序一家一家来,咱们只用等半个小时就行了。

    但是那天,不停的有人在插队。有的是大队长家的亲戚,有的是村支书的熟人。最不济有的人给管排队的塞上一包香烟,都能插到我们前面去。

    为了这件事情,咱爸上去跟他们理论,结果却被他们奚落的狗血淋头。咱爸是什么人?那也是上过战场的军人,但是却依旧无能为力。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咱爸回到家里,偷偷地躲在门后面抹掉的那颗委屈的眼泪。是什么样的屈辱,才能让他那样的硬汉流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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