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我给李淮山打了电话,让他想办法将地勘设备全部运回渤海湾,并催一催仉寅,尽快把公司牌照拿到手。

    离开山区以后,我们先回到了一趟贵州龙家,将临行时没能带进山的物资、法器收拢一下。

    本来我是打算收好东西立即就走,却没想到老左和牛哥同时碰上了麻烦。

    今天正好是星期四,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走的时候,却找不到仙儿和阿乌了。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仙儿一个小时前就带着阿乌去了兴义,说是要去看看马岭河峡谷,老左和牛哥赶紧给这两个丫头打电话,可她们死活不接,

    其实我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两个丫头一定是因为我们刚回来就要走,气不过,这才私自离开了龙家老宅。

    想当初老左和牛哥可是答应过她们,等苗疆的事儿解决以后,要带着她们在贵州好好玩玩来着。

    说白了也是运气不好,如果我们早一天回来,占用肉身的不是仙儿,而是通情达理的罗菲,那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没办法,最后我让老左给仙儿发了短信,告诉她我们中途要经过贵阳,打算在那里休息两天再走,到时候顺便带着她们在贵阳玩两天。

    仙儿这才回了信息,说她没走远,就在附近的县城里看电影呢。

    很多人都觉得仙儿不够意思,被她这么一折腾,我们回渤海的时间就被整整延后了两天,不过我倒是觉得仙儿也不算错,毕竟老左有承诺在先,如今承诺差点没达成,以仙儿那性子,不撒泼闹事就算给我们面子了。

    我们先到县城里找到了仙儿,随后又回了趟龙家,向龙家人和杜康辞别。

    抵达贵阳时,掌东海等人归队,除了一早就赶回渤海湾的李淮山,这一次进入苗疆的人全都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这一次苗疆之行,一行人几乎没有出现任何伤亡,已是莫大的幸运。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回到渤海湾得时候,已经快入五月了,老左急得回去准备毕业答辩,一进市区就带着罗菲和梁厚载、刘尚昂下了车,朝学校方向赶,车子上一下子空快了许多,很多人耐不住疲惫,便躺在车椅上打起了呼噜。

    我这开车的还没累呢,他们倒是先撑不住了。

    听到车厢内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不知道为什么,我竟觉得非常安心,就连车窗外的路面,仿佛都变得清晰了许多。

    顺带一提,这一次牛哥他们也跟着我一同回到了渤海湾,牛哥说,他离开寨子之前,诺惹大巫就让他多跟在我身边走动走动,见见世面,顺便也给我提供一些助力。

    我正愁人手不足呢,牛哥他们愿意随行,我自然举双手欢迎。

    掌东海在渤海路下了车,他说这条路离他住得地方很近,但我知道,他之所以提前下车,是急着去看望景字脉的兄弟们。

    说真的,归途的事,我本想一笔略过,可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值得说的事,有时候,你以为日子久了,以前的事情终归都会渐渐忘记,可细细回忆起来,才发现自己竟还记得那么多细节。

    当我将车子开进修车厂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李淮山不在,现在坐在副驾驶的人是黄玉忠,李淮山帮我接电话的时候还会看看是谁打来的,可黄玉忠没有这种好习惯,直接就按下了接通键。

    其实这通电话我压根就不想接,因为是仉恒打来的。

    可黄玉忠已经接通了电话,我又不能直接挂断,只能硬着头皮“喂?”了一声。

    电话里立即传来了仉恒的声音:“我在二楼,你停下车,上来找我。”

    与此同时,食堂二楼的窗帘被拉开,仉恒在窗前露了露脸,接着他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听仉恒刚才的语气,颇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也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

    我停了车,让孙路远给牛哥他们订个好点的旅馆,黄玉忠也带着我的行李回了老巷子。

    仉恒再次挑开窗帘,隔着窗户朝我招手,示意我抓紧时间上去,我也就没再耽搁,直接上了楼。

    现在还不到吃饭的时间,食堂二楼只有仉寅和仉恒两个人,仉寅正在厨房里忙碌着,仉恒则坐在大厅中央的桌子前自斟自饮,他眼前还摆了一盘花生米,但显然没怎么吃,盘子几乎是满的。

    我走到桌前坐下:“大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仉恒抬了抬眉毛,用略带愠怒的眼神看着我说:“景字脉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确实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景字脉?景字脉怎么了?”

    “别跟我装蒜!你说,景字脉的人,是不是你调走的?”

    “您说的是这个啊。是,确实是我把他们调到苗疆去的,主要是因为苗疆那边儿的事儿太麻烦,如果不动用景字脉,很难荡平。”

    仉恒摆手将我打断,又用十分凝重的口气说道:“你这棵树,长势太快,长得太壮,会遭人嫉恨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怎么个意思这是,又有人在您面前告我的恶状了?”

    仉恒叹口气说:“从咱们老仉家复家到现在,就从来没有人能把景字脉完全攥在自己手里,就算我和老二,也不可能驱使整个景字脉。可你倒好,才几天功夫,就把景字脉全都搬空了,你知道你这么干,长老会那边会怎么看待你吗?”

    我说:“听您这意思,除了大爷、二爷和我,还有其他人知道景字脉的存在啊?”

    “咱们家有几个长老,本来就是景字脉出身,他们对景字脉的了解可不比你少。若非啊,你能调动整个景字脉,爷爷打心里高兴,这说明你有本事,有能耐,可长老们可不会这么想。你回家的时间不长,根基不稳,可权力却越来越大,时间长了,长老们会觉得仉家无法制衡你,进而越发忌惮你。你要明白,被长老会忌惮,对你可没有任何好处啊。”

    听这意思,长老会忌惮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嘿我就想不明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我混好了,不也是为他们谋福利么,他们忌惮我干啥?有病嘛这不是!

    不过刚才仉恒有一句话算是说在点儿上了,我刚回仉家不久,根基确实不稳。

    所谓根基不稳,说白了,就是和诸位长老之间没有利益关系,我混好了,能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十分有限。

    要是有时间,我确实应该和长老会的人多走动走动,但我现在又没有这么多时间。

    大概是见我半天不说话,仉恒便催问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我点头:“听见了,可问题是我现在已经联合了老左,下一步就要和不周山硬碰硬了,这可能是一场非常惨烈的持久战,我需要景字脉的人来协助我。大爷,长老会那边,您能不能帮我周旋一下?”

    仉恒顿时瞪眼:“胡闹!咱们老仉家向来有不成文的规矩,长辈不能插手小辈们的纷争,家主更不能对长老会进行干预。”

    我就笑了:“大爷,不是我说啊,其实您说这些话都是自欺欺人。您这几年对长老会的干预还少么?您要是没插手我和仉如是的争斗,说实在的,仉如是垮得更快。”

    仉恒竟也不生气,只是有点尴尬:“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自欺欺人。”

    我接着说道:“大爷,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让您为难。可现如今,不周山极可能已经发展成了堪比葬教的庞然大物,如果再没有人出面遏制他们,咱们这个行当又要面临一场大乱。为了打垮葬教,行当里已经元气大伤,实在经不起更多折腾了。”

    “谁来出面遏制他们,你啊?能耐啊!寄魂庄的左有道你应该知道吧,人家那可是天纵奇才,可就是这么厉害的人物,为了对付葬教,不也把守正一脉代代相传的黑水尸棺给葬送了。你呢,你能和人家比吗?要是不周山真能和葬教分庭抗礼,你冲上去遏制人家,那还不就是找死?”

    “我也知道单靠自己可能干不过不周山,所以才找老左来帮忙嘛。”

    “老左?左有道?”仉恒瞪大眼睛看着我问。

    我点头:“苗疆的事儿,就是我和老左联手处理的。”

    “你怎么和他联系上的?”

    “我一直都有他的联系方式,只不过前两年他太忙,我没好意思找他。”

    这时仉寅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远远地说道:“若非现在怎么说也是天字三号,在贵州老龙家,他还和左有道还交过手呢。虽然,啊,若非输了,但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赢的可能,依我看呐,两个人的实力其实差不了多少。”

    仉恒依旧瞪着我,一双眼珠子恨不能都爆出来:“你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

    我直接避开这个话题,对仉恒说:“大爷,您看看,长老会那边,能不能替我周旋一下?”

    仉恒先是无奈地点头,接着又叹口气说:“怪不得长老会这么忌惮你。唉,看样子你这树,都快粗壮到他们无法撼动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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