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阵法的强弱,单是这份稳固,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仉立延和仉寅在阵成以后,甚至一边用煞气加持阵法,一边闲聊起来。

    我也是看他们两个实在有闲心,就向前凑了两步,小声问仉立延:“中午在哪吃饭?”

    仉立延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下了山朝东走一公里,有家不错的酒店,整条路上就那么一个吃饭的地方,每年大爷主持开坛,都会在那设宴。怎么着这是,你这就要走啊?”

    我点了点头:“我去开个包间,单独开一桌。回头把房号给你。仉寅,你就别来找我们了,和其他人一起拼桌吧。”

    仉寅先是皱了皱眉,但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对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我朝着人群方向看了一眼,现在很多人都将视线放在我们这边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立即朝仉亚男和仉云衣招了招手:“姑娘们,跟我走。”

    仉亚男立即散了念力,拉上仉云衣就奔我这儿来了。

    就这样,我带上了李淮山和仉亚男他们,在遍布山头的注目礼中转身离开,径直下山,驱车前往酒店。

    之所以先行一步,就是怕有人向我询问五斗米阵的事,所有人的蝶纹阵都不稳定,唯独和我走得最近的几个人能将阵法压得无比牢稳,是个人都能猜到这其中肯定有我种下的猫腻。

    要是他们问到了行阵时的细枝末节,我又不会说谎,难保不会将阵法中的机密透露出去,这样一来,经我改良过的那些传承,就不只属于我们这一派的人了。

    留仉寅和其他人拼桌吃饭,则是为了让将我改良传承的事说出去,他脑子活泛,性子又倔强,肯定明白哪些事该说哪些事不该说,如果有人逼他说出行阵中的细节,就他那脾气,也不可能就范。

    仉立延就不一样了,家里人欺负他欺负惯了,要是他被人围住,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加上他和仉寅不是一辈人,吃饭的时候估计也不坐一桌,到时候没有仉寅这个愣头青护着,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拿他开涮。

    和实用相处了这么久,总算也跟着他学了不少东西,像这样的事,我还是能安排好的。

    到了酒店以后,我先不着急订房间,而是里三层外三层地转了转,摸清店里的格局以后,才选定了一个小包房。

    这家酒店打的是民俗的招牌,不管装修还是菜品,都有点东北老炕头的感觉。

    我订的那间包房,就位于酒店二楼的西首,北墙有扇窗户,正对着酒店后院,这间店的店堂内部没有卫生间,唯一的两间小厕,就在后院的角落里,我寻思着,等到仉寅离桌起解的时候,应该会有人跟上来,向他详细询问蝶纹阵的事,我只要靠在窗前,就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顺带一提,这家店里的窗户上都贴了反光纸,屋里的人能看清外面的情况,外面的人朝窗户这边看,只能看到一抹黑漆漆的镜像。

    要是我没估计错,这家店应该也是某个半门清的产业,之前我在店里徘徊的时候就发现,店里头的每一个包间,连同大堂周围的十几个小隔间,都做了一些特殊的布置,在里面吃饭的人不管做什么,外面的人都很难看清楚。

    进了包房以后,我就立即给仉立延发了信息,告诉他我的具体位置,另外也嘱咐他,来找我的时候,最好不要被其他人看见。

    过了很长时间,仉立延才回复了两个字:放心。

    我进酒店的时候,也就是中午头十二点钟左右,直到一顿饭快吃完了,仉立延才开着车进了紧邻后院的停车场,仉恒租下来的那五辆公交车应该还在路上,到现在也没见影。

    起初我还以为,仉立延的那辆SUV里,只有他和仉寅两个人,可没想到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以后,下来的人却是仉恒。

    “他怎么来了?”仉亚男当时也靠在窗前向外张望,一看到仉寅,就皱着眉头说了这么一句。

    我也是眉头大皱。

    仉恒下车以后,仉寅也下来了,仉立延磨蹭了好半天,才下车锁门。

    我的视线随着这三个人的脚步慢慢移动,一直到他们进了后院,仉恒才停下脚步,抬手拍了拍仉立延的肩膀。

    仉立延顿时如临大敌,身子不由地缩了一下。

    接着就听到仉恒说:“如是和若非的事,我不会多管,也不会多问。可你好歹也是若非的叔叔,就不能提点他一下么?”

    仉立延“啊?”了一声,转头看着仉恒,嘴上说着:“我能提点他什么啊,他那性子,和二爷一样一样的,不提点我就不错了。”

    仉恒连着皱了好几下眉头,一脸不悦地说道:“你一个长辈,怎么还怕起小辈来了,不觉得窝囊么?行了,不跟你说这么没用的。总之你以后要多提醒提醒若非,既然回家了,就要守家里的规矩,他老是这么迟到早退的,家里的其他小辈,会有意见的。”

    仉立延点了点头:“哦,行,我让他以后注意。”

    仉恒好像很看不惯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当即摆了摆手:“你去吧。”

    仉立延迈开腿,刚朝着酒店后门走了两步,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停了脚,怯生生地朝仉恒那边看了一眼。

    仉恒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去哪就去哪,若非的事,我不会多问。”

    一句话说完,仉恒竟然抬起头来,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我下意识地侧了一下身子,朝窗边蹭了一步。

    好在他也只是短暂地瞅了这么一眼,也没多说什么,随后就去了卫生间。

    我问仉亚男:“刚才,仉恒是不是看到咱们了?”

    仉亚男显得有些无奈:“大爷可是个人精,他肯定能猜到咱们在哪。”

    我环抱着双手,目送仉寅进了酒店后门,随后才问仉亚男:“我和仉如是内斗的事,仉恒真的不管吗?”

    仉亚男点了点头:“你们两个的事,大爷不会管,二爷也不会管。小辈争权夺山,是仉家历代族人都要经历的事,大爷和二爷就是这么过来的。”

    “在我回来之前,就没有人和仉如是争过吗?”

    “当然有啊,这些人不是被仉如是压住了,就是被大爷压住了,从此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不过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大爷是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如果你败得太惨,他还会出手帮你。哎,说起来,仉百川当年好像也和仉如是争过一阵子来着。”

    “仉百川?”

    “对啊,我记得好像是零七年年中那会,他还主动找过仉如是的麻烦,那时候他在冬字脉的小一辈门人中,年纪是最大的,很多人都说,等再过两年,仉百川说不好要接二爷的班,不过后来你回来了,仉百川也就打消了这门心思,可他和仉如是的梁子,算是解不开了。”

    怪不得实用说,仉百川和仉如是有仇,原来是这么回事。

    就在我和仉亚男说话的当口,仉立延推门进来了,他进门先朝桌子上扫了一眼,撇着嘴说:“合着你们都吃完了啊。”

    “你再去点两个菜吧,饭钱算我的。”我说:“怎么样,你们下山的时候没出什么事吧?”

    仉立延先是将头伸到门外,喊了一嗓子:“服务员,加个鱼香肉丝,两碗米饭!”,完了才拉来一张椅子坐下,对我说:“别提了,我和仉寅下山的时候,差点被人给堵住,要不是大爷特意要坐我的车,现在也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我说:“就仉寅那性子,还有人敢堵着他不让走?”

    仉立延叹了口气:“毕竟是涉及传承,谁还管他那一套啊。唉,要说仉寅也是,平时愤青一点儿也就罢了,当时被人给堵急了,还差点和人动起手来。要不是大爷及时解围,后果不堪设想啊。”

    仉亚男插嘴说了一句:“哟,这么说,不能让仉寅和别的人拼桌了,到时候再打起来就麻烦了。”

    “不会不会,”仉立延摆了摆手:“大爷这么一插手啊,大家都看明白,这次的仉家内斗和以往不同,以前大爷是一边倒,总向着仉如是,这会他可算是两边都插一脚了,两头都护着,加上若非身后还有二爷呢,在若非彻底败给仉如是之间,他们可不敢再为难仉寅了。”

    仉亚男皱了皱眉头:“听你说的,好像若非就一定会输似的。”

    仉立延赶紧说:“我可没这个意思啊,六妹家的姑爷不也站在咱们这边嘛,有他在,仉如是可讨不了好处。”

    我不由地笑了:“十四叔,你就这么相信我六姑父啊,你见过他的手段吗?”

    仉立延也跟着笑:“没见识过,也不用见识。在咱们这个行当里,有一少一老两个谋圣,一个是夜郎一脉的梁厚载,另一个就是实用。不过这种说法也就是在二爷他们那个小圈子里传一传,知道的人不多。”

    我仔细想了想,说:“梁厚载?就是左有道身边那个梁厚载吗?”

    仉立延点了点头:“对,就是他。不过听二爷说吧,梁厚载虽然聪明,但也只是富智多谋,只可惜为人犹豫,多谋无断,凡事都要靠左有道来帮他做决定。实用智力不如他,但经验丰富,而且能谋善断,要是两个人交上了手,梁厚载估计也不是实用的对手。”

    正巧这时候服务员端着菜盘上来了。

    “上菜还挺快的。”仉立延一边接过菜盘,一边甩了句:“我先吃点东西,饿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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