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兮便不再问,心里知道如今局势的错综复杂。这个时候她除了等没有别的法子。

    第二日,第三日,赵正都留在王府没有出门。

    沈悦兮虽然心里有很多问题,却克制着,不去问。

    到了第四日,赵正一早便离开王府,随后,沈悦兮将管家叫了过来。

    “这几日府里有什么异常吗?”沈悦兮问道。

    “七王妃您指的是?”

    “有书信之类的东西递进府里来吗?”

    管家听了这话,点了点头。

    沈悦兮便没有再多问,让管家下去了。

    既然有书信往来,沈悦兮便知道赵正暗中有所安排,她有种预感,今日会发生一些大事。她等在府里,心急如焚又莫名兴奋。

    腾冲院里多了几个家丁妆扮的人,但是面生,并非是王府的家丁。

    知翠在门口那里看着那几个陌生人,回头问沈悦兮,“七王妃,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不用管那么多,一切照旧就好。”沈悦兮自然知道那是赵正安排进王府的人,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沈悦兮端坐房中,一脸沉静,在心里默默念着佛祖保佑,保佑赵正今日入宫一切顺利。

    **

    赵正今日入宫,带了一队护卫,这护卫是赵正用先帝的令牌从大理寺调的,都是魏大勋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高手。

    皇宫的侍卫拦住赵正,赵正一言不发,将先帝的黄金令牌拿出来在那护卫的面前晃了晃。

    护卫接过去,看到先帝的名讳之后脸色有些微变,而后看了看另一个侍卫,那个侍卫也看了看那个黄金令牌,这令牌他们听说过,世间仅有一块,见黄金令牌有如见先帝,可是他们听说过,却从未见过,谁知道这块令牌是真是假呢?

    正犹豫着,赵正已经从侍卫手中将黄金令牌夺了回来,带着大理寺的护卫直入宫门。

    守宫门的护卫在后面看着他们走了进去,终究是没有再阻止,因为赵七爷加上黄金令牌再加上大理寺的护卫,他们实在是没有胆子去阻拦。

    宫里要出大事了,他们知道。

    朝堂上,大臣们正在早朝,主理早朝的是伍知川。

    赵正派了几个护卫去了福寿宫,自己则带着余下的护卫直入正在早朝的朝堂。

    赵正一路气势汹汹,宫里的侍卫不知发生了何事,也不敢上前阻拦,目送着赵正迈过高高的门槛,进了金銮殿。

    对于赵正的忽然而至,大臣们都深感意外,所有人都扭头看着赵正,而赵正一路阔步,目不斜视,走到金銮殿的皇座之前,目光在殿下的大臣们的脸上一一扫过。

    “从今日起,早朝由本王主持。”稍顷,赵正沉声说道。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

    伍知川也呆住了,他知道赵正不可小觑,但他如此大模大样地登堂入室宣布主持朝政,还是着实让人意外。

    “七王爷,这里是朝堂,并非您的康平王府,您虽然是皇室里的王爷,但也需遵守祖制,您没有官职,是不允许插手朝政的。”醒过神来的伍知川急忙说道。

    众臣点头,皆以为然。

    “伍丞相,你可认得本王手中的令牌吗?”赵正将黄金令牌持于手中,问道。

    伍知川看了看,隔得远,看不分明,便摇了摇头。

    “这是先皇的黄金令牌,见此令牌如见先皇,这事你总该听说了吧。”赵正问。

    听了这话,大臣们相互看了看,这事何止伍知川听过,满朝堂的大臣也都听说过,但听说过,却从未见过。

    伍知川冷笑了一声,“先皇的黄金令牌我听说过,不但我听说过,满朝的大臣想必也都说过吧?”

    伍知川看向众朝臣。

    朝臣们都点了点头。

    “但是你们谁亲眼见过那个令牌呢?”伍知川又问。

    朝臣们想了想,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看,七王爷,众人皆未见过先皇的皇家令牌,所以七王爷您手中的令牌是真是假谁能说得清呢?”伍知川看着赵正。

    “当年伺候先皇的太监如今还活着,就住在京城里,要不要本王将他请来验个真假?”赵正问伍知川。

    “伺候先皇的太监,年岁大了,老眼昏花,他能验出什么真假呢。”伍知川并不打算让那个老太监入宫。不但不想让老太监入宫,连那个老太监活着都碍眼,年岁大了,也该去极乐享福了。

    所以,伍知川觉得一会儿下朝之后,有许多人他需要处理。

    “那伍丞相相信谁的验证呢?”

    伍知川看了看众朝臣,自打赵正进了金銮殿,一直都是他在与赵正针锋相对,众朝臣冷眼旁观,颇有些观望之后再做决定的意思,这让伍知川颇为不爽,明明前几日众人还言之凿凿地要唯伍知川之命是从,赵正一出现他们的态度便有了微妙的变化。

    “大家也说一说嘛,对于七王爷主持朝政,大家有什么意见?”伍知川将问题抛给众朝臣,他要发动众人之力,将赵正赶出朝堂。

    “如今滇南王作乱,皇上龙体又抱恙,南夏正处于危急之时,七王爷您想要为南夏出一份力的心是好的,可是朝堂之事毕竟是大事,您从未涉及过朝廷政务,只怕并不能担此重任。”

    说话的是兵部尚书张义,他与伍知川一直结好,在朝堂上相互依附,朝堂下也甚有交情,如今正是权利争夺的非常时期,他自然要率先表明立场,为众臣做个表率。

    张义话音刚落,便有朝臣点头表示赞同。

    左丞相安沛全没有点头,他一直在冷眼旁观。他的身份很微妙,他虽然是赵正原来的岳丈,但与赵正并不交好,可是安沛全与伍知川也并无交情,他两边都靠不着,冷眼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那些靠着安沛全的人见他并未表态,于是也都变得谨慎起来,沉着气等着安沛全发话。

    “张尚书又是如何得知本王不能担此重任的呢?能不能担重任,不是应该担了之后才知晓的吗?”赵正看着张义,不慌不忙。

    “安丞相,您如何说?”张义听了这话,干脆将安沛全也拉出来。

    “我不过是一个丞相,我只听皇上的旨意。”安沛全面无表情地说道。

    因了这句话,朝堂的气氛忽而静止了。

    “七王爷,如今南夏局势十分险恶,云贵川一带贼人做乱,镇压刻不容缓,我们实在没有时间在这里与您浪费口舌,来人,将七王爷请下去。”见气氛僵住了,伍知川干脆一声令下,动用了武力。

    金銮殿外的侍卫听见命令,持刀进了大殿内,走到赵正面前,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正冷冷看着那几个侍卫,“你们好大的胆子,且不说先皇的皇家令牌,便是没有这个令牌你们竟敢对本王动武吗?”

    侍卫面面相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朝堂由本丞相主理,本丞相的命令高于一切,将七王爷请出去。”伍知川加重了语气又命令道。

    “你们胆敢轻举妄动,本王便将你们格杀勿论。”赵正说着,挥了挥手。

    大理寺的护卫立刻冲了进来,护在赵正左右。

    “来人。”气氛剑拔弩张之时,张义忽然大声喊道。

    有张义的随从应声而入。

    “立刻去传令护卫军,金銮殿有人趁机作乱,即刻抓捕入牢以正视听。”张义大声说道。

    听张义下了如此的命令,众朝臣有些意外,他这是明刀明枪地与赵正对立了,在局势尚未明朗之前,这样做属实有些冒险。

    赵正听了这个命令,笑了笑,“张尚书真是个急脾气,你虽然是兵部尚书,但说到底你的权力也是我们赵家给你的,你以为你做了个兵部尚书手里便可以随意调动军队了吗?”

    张义看着赵正,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七王爷,我也是为了南夏好,您若也是这般想法,便请回吧。”张义已经打定主意,赵正自己走最好,如若不然,他便会动用武力,反正京城内外都是他掌控的军队,对付赵正,是死是伤都在所不辞。

    “张尚书,你可知道本王此刻只凭手中的黄金令牌便可立即罢免了你?”赵正问。

    “呵,”张义冷笑一声,“单凭一个不知真假的令牌,七王爷您也太过儿戏了吧。”

    “来人,除去张义的顶戴与官袍,拉出去重责二十杖,以儆效尤。”赵正命令道。

    大理寺的护卫即刻领命,有二人当即上前将张义制伏在地,一人将他官帽拿下,另一人将他官袍除去,这对一个尚书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七王爷,您这样也太过分了,简直是藐视皇上藐视朝廷。”伍知川挺身而出,护着张义。

    “是你们藐视先皇的黄金令牌在先。”赵正说道,而后又看着满朝廷的大臣,“还有谁要和本王作对?”

    伍知川一派的人当即站了出来,他们也看出来了,今日之事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权衡之后觉得还是站在伍知川这一边比较稳妥,毕竟伍知川有皇后有太子,胜算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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