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陈凌驾车出门上学。

    行至华达北街一个转弯路口的时候,却见前面正有一辆崭新的卡罗拉停在边上,车头不远处一人躺卧在那里,几个人正围着个女人嘶骂推攘,周围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群众。

    这样的场面,陈凌仅是屁股想想都知道,肯定是出车祸了。

    陈凌并不是个爱瞎凑乎的人,尤其是这种热闹,他更不爱看,正准备一脚油门从旁边绕过去的时候,却透过缝隙看到了被人围着指着鼻子骂脸的女人不正是他的班主任严新月吗?

    严新月站在那里,面对众人的指责漫骂,脸红耳赤,手足无措,极为狼狈的模样。

    说实话,严新月平时对陈凌怎样,谁都是有眼看的,要换了别个人,别说是同情或帮忙,甚至还会在一旁幸灾乐祸落进下石的拍掌叫好呢?

    对怨报德,那不是陈凌的习惯,但以德报怨则要看陈大官人的心情!

    此时此刻,看到严新月面露焦急与无助的模样,陈凌不免想起了当天他和彭靓佩在办公室里看到彭院长中了马上风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严新月不也是一副这样的表情吗?

    不知为何,看到她这个模样,陈凌的心头一软,这就把车靠到边上,推开车门走向前去。

    “老师!”陈凌走到严新月的身旁,主动唤了一声。

    被人骂得狗血淋头的严新月狼狈极了,偏偏在场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说句话,正感觉彷徨无助呢,却不防身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抬眼一看,发现竟然是陈凌,眼睛不由一亮,声音微微发颤的道:“陈凌!”

    “老师,这是怎么一回事?”陈凌看了眼躺在车头前正哎哟哟的抱着腿鬼叫的人,又瞅瞅另外几个正对着严新月横眉竖目指手划脚的人问道。

    严新月这就把事情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原来,这两天严新月终于存够了钱买了辆新车,上了牌照后,今天早是是第一次正式上路,谁知道行至这个路口转弯的时候,一人突然从路边窜了出来,严新月虽然是个新手,但驾照也是凭着真本事考来的,所以立即就紧急刹车,除了脚刹,连手刹也一并拉了起来,当她停稳的时候,明明还差了好几十公分才会撞上,可谁想到这人却突然就倒下了,然后旁边就窜出几人,说严新月撞了人,还把人家的腿撞断了,非叫她赔钱不可,严新月与他们理论,却不想他们开口就骂,还伸手来推她。

    面对众人的指责,严新月是百口莫辩,她跟本就没撞到人啊!

    陈凌听完严新月说的事情经过,又瞅了瞅那几人,发现这几人都很年轻,言语虽厉,但眼光闪烁,相互之间时不时还眉来眼去,但对地上躺着的那位,却是瞧也不瞧一眼,当下心中就有些了然,敢情是严新月出门没烧高香,遇到传说中的“撞车党”了。

    看到严新月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陈凌赶紧的道:“老师,你别急,万大事有学生呢!”

    严新月神情复杂的看了看陈凌,嘴唇轻轻动了下,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那几人见女人来了同伴,而且开着一辆时髦的新款跑车,显然是一个有钱的主。

    几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均是心领神会,今天遇到肥羊了呢!

    “喂,你们还在咯嗦什么,把我弟弟的腿都撞断了,赔钱,赶紧赔钱!不赔钱,我要你们好看。”一个膘肥体壮的胡须男一个跨步走上前来,伸手就要推严新月。

    严新月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一慌,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连闪躲都忘了,刚才也是这样,她都被推好几把了,甚至连被他们揩了油都作声不得。

    然而,就在胡须男的手就要碰到严新月身体的时候,一只手却突然横空出世,反应极快的陈凌刷地一下就抓牢了他。

    那胡须男吃了一惊,这就想抽回手,没曾想抓住他的那只手犹如铁钳似的紧紧的死握着他,任凭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挣得满头大汗也是无济于事。

    “王八蛋,你给我放手!”那胡须男怒瞪着陈凌道。

    “你说什么?”陈凌的声音陡然一沉,手下猛然用力。

    “啊~~~啊~~~~好痛,好痛!”牛高马大的胡须男突然像个娘们似的尖声叫了起来。

    另外几人见胡须男受制,立即就要扑上来,陈凌眼中的光芒突地一盛,凌利阴森的猛瞪着他们。

    几人一愣,竟然被他突然所散发出来的王霸之气所慑,投鼠忌器的不敢上前。

    “哼!”陈凌冷冷一笑,看着那胡须男沉声道:“你嘴巴和手脚再不干不净一个我看看?”

    “你放手,你放手!你先放手啊!”胡须男滋溜溜的吸着凉气道。

    陈凌一把将他拽了过来,目光阴狠的直瞪着他,沉下声音冷冷的道:“胡须佬,很面生呢,以前不是在这一块混的吧?”

    听了这话,胡须佬心里一颤,很显然,人家一眼就看出他的行藏了。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混哪的,不过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混错了地方,而且还找错了对象,识相的话,现在就滚,不然你们就等死吧!”

    说完,陈凌就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胡须男听了这话,不知为何,浑身竟然感觉一阵阵寒意,直到陈凌放开了他,心头仍是狂跳不停,显然,他遇到了一个行家。

    “哥,你怎么样?没事吧!”胡须男的同伴立即凑上来,扶着胡须男问。

    胡须男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陈凌。

    陈凌只是淡淡的表情,眼光直直的看着他,但眼中却浮起了一丝涙气。

    胡须男这下已经彻底明白,这个年轻男人绝对不是好惹的主,可这是他们来到深城之后第一次生财,要是就这么的不战而退,不但不吉利,而且以后也别想再混下去了,于是他狠了狠心,咬牙向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手下会意,立即就欺上前去,却没敢靠陈凌太前,只是远远的指着他骂道:“你们撞伤了人,不但不赔钱,还敢打人,还有没有王法,还讲不讲道理了?”

    “你们看,你们看,都把人撞成啥样了?”又一人指着躺地下那人叫道。

    “赔钱,赶紧赔钱,要不然跟你们没完!”再一人也跟着嚷嚷起来。

    “哎哟,哎哟,我的腿,我的腿断了啊!”躺在地上的那人也适时配合的呻吟嚎叫起来。

    严新月被吓得直往陈凌身后缩,悄悄的扯了扯陈凌的衣角低声道:“陈凌,要不咱们还是报警吧!”

    “老师,报警是说不清楚的,你看到没有,那家伙的腿是真的断了!”陈凌道。

    严新月往躺在地上那人撸起裤脚的小腿看去,这时才惊诧的发现,那人的小腿中间肿起了老大一团,而且还有点扭曲的畸形,显然里面骨头是真的断了。当即她的一张俏脸就更白了,结结巴巴的道:“可是,我明明,明明没撞到他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钱,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人做不出来的呢?”陈凌淡淡的道。

    “我,不明白!”严新月很是茫然的摇头。

    陈凌叹口气,心说严老师,你平时虽然厉害,可终究还是太纯结了一些呢!也不再多跟她解释,而是走上前去,直直的面对着胡须男。

    打蛇打七寸,摛贼先摛王,这个胡须男,就是这一伙的头儿。

    “胡须佬,过来,咱们私下聊两句!”陈凌向那胡须男招招手道。

    “有什么话,你就在这说吧!”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刚才陈凌小露的一手,已经让胡须男知道这年轻人绝对不是简单与好惹的主,所以他不肯跟陈凌私聊。

    “行!”陈凌点点头,然后就道:“我想警察应该很快就要到了,这件事情,我们不想见官,你们应该也不想,不过你们也不容易,怎么地也不能白白来这么一趟是吧,想要多少钱,说吧!”

    胡须男没说话,只是向自己的小弟使了个眼色。

    那小弟心领神会,立即就指着躺在地上那人道:“不想见官也行,看,我兄弟的腿都让你们给撞断了,能不能治也不一定呢,一口价,五万块,要不然咱们就见官,该怎么了怎么了!”

    五万?陈凌心里一声冷笑,你们有命拿,可是有命花吗?

    围观的群众听了这价后,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显然是有点牙疼,这随随便便一撞就是五万,要是这样的话,人人都别干活,都去撞车得了。

    严新月听了这数字后却是全身都疼了,她虽然是个大学教授,收入也不算低,可是工作就这么几年,所有积蓄都换了这辆卡罗拉,甚至还问人借了一些,别说是五万块,就连一万,甚至是五千,她都拿不出来。

    严新月是个很讲原则的新时代女性,她虽然和彭院长的结了婚,但钱是不合在一起用的,彭院长有钱归有钱,但她从来不就肯花他的一分钱,一个,自然是因为彭靓佩的原因,另一个,那也是因为她的个性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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