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把你的怀疑都告诉了二皇子?”安贤若有所思:“我总算明白了,二皇子为什么处心积虑的对付我们一对普通夫妻。”

    “抱歉。”樊瑶垂下眼帘:“当时听到你入狱,我也不知是什么心情,虽然当时是我设计了你们,可毕竟你们帮了我。”

    “各为其主,你的做法站在你的立场上没什么问题。”安贤道:“但相应的,后果也需要你自己承担。”

    “我知道。”樊瑶很心平气和:“接下来我说的,你可以先听听,不要冒然行动,因为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也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在内部听到了一点风声而已。”

    二皇子的事,她知道的差不多,不过还是想听听她想说什么:“你说说看。”

    “其实,二皇子有自己的私密军队!”樊瑶轻声道:“但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谁在负责,军队在哪里。”

    说罢看了看安贤的神色,发现她根本没像自己想象中的惊讶好奇,她歪了歪头:“难道你连这个都知道?”

    安贤摇头:“不知道啊!”

    樊瑶是干嘛的?从小被培养察言观色,揣摩心思,这么大的事,不管谁听到都不可能这幅表情,只有一种可能,她一定知道!

    这么说来,就更让人捉摸不透了,二皇子派人查过他们的底细,确实就是乡下来的普通百姓,可一来京城就认识了秦烈司陆甚至攀上了太子这样的大人物,而且完全猜不透这些很多内部人都不知道的私密消息他们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但看样子,安贤也不可能把这种事告诉她这个已经不再相信的人,樊瑶也就是愧疚想弥补些什么,从此以后不管秦烈如何处置她也好,她都不想再掺和进任何事里面。

    跟樊瑶聊完,安贤没再多逗留,有些不放心秦烈,去找他坐了坐,秦烈胡茬都冒出来了,看起来更凌冽了些,看来这件事对他打击着实不小。

    “谈完了?”秦烈问:“她还跟你有什么可说的?”

    “就是觉得对不住我之前救她吧!”安贤并没说起她告诉自己的私密军队,当然,是有她的道理的:“你还好吧?”

    “没什么好不好的。”秦烈扯了扯嘴角,却显得有些苦涩:“大概是我秦烈活该,做人失败,兄弟,女人,相继背叛。”

    “错的从来不是受害者。”安贤道:“其实,樊瑶不算是背叛,你们是各为其主,至于…他是利欲熏心。”

    “嗯,没事,我秦烈混到今天,什么没经历过,这点事还不至于把我压垮。”

    安贤看他就有些逞强,不过还是相信他能挺过去:“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秦烈握了握拳:“先关着吧!”他不是个心软的人,可这个女人,毕竟跟了自己好几年,是有过肌肤之亲,有过感情,尤其她被抓后,那种神情,让他是既恨却又压抑不住那丝怜惜之心。

    “嗯。”安贤也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事:“只要不让她再出去就好,看她的样子,倒是更想被关着。”

    秦烈眼神幽深:“若是上次回来的时候她能据实已告,能求我帮她摆脱二皇子,我一定会帮她的,也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像他们这样的人,都是从小被洗脑,被威吓,恐惧和服从深深印在脑子里的,她也是可怜人,已经没有胆子去逃离控制了。”安贤起身:“如果没事,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秦烈出声道:“二皇子已经是我们共同的仇人,不扳倒他就不得安宁,上次他暗算我,你就提前知道了消息,若是你还知道些什么他的弱点,一定要告诉我。”

    安贤点点头:“嗯。”

    回去的马车上,安贤闭目养神,想起樊瑶说的话,她并不是胡言乱语,二皇子确实有私密军队,甚至在什么地方她也很清楚,但安贤为什么没说呢?

    很简单,因为她知道,以后自有用处,而现在就算举报了,就算皇上知道了,二皇子也不会被牵连的,因为这个狐狸一样的男人可精明的很,他只负责出钱,自己根本就不参与管理。

    也就是说,这只军队上上下下,除了最高指挥的是他的铁杆心腹,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他们的老大其实是二皇子,到时候他能撇个干干净净,所以现在揪出来也不会让他倒台的。

    不过樊瑶能把这件事都告诉她,看来也确实是看开了,不再袒护他,不想再继续为他做事了。

    快到书屋的时候,她都快迷迷糊糊睡着了,忽然马车猛地颠了一下,接着就是马匹的嘶鸣和吵杂声。

    安贤顿时清醒,坐起身掀起车帘往外看:“怎么了?”

    车夫回过头:“跟一辆马车撞上了,他们不长眼似得,横冲直撞的就过来了。”

    安贤下了马车,往对面看去,那辆马车还挺豪华的,看起来好像是大户人家,那车夫也霸道的很,跳下车来就骂人:“你们不长眼的?知道这里面是谁吗?耽误了时间,十个脑袋也不够你砍的。”

    一听就是官家的车了?车夫刚要辩论,安贤拦下他问道:“这是谁的马车?”

    车夫呵斥道:“这可是长公主府上的车,这里面可是坐着神医的!还不赶紧闪开!”

    安贤皱起眉,可是他们家有人出事了?摆摆手,既然人家是着急救命的,急就急了些,也可以理解,让马车腾开了路,等他们过去了他们才走。

    说来也巧,回到书屋,还就碰上了许久不见的戴岭的学生,薛洋!

    “薛公子?”因为他没什么架子,人也风趣,安贤也不太拘束,调侃道:“令尊肯放你出来了?”

    薛洋讪讪一笑:“最近这不是不太平吗,老头子怕我惹祸。”

    “说起来……”安贤给他倒了茶,问道:“刚在外面碰到一个马车,说是什么长公主府的,车上还有神医急着赶去,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薛洋沉思了下:“到长公主府?说起来,好像是这几天就要生产了。”

    安贤一皱眉:“你知道具体情况吗?”

    薛洋摇头:“驸马也公主这么多年才得一个孩子,小心的很,以前经常出去游玩聚会什么的,现在也从不搞了,不过按理说接生会有专门的产婆子和太医守着啊,怎么会找什么神医的?”

    “看他们很急,恐怕是情况不太好。”安贤猜测。

    “那也是有可能的,本来好多年没有孩子可能就是身体有什么不对,好不容易怀了,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吧?”薛洋站起身:“不行,我得去瞧瞧!”

    安贤心里一动:“能带我去吗?”

    薛洋诧异:“你去做什么?”

    安贤解释道:“我会些医术。”

    薛洋一沉吟:“那好吧,万一能帮上忙呢!走吧!不过你可记得,不能乱走,我不问的话你也不要说话。”

    安贤点点头,就这么跟着薛洋去了长公主府,公主府倒是离得不远,马车一刻钟就到了地方,薛洋下了马车,安贤跟在身后。

    “哎呀?这不是世子爷吗?”慌乱中管家迎出来:“这,现在可不是拜访的时候,府里正乱作一团呢!”

    薛洋往里看:“就是听说出了点事才过来探望,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的,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管家叹口气:“本来就难产,结果好不容易生下来了,小郡主情况不好,喘不上气,脸色青紫的,太医们都抢救了半天了。”

    “孩子是不是很大?”安贤这时问道。

    管家看了眼,发现没见过安贤,不过因为是薛洋带来的,还是客气回:“是比一般孩子大不少。”

    “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安贤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这,这可不行啊!”管家为难道:“这里面都是大夫,长公主和驸马爷也在。”

    安贤看向薛洋,薛洋一咧嘴,小声道:“你真能行?可别逞强,这东西要是出了岔子,你可承担不起后果。”

    “我只是看看。”安贤当然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如果真的不行了的话,我是不会上手的。”

    薛洋轻咳一声:“那我自己去跟长公主说吧!”好歹也是他表姐呢。

    薛洋自己进去了一会儿,才出来招手叫安贤:“长公主快急死了,可以说现在病急乱投医,同意你进来看看,你可千万谨慎。”

    安贤点头,跟着进去,果然一群人围着床边,长公主在榻的里边躺着,刚生产完,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的都坐不住,但就是不肯离开孩子,一脸的急色。

    安贤凑过去看了一眼孩子,光是看就知道这孩子呼吸已经极其微弱了,脸色青紫,小手小脚一抽一抽的,看着都觉得痛苦,这明显就是生的时候被呛窒息了。

    还好之前这些太医们抢救了一番,才活到现在,可看孩子的情况,清理口腔和拍脚什么的已经无济于事了。

    可偏这里又没有任何设备,没办法畅通呼吸道,连个管子都没有,安贤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能袖手旁观,此刻已经不止是因为要接近公主府了,而是真的不忍这个小孩子刚出生就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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