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玉湖。

    “大人,后方的水门此时已经被兄弟们占领了,对方守备空虚,咱们几乎没感受到抵抗。叶大人说您可以开始进攻了。”从远处号角声听出其中蕴含信息的亲兵低头向着面前面容冷肃的将领禀报着。

    刘鲤站在船头,看着远方已经开始传出嘈杂声的水寨,点了点头。他朝着身后的传令兵打了个手势,对方立刻举起一面旗子,按照一定规律挥动了起来。

    “旗令!全军出击!”旁边及后方的战船看到自己旗舰的信号后,都缓缓的开始加速,绕过成片的芦苇荡,出现在被清空的水道中,向着前方的水寨冲了过去。同时一片载满军士的小艇均匀散开,跟在战船身后向前行驶。

    “蹦蹦蹦蹦”,几乎是同时,每艘战船船头的巨弩都发出声响,将巨大的弩箭射到了水寨的寨墙和瞭望台上。弩箭巨大的动能完全不是这些木制的栅栏所能抵挡的。寨门两边的瞭望台几乎瞬间就被摧毁,上面的水匪根本来不及下来,就惨叫着摔落地面。

    而寨门和寨墙在承受了一轮的攻击后,也露出了巨大裂口。战船身后的小艇们加速前进,向着寨中扑去。巨大的战船无法进入寨中,因此只能依靠小艇抢滩登陆。本来这时候如果水匪从里面发动攻击,会给军士们造成很大的伤亡。但是现在寨内人手却严重不足,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军士,零星的几个水匪们吓的肝胆俱裂,根本不敢抵抗。

    “呵,说什么云州最大的水匪窝子,如此的不堪一击,前任州主真是个废物!”刘鲤一边嘲讽着,一边向着船侧走去。他也要乘小船进入水寨,占领这个地方容易,但是这次突袭是希望能从水寨中挖出些东西,因此需要他这个带队的副统领进去指挥。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水匪再厉害也不可能敌得过有朝廷支持的水军,现在大宣正值盛世,哪怕偏僻如云州,军队的力量也不是这种山野草匪能够抵抗的。只不过玉湖寨是亭河帮的走狗,而上任州主早就被亭河帮给喂饱了。加上军方一些养寇自重的想法,让玉湖寨安稳至今。

    而当刘亮刚上任的时候,他不是没有直接打掉玉湖寨的想法,只是他初来乍到之时根本无法掌控军政两方,他的命令被各种阳奉阴违所阻挡,根本没有能力去剪除亭河帮的羽翼。

    不过这次不同,首先是经过一年多的努力,云州三个水军营中最大最精锐的一营已经被他的人完全掌控,统领谢无言是他的心腹,而副统领之一的刘鲤更是他的侄子。另一个副统领叶欣也已向他投诚,令刘亮终于掌握住了一直水上的力量。

    要知道云州九成靠水运,只有掌握足够的水上力量,刘亮才真正有底气与亭河帮叫板。

    另一方面,一个控武司密探的死也让控武司千户孙利行在剿灭水匪的立场上倾向于他。要知道控武司直属皇帝,连许多朝廷大员的面子都不卖,造成了控武司骄横的态度。一些弱势的州主根本不被本地千户放在眼中。但这次一帮水匪敢肆意谋杀他们的密探,虽然并不是云州控武司的人,也让孙千户十分恼火。毕竟控武司中人死于江湖十分平常,但被你们一帮上不得台面的匪徒杀死,就太打脸了。

    因此在刘亮收到白辉夜的求援信息之时,就直接大张旗鼓的将整个第一营派了出去,让他人以为他是小心谨慎,全部船只都是去救援巡查使队伍的。还令不少人腹诽他小题大做,以为他在急不可耐的展示自己对水军的掌控。但走到一半,大部分的战船就拐去了另一条路。

    经过刘亮和他的智囊们分析,亭河帮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攻击朝廷的队伍,那他们能动用的就只有玉湖寨水匪。因此这十五艘船就直接奔赴玉湖,准备将玉湖寨连根拔起。

    说起来,玉湖这个地方靠近东部沼泽,水网密集,岛屿众多,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如果水匪人手充足,光是路上的骚扰就够水军喝一壶的了。加上气候湿热,水中生满了各种植物,极易于隐藏小船的身影。如果动用火攻,足以让水军手忙脚乱,这也是前任州主不愿意进攻这里的缘由。

    但现在大部分的水匪都交代在了那个无名港口,三位当家也死的毫无声息。经过两天的疾行,他们在傍晚赶到了玉湖。由于缺少人手,往常密布湖中的眼线也减少了许多,被精锐的水军迅速的拔除。而刘鲤也没有耽误时间,直接带队扑向玉湖寨。为了防止寨中水匪逃跑,还特地让叶欣带着五艘战船截对方的后路。

    果然,没有主事的水寨里水匪们都懒懒散散,直到被水军打上门来才反应过来,但此时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禀报大人,我们在后寨截到一位先天!叶统领正拖着他,希望大人赶紧前去支援!”就在刘鲤刚刚杀入正寨的时候,一队从后方突围过来的军士也被前门的兵卒接应了过来,其中一个传令兵急奔到刘鲤面前,向他回报后方的情况。

    刘鲤双眼一眯,这队军士不过十数人,能够一路畅通无阻的从后寨闯到前寨,可见玉湖寨中的空虚。但是中午的时候已经接到消息,明明三个当家都死在了外边,这玉湖寨为何还会有先天存在?更何况如果有人指挥,怎么会让他们几乎毫无阻拦的就前后破寨?

    不过这些疑问在抓到对方后就能得到解答,叶欣才先天一重天,既然他都能将敌人拖住,那么对方肯定只是先天初阶。只要自己这个先天三重天加入战斗,应该可很容易的将对方拿下。

    想到了这里,刘鲤不再迟疑,他看了看势如破竹的军士们,几句话吩咐自己的副将指挥军队清剿残匪,飞身向后寨奔去。

    路上遇到了几波惊慌逃窜的水匪,甚至还有看到他独自一人想要回身行凶的。不过一个先天岂是这帮只是粗通武艺莽汉所能匹敌的,遇到人少就随手击杀,人多的队伍则仗着轻功飞快离开,反正后边的军队会将他们全部清理干净。

    一路无阻的来到后寨,他已经能看到己方军士在追杀残匪。刘鲤随手抓了个伍长,问清楚叶欣的方位后直奔而去。

    远远的看到一处靠近水门的平地上,几队士兵将中间隐隐围住。里面身穿铠甲的叶欣正擎着一杆铁枪连续进攻,将一个秃头的胖子逼的不断后退,明显是占据了上风。

    “钟齐?”早就熟知亭河帮各色人物的刘鲤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胖子,正是当日和‘阴魂手’李越一起围攻白辉夜,但被张卿炸药吓走的‘笑弥勒’钟齐。刘鲤不禁奇怪了起来,钟齐虽然只是亭河帮的第三长老,但也有先天三重天的境界,而且尤其擅长硬扎硬打的外功。

    而刘欣学的是军中武艺,也是习惯正面对敌,在军阵之上能发挥更大效用。但由于招式简陋,江湖厮杀中则略逊一筹。加上境界比钟齐低了两重天,正好被钟齐的武功所克制,本应该十分艰难才对,可现在怎么能压着钟齐打呢?

    不过刘鲤并没有去思考其中缘由,反正抓到钟齐后啥都能明白了。何况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玉湖寨,只要在此地生擒了亭河帮的长老,绝对是一个更重量级的砝码,一举压死亭河帮都不成问题。因此他立刻抽出佩刀,也不说话,直接突到钟齐背后就是一招力劈华山。

    军中厮杀可不讲江湖道义,刘鲤的这一式偷袭,直接砍在了钟齐的背上,让他一个趔趄扑向前方。幸亏金钟罩了得,虽然伤口很长,但只是浅浅的开了一道口子。不过本就被叶欣逼得阵脚大乱的他这会儿更是迎上了对手的铁枪,被一枪捅在了腰眼上,疼得他大叫一声。

    二位统领得势不饶人,刘鲤一脚踹向钟齐的左腿弯,让笑弥勒一下子半跪在地上,他勉强举起武器想要格挡叶欣的长枪,却被叶欣配合默契的一绕一挑,将他的降魔杵挑飞。刘鲤跟着一招双峰贯耳,正中钟齐的太阳穴,只打的他眼前一黑。

    之后叶欣枪出如龙,迅速点遍钟齐胸前大穴,虽然没有找出他的罩门,但兵家真气还是毫无保留的侵入笑弥勒的体内,扰乱了他的真气运行。刘鲤最后刀背砍中钟齐的后脖颈,让他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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