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石试自然是仙缘阁最热闹的事,三派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当然最为激动的莫过于各派的青年才俊,刚入门的修仙者,对四象仙法的第二象自然是心仪已久,即便是没有实力通过石试的年轻人,此番聚会也是与旁门师兄弟交流切磋的良机,年轻人酷爱热闹,这石试大会自然也不会错过。

    纵观整个仙缘阁,年长的弟子或长老们驾驭着各色法宝,带着年轻的弟子往来穿梭,御空飞行对于多数年轻弟子而言自然是新鲜事,空中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和嬉戏声不绝于耳,整个仙缘阁变得流光溢彩热闹非凡。

    由于木致没有法宝,道行也没到第二象御物的境界,所以师徒二人只好步行前往仙缘阁,一路崇山峻岭,到了仙缘阁之后的二人自然是满头大汗狼狈不堪。还被守戒在仙缘阁门口的弟子拦了下来,好在那日嘲弄他们的王利风正好经过,几句说辞之后才让他们勉强通关,当然了,自然少不了又是一番冷言讥讽。

    仙缘阁内,段石横居左,容天月居右,下面的弟子在各自师父背后站好,叽喳不停。

    段石横和容天月这茶是一杯一杯的喝,闲话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等了半个时辰,愣是不见古承风的影子。

    “方回!方回!”段石横这小暴脾气自然是忍受不了,跳起来大声叫道:“快去看看你们的半仙师叔在搞什么鬼。”

    只是叫了半天,不见方回的身影,段石横正要发作,台下一名名叫蔺云心的神火峰弟子还算机灵,赶忙站了出来。

    “禀报师师父。”蔺云心颤颤巍巍的说,“古师叔不知何故带着惊雷崖的一干师弟师妹现跪于临风台。”

    段石横的脸憋成了猪肝色,正要跳起来骂娘,只是一眼瞥见容天月及两派门下长老弟子均望着自己,不由得又憋了回去。拂袖一甩,重重的坐在了座位上。

    遂沐生跟着木致站在神火峰的队列里,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来仙缘阁了,虽物是人非,但依旧紧张兴奋不已。

    古承风不来,自然石试大会也不能开始,遂沐生平时与神火峰的同门弟子交往甚少,对各种琐事八卦也知之甚微,师兄弟之间的神侃闲聊自然也插不进话去,只好在一边静静的听。

    只听一位神火峰的弟子压低声音,坏笑着说,“这次,不知道咱哥几个有没有眼福啊。”

    “那肯定是有的,石试大会这么重要的事,兰师妹会不来么?”

    “臭屁小子!这兰师妹是你叫的?你跟兰师妹很熟?哎,也不知道这缥缈谷的队伍里哪一个才是我兰师妹?”

    一片白眼过后,一干弟子引颈寻望,看向缥缈谷的队列,神火峰中察觉到异样的几位长老们低声呵斥了几句,吓得他们赶快把目光又收了回来。

    一阵沉默之后,一个弟子悄悄的说,“诸位看清楚哪个是了吗?我赌第二排第二个,十两。”

    “我赌第三排第一个是,十两,一赔二怎么样。”

    “可以,我也赌第三排第一个是,十两。”

    “既然大家都下注了,那我做庄吧,谁赢了谁请客。”

    “好!”

    叽喳声突然停了下来,只见古承风一瘸一拐的带着惊雷崖的弟子慢慢的走了进来。

    “哎呦古师兄终于跪累了,快来上座。”段石横没好气的说。

    “师弟切莫妄语,算得今日辰时祈福最佳,故带弟子为我正道祈福,祈福越久,福祉越深,故耽搁了一会。”古承风不停的喘着粗气,看来跪了这么久,确实累的不轻。

    段石横无言以对,自觉跟傻子理论只会让别人也以为自己是傻子,“那我说,古师兄,你这祈福祈完了,咱们这石试大会是不是得开始了。”

    “嗯。”古承风站起身来,看着下方的三派弟子,“各派长老,三派门第,依我仙缘阁规,于每年九月十五举办石试大会,重在选拔人才,为苍生造福,望诸位门生登台应试、切磋交流。”

    “谨遵掌门教诲。”诸位弟子兴致高昂,神采奕奕。

    “好,请三派高徒移步试炼台。”

    遂沐生跟着神火峰弟子往外走,走到一片开阔地,场中搭建着一座石制的高台,高台一侧放置着三张八仙桌,一字排开,其上各置一把普通的木剑,高台另一端放置着三块不同材质约摸一人多高的石板,与三张八仙桌遥遥相对,想必这三块石板便是木致提及的萤石石板、玉髓石石板和金刚石石板。

    打眼望去,萤石石板上所留姓名最多,密密麻麻但却排列齐整,大致是前几年石试所留,相比之下,玉髓石上的名字便少了很多,寥寥几人,正如木致所说,第三块金刚石石板上仅留有四个人的名字,古承风、容天月、段石横、普文。

    三派掌门在台下坐好,段石横回头看向神火峰的队列,似乎在找人,眼神飘忽了半天,正纳闷的时候,一个身影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师……师父,不好意思睡过了。”只见方回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一旁的容天月不由得抿了抿嘴,而段石横则差点气晕过去,但在众人面前发怒不得,瞪了方回一眼,

    “快开始吧。”

    方回随即出列,清了清嗓子,对着三派弟子朗声到,“石试大会正式开始,各派道法高深的仙道同门自报门派姓名,便可自行登台,于八仙桌后挥剑刻字,在石板上留的姓名者通过此次石试。好,下面各派高徒可以上台了。”

    段石横看向古承风,历年来惊雷崖通过石试的人最多,自己门下虽然新近弟子众多,但是这帮完蛋玩意吃喝嫖赌有余,修仙炼道者不足,前几年侥幸通过第一重石试的年长弟子现也是懒惰者居多,第二重第三重石试更是指望不上,看来今年的石试,恐怕又是惊雷崖的天下了。

    但是古承风并不说话,其门下也没有弟子登台,场面稍微冷了冷,古承风转过头看向段石横。

    “昨日算得参加本次石试的我惊雷崖门众必有血光之灾,故本次仅带弟子来观摩学习,不准备登台应试,二位师弟师妹请了。”

    听得此话,随众而来的惊雷崖门人惊愕不已,面面相觑,不过到底是惊雷崖门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仅是相互对望了几眼,队列齐整,面不改色,无任何闲言碎语。

    不过这下却把段石横彻底搞懵了,要说以往,石试大会都是惊雷崖耀武扬威的时刻,今日竟放弃石试,理由荒诞至极,难道一本周易真把古承风看的走火入魔了吗?在此变故下,段石横少见的默不作声,仔细的看着古承风,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余光一瞥,容天月也是静默不语,秀眉微蹙。

    “掌门师父,弟子愿意上台一试。”一翩翩少年朗声的一句话打破了场中的静默,“不才神火峰弟子应竹,请诸位多多指教。”说着腾空一跃上了高台。

    “唔,华洛师弟的徒弟么?”段石横转头看向华洛,华洛也看向他,略微点了一下头。

    “哦,原来是华洛师弟的高徒啊,必旗开得胜。”古承风捋了捋胡须,微笑着说。

    “哎,师兄谬赞了,来,看石试。”听得夸赞,段石横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微笑着一挥手。

    众人看向台上,只见应竹站于八仙桌前,一拱手,“诸位师弟各位兄长,今日秋光和煦,阵阵习风,必是我仙缘阁精锐尽出的时候,弟子愚钝,权当为诸位抛砖引玉,遥想当年……”

    这开场白足足说了一刻钟,说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的段石横心中的怒火水涨船高。

    “吭吭。”应竹的师父华洛终于忍不住了,咳嗽了几声。

    “有什么不足之处还望诸位多多指教。”台上的应竹好像反应过来了,终于结束了长篇大论,拿起了桌子上的木剑。

    遂沐生在台下也紧张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应竹。

    立剑于胸前,真气扶摇直上,剑却不见得有半点抖动,“喝!”应竹一声大喝,剑指石板,真气凝聚而发,随着剑尖的挥动,板面上石屑飞溅,仅施法片刻随即收剑,背于身后。

    众人望向萤石石板,只见萤石石板上赫然出现两个字——应竹。

    众人掌声雷动,叫好声不绝,连三位掌门也微微的点头,“此子施法娴熟,功底扎实,实为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古承风称赞道。

    “师兄说笑了。”段石横回道,但是脸上的得意还是掩饰不住的。

    应竹一作揖,随即欺身下台。“缥缈谷弟子白绮雨,请三位掌门师父指教。”说话间,一位肤白貌美略带稚气的白衣女子随即上台,一作揖,手腕上的青铃叮当的响了一下。

    “白家一脉单传的嫡长女,手腕所带可是随风铃么?”古承风问道。

    “古师兄好眼力啊。”容天月微笑道,看来对自己的这个徒弟甚是满意。

    遂沐生在台下觉得这女子好眼熟,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似乎在缥缈谷见到过。

    美女登台,神火峰的队列立马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评头论足起来,白绮雨还未挥剑,神火峰的队列里就加油叫好声不绝,远胜于他们的同门师兄应竹。段石横回过头,怒视着身后的弟子,脑袋中一阵鱼找鱼虾找虾绿豆找王八之类的念头闪过。

    白绮雨向神火峰的队列里看了一眼,脸色似乎有些微红,便不再望那边看,集中精神如应竹一般的动作,写意的挥剑,石板上顿时出现三个娟秀的文字——白绮雨。

    叫好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只不过缥缈谷出于高兴,惊雷崖出于礼貌,而神火峰则出于猥琐。

    段石横觉得自己的老脸都快被这帮王八玩意给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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