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掌相交。
    阿拉卡和索尼娅皆身形微颤。
    “噗。”
    低沉的闷响,像极了沙袋落地的声音。
    但泰尔斯却心脏一震,似有一把钝重的铁锤轰击在他的心里!
    这就是……极境高手的战斗?
    安静而简单。
    没有一丝力量的浪费,没有一点动作的多余。
    泰尔斯看见人群在窃窃私语。
    不少士兵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哦,不第几次了?”
    “他们非得在北边打过来之前,生撕了彼此吗?”
    两位指挥官针锋相对,站在原地,毫不退让地抵住彼此的拳掌。
    索尼娅双目生寒,阿拉卡则一脸凶悍。
    两人身后的士兵都反应过来了。
    “锵!”
    索尼娅身后的老卒们齐齐凶悍地拔剑,有条不紊地围上指挥官的身侧。
    “咚!”
    阿拉卡周围的剑盾兵们则脸色严肃,整齐地踏前一步,剑盾成墙,护住阿拉卡的侧翼。
    两队人马杀气腾腾,剑拔弩张地怒瞪着彼此。
    人群中的混乱越发加深:
    “老天,星辉卫队和怒火卫队同时在场……”
    “排班的军官不是特意错开他们的执勤时间了吗?”
    “难道这次要死人了?”
    “我有不好的预感。”
    然而,当几乎所有人都怀着复杂的情绪,看着两大指挥官的冲突时。
    “停!”
    泰尔斯蹙着眉,踏前一步。
    所有人都齐齐转过头,看向脸色难看的王子殿下。
    泰尔斯环顾了一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索尼娅和阿拉卡……
    他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我想说的。”普提莱在背后悄声道:“只有你能出面咯,小王子。”
    泰尔斯摇摇头。
    “退后,士兵们,”他对着气氛紧张的两队人马喊道:
    “看在同为星辰人的份上,收起你们的武器。”
    但没有人理他。
    索尼娅和阿拉卡都听到了他的话,但脸色不佳的两人似乎对彼此更感兴趣。
    他们身后的属下听人群说,似乎是星辉卫队和怒火卫队也目不斜视,只是忠诚而专注地站在自己的长官身后。
    王子殿下被晾在了场中,无人理会。
    普提莱闭上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围观者的私语声开始变大,对着泰尔斯指指点点。
    不少人的眼里露出嬉笑和轻视。
    这个小孩,就是他们的新王子?
    泰尔斯只觉得自己很尴尬。
    特别尴尬!
    额,这怎么办?
    冲上去把他们拉开?
    然而。
    索尼娅处在极度的恼火中,而那个阿拉卡则好像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得找点让他们在意的事情。
    他的大脑迅速运转。
    刚刚两人的对话涌上心头。
    泰尔斯心中一动,他深吸了一口气。
    穿越者听见自己稚嫩的童音响起:“我是泰尔斯璨星,星辰王国的第二王子。”
    泰尔斯对着两方人马举起右手,指向北方。
    “也许有人知道为了星辰王国的和平,也为了要塞里诸位的性命。”
    “我很快就要北上,前往埃克斯特给他们的王子偿命。”
    围观士兵一阵哗然。
    断龙要塞不是孤地,国是会议的消息早已传至这里。
    许多人看向泰尔斯的眼神顿时多了许多不同的意味,有怜悯,有不甘,有愤怒,也有叹息。
    但索尼娅和阿拉卡的眼神还是死死锁定在彼此的身上。
    泰尔斯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尽量显得随意一些,走近他们对峙的范围。
    “而两位长官还有你们的下属们,在你们刨出彼此的心脏之前,”泰尔斯摊开双手,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对一位即将赴死的璨星王子……”
    “至少给一些应有的尊重吧?”
    “比如在我去送死之后再开打?”
    围观的士兵们交头接耳的声音更大了。
    普提莱则微微点头。
    索尼娅和阿拉卡发现,彼此的眉毛都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但泰尔斯随即话锋一转,讽刺般地轻哼一声:
    “噢,当然,也许你们早就见惯了,”泰尔斯转过身,看着周围的士兵们,轻松地把手伸进口袋。
    他准备掏出那枚璨星王室的九芒星徽章别针,亮给所有人。
    泰尔斯的下一句话要倚仗自己的姓氏。
    但他却没有摸到那个九芒星的别针。
    口袋里只有那副獠牙手链夜幕女王在离别时给他的,科里昂家的信物。
    泰尔斯的笑容愣了零点一秒。
    该死的科特琳娜……
    她没把九芒星别针还给我!
    但穿越者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泛出笑容。
    他把“口袋空了”的无措化成“插袋拍照”的pose,对着周围转了一圈。
    泰尔斯转回对峙着的两人,嘲讽地笑道:
    “毕竟,你们两人也不是第一次看着一位璨星……”
    “在面前死去了嘛……”
    话音刚落。
    对峙着的两人,呼吸都加速了不少。
    索尼娅浑身一震。
    阿拉卡则脸色挣扎。
    过去涌上两人的心头。
    围观着的士兵声音越来越大:
    “所以?”
    “是的,你也听说了吧?他们两个都是……”
    “唉,都是那样的经历,何必呢……”
    一、二、三……泰尔斯在心底里数着秒。
    拜托,给点面子!
    他的尴尬感又上来了。
    终于,两位指挥官分别冷哼一声,猛地放开彼此。
    两边的卫队纷纷剑刃回鞘,只是望着彼此的脸色依然难看。
    泰尔斯松了一口气。
    只见一边的普提莱,露出可恶的笑容,向他眨了眨眼睛。
    基尔伯特可从来不会如此不敬。
    泰尔斯回了个愤怒的眼神。
    但他知道,事情还没解决。
    “很好,我们……是不是先来解决一下眼前的事务?”泰尔斯笑眯眯地搓着手,指了指那位懵在原地的威罗肯。
    阿拉卡不耐烦地冷哼一声:“你要来亲自审判吗,小王子?”
    “怎么,你有意见?”索尼娅哼了一声:“以殿下的身份,他是这里最合适的。”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
    不。
    这不仅仅是一场审判。
    可能也是两位指挥官的摩擦和龃龉。
    而且他看向一脸哀求的威罗关乎一个人的生死。
    他抬起头看向负责绞刑的军官:
    “有人能证明他的话吗?他救回来的人?”
    负责的军官似乎没有跟王室的人说过话,他受宠若惊地后退一步,然后摇头:“一个也没有……所以我们都怀疑他在说谎。”
    泰尔斯蹙起眉头。
    不妙。
    “要确定是不是逃兵的话……请把他的兵刃拿上来吧。”
    军官紧张地点点头。
    很快,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一对比长矛短上不少的等长木棍被送了上来这对破损的木棍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只在一侧勉强看见包铁的尖头。
    从表面上看,这的确像是一支断裂的长矛。
    然而……泰尔斯看向棕发的年轻人:
    “你能使用……双枪?”
    威罗猛地点头:“我,我可以!”
    “又是谎言,”军官摇头道:“根本没有士兵受过这样的训练,更别说他还是一个渔夫!”
    泰尔斯深深吐出一口气。
    他看着周围目光灼灼的士兵,看着索尼娅希冀的目光,阿拉卡逼人的眼神,普提莱复杂的表情。
    “如果他能熟练使用双枪……”泰尔斯沉吟着道:
    但阿拉卡就在此时轻哼一声,打断他。
    “逃兵与否,他都在战场上违抗命令往回跑,这毋庸置疑,”这个强悍的男人对王子语带嘲讽地道:
    “怎么?如果他能使用双枪,你就要用璨星的特权,宣布他无罪吗?”
    “尊,贵,的,第二王子殿下?”
    泰尔斯一愣。
    违令?
    糟糕。
    “那你要直接处死他吗?”索尼娅针锋相对地出言,冷声道:“如果他是无辜的……”
    “战场上没人管你无不无辜!”阿拉卡生硬地打断了她:
    “无论是为了逃跑还是救人,你违反了命令,就要付出代价。”
    索尼娅顿时话语一滞。
    她只能转过头,犹豫地看向泰尔斯:“我尊重您的决定,殿下。”
    “继续啊,”阿拉卡看着泰尔斯,不屑地道:“赦免他,然后看看他下次还会不会违令也许那时,他害死的就不仅仅是自己了。”
    威罗顿时面如土色,满头大汗的他,目光在阿拉卡和泰尔斯之间不断来回。
    泰尔斯眉头一皱。
    麻烦了。
    阿拉卡、索尼娅、普提莱,还有周围的士兵包括那个威罗,都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
    怎么办?
    绞死他。
    索尼娅,还有周围的士兵们会怎么想?
    饶恕他。
    阿拉卡,还有军令和军规怎么办?
    还是干脆,换其他的刑罚。
    不行,不妥当……可恶。
    基尔伯特可没教过这个……
    等等。
    基尔伯特?
    泰尔斯沉吟着。
    他有了决定。
    “威罗肯。”
    “我不能确定你是否逃兵,”穿越者走到威罗面前,对他道:“因此,我不能判你有罪,不能绞死你。”
    威罗松了一口气。
    “看,战争就是从这里开始输的……”阿拉卡不出意外地轻嗤了一声,也不出意外地得到索尼娅的怒视。
    有些同意阿拉卡的士兵开始摇头。
    但泰尔斯的下一句话,让威罗重新紧张起来。
    “但如果你真的违反了命令,”泰尔斯摇头道:“那我也不能判你无罪。”
    “我不能下达判决。”
    全场沉默了一刹那。
    然后全体哗然。
    索尼娅狠狠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哈,有罪和无罪?”阿拉卡哂笑一声:
    “所以你要怎么办,我的王子?不如,把绞绳缩短一半怎样?”
    泰尔斯面无表情。
    他轻轻举起手,握住拳头。
    让全场安静下来。
    “但是你说了,威罗,”泰尔斯轻声道:“你是为了拯救同伴而后退。”
    威罗抬起目光,颤抖着看向第二王子。
    “无论你是不是真的如此做了这种精神都很高贵。”
    泰尔斯的声音回荡在狭窄的人群中:
    “所以,我不能绞死你。”
    威罗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王子。
    只听泰尔斯继续道:
    “并非因为你的行为是否无罪。”
    “而是我不能让其他人因为怯于你的下场,就犹豫着是否拯救同袍这不是该犹豫的事情。”
    泰尔斯淡淡地道。
    全场看着泰尔斯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索尼娅的脸上露出喜色,阿拉卡则深深皱眉。
    唯有普提莱,目光里复杂而深邃。
    “但是!”
    泰尔斯面色一肃,厉声道:
    “这不代表你无罪,也不用付出违令的代价。”
    “威罗肯!”
    威罗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在以后的战斗里,你必须拯救超过十位同袍的性命,”泰尔斯正色道:
    “作为你今天不被绞死的代价,仅有这样,才能抵免你违令的罪过,洗刷你的逃兵嫌疑。”
    “十位!”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泰尔斯抽出jc首,面无表情地走到威罗的身后,把锋刃对准绑住他双手的绳子。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手上用力切割。
    一下……
    两下……
    三……
    诶?
    泰尔斯尴尬地发现:自己的手劲有点小。
    照这个速率,恐怕要十几秒以上才能割开绳子。
    他感受着周围人的目光。
    这这这……
    很破坏气氛啊喂!
    就在此时,那股熟悉的波动涌上泰尔斯的双手。
    像是血液瞬间加快了一样,他的右手肌肉一颤,一股比平时大得多的力量爆发出来!
    “嗤!”
    威罗手上的绳子被瞬间割开。
    泰尔斯收回首,强迫自己不去看威罗手背上被自己无意划出的、血淋淋的伤口咳咳。
    “所以,我用你未来的行为,换取了你此刻的生命和自由。”
    “你明白了吗?威罗肯?”
    他肃穆地看着恢复了自由的威罗。
    威罗喘息着,跪坐在地上看着泰尔斯。
    他张开颤抖的双唇。
    “是……”
    “是的……泰尔斯殿下!”他激动得大声道:
    “拯救十个人!我记住了!”
    “还有个要求。”泰尔斯淡然道。
    威罗一愣。
    泰尔斯突然露出久违的笑容,道:“去换换你的双枪磨损成这样,它们连河里的鱼都戳不死。”
    威罗肯呼吸了三口。
    然后,他露出逃过一劫的笑容,拼命地点头:“谨,谨遵您的命令!”
    泰尔斯转过头,看向周围。
    索尼娅笑了出来,欣慰地看着他。
    “很得体,殿下。”
    要塞之花毫不客气地走过来,在泰尔斯难看的脸色下,把他抱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始,周围的士兵们纷纷鼓起掌来!
    “啪啪啪……”
    甚至有人开始欢呼。
    还有人在叫喊着:“我们的王子!”
    索尼娅大笑着,把面如土色的泰尔斯架在肩上,使劲揉着他的头:“一个合格的璨星!”
    “狡猾的小鬼。”阿拉卡冷眼看着泰尔斯,嘟囔着一挥手,在全场的掌声中,跟自己的部属们离开。
    只有埃达,一脸疑惑地问着一边深思着的普提莱:“他刚刚做什么了?”
    等到本来就虚弱,在被索尼娅晃了两圈之后,更加头晕目眩的泰尔斯被放下来时,他只能无力地拉着普提莱的衣袍干呕着。
    在几位士兵的带领下,普提莱跟他一起走向为王子预备好的营房,身后跟着再次被天气冻得一脸恹色的埃达。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麻烦事会在我们到埃克斯特之后才来呢。”
    但普提莱没有接他的话。
    “殿下,”普提莱默默地道,没注意到自己用上了敬称:
    “您是怎么想到那个方法的?”
    泰尔斯一愣:嗯?
    “暂时不杀那个士兵,而是让他在未来贡献自己?”普提莱边走边道。
    “额,这个主意啊,”泰尔斯搓着冻红的双手,哈出一口热气:“事实上是基尔伯特告诉我的,跟我的大伯,米迪尔璨星有关。”
    普提莱神色一动,眉头皱起。
    “基尔伯特说自己曾经因为跟同僚们合作不利,搞砸了一次外交任务,”泰尔斯回忆着,没有注意普提莱的脸色:“但米迪尔殿下没有惩罚他,而是让他欠下对星辰的债务,在日后用数倍的功绩来弥补。”
    普提莱紧紧蹙眉,而泰尔斯则挑了挑眉毛:
    “远东也有用功劳来弥补罪过的说法但那仅限于重要人物,像是威罗这样的底层士兵,没法直接这么说,所以要用拯救同袍的理由来说服其他人。”
    “但这终究不是好办法,”泰尔斯摊了摊手:“想想看,如果所有逃兵回来都说:我是为了拯救同伴……”
    “所以,您是在效仿米迪尔殿下?”普提莱没有听他讲话,而是缓缓道:“基尔伯特大概很希望您成为下一个米迪尔。”
    泰尔斯一怔。
    “呃,”他挠着头:“这件事大概影响基尔伯特很深。”
    “啊,是啊,”普提莱心有所思地长叹道:“基尔伯特,后来确实在要塞和约的谈判中拯救了整个星辰,弥补他交恶钢之城的罪过否则,按照当时的律法,这件事足以让他下狱了。”
    泰尔斯好奇地转头:“噢,普提莱……你也知道这件事?”
    “当然,殿下,”普提莱似乎已经习惯了称呼殿下,只见他淡淡地道:“当年那件事,基尔伯特并不是因为跟同僚合作不利而搞砸的。”
    泰尔斯睁大眼睛。
    “基尔伯特当时只是一个没落贵族的后裔,他作为王子的侍从官初来乍到外交司,被同僚们排挤甚至故意陷害,才落得那样的田地。”普提莱叹了一口气。
    “啊?”泰尔斯惊疑道:“是么。”
    普提莱缓缓点头:“所以,他才在后来呕心沥血地为星辰付出……他认为这是自己欠米迪尔,欠星辰的债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历程,际遇无常。”泰尔斯叹息道,随意耸了耸肩:“他把这件事告诉你了?”
    “不,他没有,”普提莱眼神深邃,话语里带着淡淡的哀伤和悔恨:
    “但我比他知道得更多。”
    泰尔斯抬起头。
    只见普提莱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字:
    “因为……”
    “我就是当年外交司里,那个排挤和陷害他的人。”
    泰尔斯愣住了。
    好尴尬。
    “额,这个,”他尴尬地道:“也许,你当年不那么做的话,基尔伯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出色的外交和政务官。”
    “是啊,也许吧,”普提莱苦涩地道:“星辰很幸运,能拥有他那样出色而无私的……”
    “不!”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似乎在强忍着愤怒。
    泰尔斯和普提莱诧异地转过头。
    只见第二王子的侍从官,怀亚卡索正脸色不渝地看着他们。
    “怀亚……”泰尔斯奇怪地开口。
    他这是在……生气?
    “殿下!”怀亚似乎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深呼吸两口,才回复正常的表情,缓缓道:“乔拉……乔拉他快不行了。”
    泰尔斯勃然色变。
    乔拉,这位璨星家族私兵的首领,此刻正脸色发白地躺在营房的床上。
    “我……我有个妹妹,露西,”乔拉双目失焦,神志不清地道:“在王都,在王都……”
    “殿下,”缠着绷带的怀亚卡索一脸遗憾地道:“吸血鬼们把他伤得太重……”
    泰尔斯长长叹出一口气:“没有办法了吗?”
    “我们找遍了要塞里的军医。”怀亚摇摇头,脸色悲哀:“但他们只是军医,恐怕没有那么好的医术……”
    泰尔斯皱眉:“有其他医生吗?”
    普提莱皱着眉:“寒堡离得最近,倒是有医生。但是……恐怕来不及了。”
    “而且,埃克斯特人清空了……总之,道路很不安全。”
    “接受现实吧,”埃达在斗篷下叹息:“至少让他安心点离开,在去狱河的路上不留遗憾。”
    泰尔斯看着床上的乔拉,想起他在闵迪思厅,第一次被自己戳笑的情形。
    还有他带着剑士们与佣兵们战斗。
    和同僚一起,挡在自己跟瑟琳娜之间。
    还有……桦树林里抵挡血族的战斗……
    他难过地闭上眼睛。
    可恶。
    “泰尔斯殿下!”
    众人回过头去。
    只见营房门口,站着一个棕发褐眼的年轻人。
    是威罗肯。
    那个差点被绞死的“逃兵。”
    威罗恭恭敬敬向着泰尔斯鞠了个躬,露出感激的笑容:“见到您,我真是太高兴了!我被派来通知您……”
    他向着营房里看了一眼,扫到奄奄一息的乔拉。
    威罗随即马上收敛了笑容,战战兢兢地道:“额……那个……两位指挥官请您,还有副使先生过去……”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不忍地看着床上的乔拉。
    他点点头,跟普提莱、埃达一起走出房间。
    “那是……”威罗小心翼翼地问:“殿下您的部属?”
    “对,但我们救不了他。”
    “希望他安心离去。”泰尔斯心不在焉地道:“威罗,你怎么成杂务兵了?”
    “嘿,”威罗耸耸肩,无奈地道:“毕竟……很多人还认为我是逃兵……”
    泰尔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脚下却是一停。
    不。
    “让指挥官们等一等,我送他最后一程吧。”
    “他是为了我而死的……”
    泰尔斯哀戚地回过身,看着弥留之际的乔拉。
    普提莱摇摇头,向着威罗挥挥手。
    泰尔斯走回床边,看着莫名嘟囔着的乔拉,捏紧拳头。
    如果,乔拉他,还有其他牺牲在桦树林里的璨星私兵们,没有跟着我……
    唉。
    就在此时。
    “殿下……那个……”
    威罗忍不住开口道。
    普提莱和其他人都不满地看向他。
    “请不必催促,”怀亚不快地道:“请给死亡一些尊严哪怕你是狱河的摆渡人。”
    “不是,”威罗摆着手,着急地道:
    “我昨天被当做逃兵,直接关进了地牢……那个地牢……”
    “现在不是道谢的好时候吧。”普提莱皱着眉道。
    “哎呀,不对,”威罗摇摇头,喘着气道:
    “我在地牢里面认识了一个,一个被当作可疑人员而关进去的人……”
    年轻的士兵大声道:
    “那个人说……”
    “他是个医生!”
    泰尔斯和其他人猛地一惊,看向威罗。
    “对,他还说他叫……拉蒙!”
    威罗终于说出了要说的话,他抓了抓脑袋,露出爽朗的笑容:
    “还是来自王都的医生。”
    “据他自己说的……医术高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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