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悟出一点武学,就这么难么?”

    任天白陡觉自己身上压力忽然一消,睁开眼来,不在和尚连连摇头道:“要不是人家丫头替你传话,你是就此打算死在我掌下?我问你,这回可明白了么?”

    “只怕还是不明白!”火烧禅师声音又起,这一回不等柴影若再去树林边,火烧禅师已然是一身僧衣飘然而至,看着任天白和颜悦色道:“你只知不要拘泥于知苦掌,才能使出这入世掌,可这其中道理,还是有些糊涂吧?”

    “早知道还不如让这丫头拜我为师!”不在和尚也在一旁有些沮丧道:“我看她倒是比我这徒弟还有几分悟性!”

    任天白被自己师父说的有些面红耳赤,可也无话可驳,自己今天这两路掌法,的确都是拜柴影若所赐,这才得以明白其中诀窍,看来柴影若的确武学造诣比自己精深的多,且也聪慧的多!

    “你怎么不说你当年悟透这路掌法用了多少时日?”火烧禅师瞥了一眼不在和尚,面带奚落道:“自你十年前悟透伏魔相那一路伏魔掌,于这成道相平等掌至今难有寸进,也不想想是为何?”

    不在和尚被自己师叔揭破底子,不免有些讪讪的,要说这门八相涅槃神通,其中着实有些奇怪之处,心念不通,便始终难以琢磨出里面诀窍来,他初学此功,可谓是一路精进,可到了第六相,便阻碍重重,始终不得这路掌法精髓,就算凭着一身内劲使转开来,也只得其式,不得其威!

    “那这么说,任师兄一天之内连悟将兜率相,托胎相,可算是十分快了!”柴影若赶忙替任天白赞了一句,也是不想让任天白太过沮丧。

    火烧禅师却是摇摇头道:“不然,任哥儿得了那几粒丹药之助,要悟透这两相,并非什么难事,难在他此刻心中仍是不知为何!若是这一念不破,往后这功夫也就更难往前一步了!”

    “弟子恳请师叔祖指点!”任天白听的明白,赶紧跪下,连连磕头,火烧禅师却是将他扶了起来,转脸看着柴影若道:“你也是练过这门武学的,你师父当时是如何教你的?”

    “我师父……”柴影若心里多少有些不安,毕竟火烧禅师跟自己师父宿怨极深,生怕一句话说错,又惹的这位高僧生气!可此刻火烧禅师问起,也不能不答,只得掂掇道:“我师父说过,这门武学进境极慢,起手须得由外而内,等内力到了一定境界,才能有内外而!”

    “这就是了!”火烧禅师摸着任天白脑袋道:“旁人须得如此才能渐渐知晓这门武学精髓,可任哥儿不然,他那位九姑姑早有让他学成高深武学之心,因此不惜耗费无数心血财力,替他寻来那八颗丹药,自幼便替他潜养内息,那由外而内之功,可说是已经破关了!”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不在和尚仍是摇头道:“以他内劲,虽也有些根底,可我总是觉得不够看,跟这丫头动手,都尚且有些不敌,这要是遇见高手,人家可没那功夫等他再去参悟这门武学!”

    “你方才跟你师父动手之时,可是一直想着前面那些招式么?”火烧禅师理也不理不在和尚,只是和颜悦色看着任天白道:“因此心中慌乱,觉得那第二路掌法总是难以施展自如?”

    “师叔祖怎么知道?”任天白脸上有些动容,自己这位师叔祖,知道自己功夫不足之处也就罢了,怎么连自己心中感受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柴影若心中却是更为惊讶,方才火烧禅师明明不在这里,连任天白如何跟不在和尚过招都不曾看见,怎么就能将任天白心思说的如此明白?

    “你不要忘了!”火烧禅师呵呵一笑,走动几步道:“我既然受你一声师叔祖,所练的跟你是一门功夫,岂能不知道你心中阻碍之处?当年我碍于心魔,在这门武学上难以精进,你如今跟我虽不一样,可也是被心魔所累!”

    “他年过二十,能有什么心魔?只不过是心中有些迷惑罢了!”不在和尚脸上一哂,有些不屑道:“要是他如此年纪都心魔不退,那将来这门武学上,他只怕也没什么造诣了!”

    “他这心魔也是由你而来!”火烧禅师仍是侃侃而言道:“你身为他师父,不知教化之责,多少有些愧对他口中师父二字!”

    “师叔你这话可得说明白了!”不在和尚脖子一梗道:“我自己都没什么心魔,那里去找个心魔给他按上?再说你也听见了,他自己悟不透,也不是事事都怪师父罢?”

    任天白看看不在和尚,再看看火烧禅师,倒是有些为难道:“师叔祖……这事情恐怕的确不怪师父……或许就是弟子有些愚笨……”

    “你那里愚笨了?”火烧禅师目中精光一闪道:“你师父也不是不知道你如今内力绝非别人可比,犹自依着由外而内之法,你心中岂能没有心魔?只知从一至二,不知从二至一,翻来覆去,尽是第一相上那几招掌法,想要使动第二相,心里立生阻碍,这便是心魔所生,须知你内力既有,便要知道由内而外之法,你以第一相内息运转之法,如何能使动第二相掌法?你自己好生想想!”

    “第二相……第二相……”任天白被火烧禅师这一指点,心里似乎明白几分,刚才自己始终不能使出第二相掌法,似乎就是困在心中所想,尽是第一相内心运转之上,直至明白“知苦便是过往”里面的意思,再不去想第一相掌法内息运转之道,第二相掌法似乎就自然而然的使了出来!

    “由二至一……由二至一……”不在和尚口中也是喃喃自语,一时间好似入了神一般,脚下慢慢走动,也学着任天白一样,双目一瞑,微微摇头道:“由外而内,由内而外,岂非就是由此及彼?此即是彼,彼即是此,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则也可由彼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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