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了?”

    “大人,已经酉时一刻了。”

    “很好,我也该出发了。”

    “大人,你真的不带我们吗?”

    “呵呵,既然一个孩子都敢约我见面,我又何必带着随从惹人厌烦呢。你们盯好城中,防止惠南府主和地方帮会发现端倪。”

    “是,大人。”

    。。。。。。。。。。。。

    “两位长老,我的人刚刚得到消息,对方的首领独自一人乘马出西门去了。”

    “哦?西面?西面有什么?”

    “李长老,咱们惠南西边全是山,离着最近的一座叫做封丘,风景还不错,城中大户人家有时会去踏青,再就全是林子了。”

    “嗯,沿途有人盯着么?”

    “有,城外路上茶摊的老板是我们的人,他会知道对方的动向。”

    “很好,我们这就去,你只要确保不会有官兵注意到就行了。”

    “您放心,我已经约了东门守备去喝酒,绝对不会让他的人碍事。”

    。。。。。。。。。。。。

    封丘大约在惠南城东约二十里的地方,由于地势不高,山形平缓,所以是春秋时节踏青游玩的好地方。

    当然了,所谓的踏青其实是城中富户附庸风雅,在这种穷乡僻壤,学习模仿大城市富人的活动是一种时尚,但也只是知道一个名字和大体的情况而已。他们来到这里不会去干什么吟诗作对,基本都是喝酒划拳,看手下比武而已。

    这一天天气不好,所以没人来游玩,半山腰的望亭是富户们修的休憩场所,这会儿只孤零零的坐着一个小孩。

    张卿怔怔的望着发暗的天空,还在想着昨天见王石头的事情。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对王石头的影响那么巨大。之前他就知道王石头被对手找上过,后来看他兄弟俩都没事,以为他们把关于自己的信息都告诉了白辉夜,不过他也没在乎什么,毕竟只是萍水相逢,不值得人家为自己守秘密,而且这俩兄弟也不知道什么事情。

    他去找王石头,只是因为他们见过白辉夜,想让他给带封信,没打算对他俩怎么样。结果刚一出现花虎就给跪下了,他以为张卿是去杀他俩的,于是把泄露张卿情报的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

    这时张卿才知道王石头为了给自己保守秘密,竟然想要对抗那种他二十年人生中听都没听说过的大人物。

    说实话张卿毕竟是活了近三十岁的高级知识分子,看到读过书却走了歪路的王石头,和看不学好混社会却还有救的小青年差不多,但他的话也只是随口的劝诫而已,自己都没放心上。

    他不明白王石头为何会因为一句话就被感动,就想坚守心中的忠义,但是却从王石头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执着。曾经生活在现代社会的张卿只在小说和电视里见过的这种人,现在却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件事,就看到山下远远的一骑向这边奔来。他赶紧把身后的一个大包裹打开,先取出账簿,又把身边的火盆点着。然后从包中拿出一个个油布包好的小方块,这些才是他面对先天强者的底气。

    身为小说爱好者,怎么能不知道“一硫二硝三木炭,穿越先去造炸弹”的顺口溜?他早在开始蓄气后就闲的没事开始做黑火药玩。

    说来运气也好,惠南府治下就有一个小型的硫磺矿,城主府的很大一部分收入就来自于它。而云州地处西南,夏日气候湿热,所以制冰的硝石也少不了,因此张卿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材料。

    可惜毕竟是土法制药,就算张卿把材料提纯又细细磨碎混合,爆炸力还是有些不尽如人意。但是有一次他突发奇想,拿柳树精的木头烧木炭,然后进行混合,竟让他惊喜的发现火药的威力提升了几倍。

    其实烧炭本没有那么简单,至少不是张卿这种一知半解的家伙能搞定的,可是柳树精留下的树干几乎没有水分,特别好烧,温度还高,竟然让他用一个四处漏风的破土窑就搞定了,真是没道理好讲。

    他还特地在火药包里放了些锈铁片破钉子什么的增加杀伤力,可惜弄不到铁皮壳子,不然手榴弹都能给他造出来。

    张卿一手炸药包,一手账簿,就在在亭子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辉夜来到亭前近处,然后下马走了过来。

    “停!”他看到白辉夜走到距他五丈左右的距离,连忙喊停,同时把拿着账簿的手伸到火盆之上。

    这意思非常明显,我打不过你,所以你离我远点,不然小心我手一抖,就把你想要的东西给烧了。

    白辉夜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么一手,不过账簿对他确实十分重要,所以他停下脚步,却笑着说:“你就是张善逸吧,很不错,竟然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不过你怎么确定我想要得到账簿,而不是想毁掉它?”

    “呵,考我吗?亭河帮在云州一家独大,占据亭河欺行霸市为非作歹,触手都伸到了惠南这种小地方,想必其他的府县也都有他们的势力。他们能够发展起来,肯定有前任州主的支持。而新任州主怎能够容忍治下出现如此不受自己控制的庞然大物?必然希望获得他们的把柄。而且你是州主的人,却和巡查使一明一暗来到惠南这种偏僻角落调查我家的事,肯定是想找到些什么东西,既然你的立场与亭河帮是对立的,他们不惜一切的想毁掉账簿,你自然就是希望它保存下来了。”

    白辉夜眼睛发亮,说道:“不错,那你为何不赶紧把账册交给我,让我带回去给大人,然后为你家伸冤报仇,还在这里做这种态势?”

    “哼,我怎么知道你们是真的要铲除亭河帮,还是要拿着账册去威胁他们分享利益,与他们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从中分一块羹?”张卿冷笑。

    白辉夜一愣,他没想到对方小小年纪竟然能想到这一层。不错,如果刘亮不是身负任务而来的话,这种可能是最大的,毕竟铲除一个覆盖一州的大型帮会确实需要慎之又慎,哪怕是边远小州,一不小心也会造成民变,到时候焦头烂额的可不止州主大人了。所以分享利益,躺着把钱赚了才是最好的决定。

    他沉默了一下,决定据实相告,因为寥寥几句他就能看出张卿是一个很有思想有主见的人。成年人中这种人都不多,何况一个出身小城的少年?而且很可能身负顶级功法,不论他身后是否有其他势力靠山,这时候以诚相待都可以获取好感,投资未来。

    于是白辉夜耐心的说道:“亭河帮是我们必须要铲除的,这涉及到上层的斗争,我不能跟你细说。我只能告诉你,州主大人来到云州,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消灭亭河帮,至少要把对方的所有高层一网打尽。州主大人虽然掌握军权,但是无正当理由的话他们算是合法的帮派,我们没法调动军队围剿,仅靠州主府自身的力量也不够对付亭河帮的高手们。”

    “但是有了你手中的账簿就不同了,一旦抓到了他们通匪的把柄,大人就能名正言顺的将其列为匪帮,到时候朝廷大义之下,云州就不再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

    张卿仔细的看着白辉夜的眼睛,想判断对方说的是否是真话,但是他的阅历不够多,只能看出白辉夜表情确实诚恳,目光也很坚定。当然不排除他是个超级影帝,不过不知是天刀心法提升了他的灵觉还是怎么样,潜意识让张卿觉得对方说的不假。

    于是张卿又问道:“亭河帮经营许久,在云州盘根错节,你根本不知道谁是他们的人,这样也能根除他们?而且我手中的账册只是副本,你觉得有足够的证据钉死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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