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得知梁厚载和刘尚昂的真名之前,我在心里一直叫他们小娘炮和黄皮子。

    当时只有左有道一个人上了我的车,小娘炮和黄皮子都钻到王磊的车上去了。

    哦,对了,有件事得提前交代一下,在去盐场的路上,二爷曾给我打过一通电话,大略说了说左有道正在处理的这桩案子。

    听二爷说,左有道要抓的那个阴阳师,最近这段时间正在渤海湾四处散布邪术。他先将一些邪门的术法写在有些年头的白纸或者丝绢上,再将这些记载了写书的东西放在比较隐秘的地方,引诱那些对修仙得道存有幻想,或者说存有执念的寻常人去寻找这些东西。

    如果是行当里的人发现了这些邪术,一般也不会当回事,看一看,觉得没用就扔了或者烧了。

    可对于没有接触过术法的寻常人来说,得到了这种东西,就相当于在他们面前打开了一扇通向异世界的大门,很容易导致痴迷和滥用。

    关键这些东西都不是正常的术法,一旦他们肆无忌惮的乱用,必然会引发社会动荡。

    在电话里,二爷还嘱咐我,这个案子是左有道亲自处理的,让我不要过多插手,如果碰上了阴阳师,我可以动手,但不能下手太重,更不能把人打死。

    另外二爷还说道了一个姓董的地产商,说是打算让他接受旧房改造的盘子,也打算让左有道作为仉家的代理人,去和这个姓董的接触。

    我当时就问二爷,这种事为什么要告诉我,旧房改造和我有什么关系。

    二爷也没说原因,只说这事让我来拿个主意,如果我觉得左有道不错,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如果我和左有道合不来,他再找别人来办这事儿。

    说完二爷就挂了电话,弄得我一头雾水。

    不过不得不说,我对左有道的第一感觉确实非常好,怎么说呢,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有时候又觉得,我和他,好像就是同一个人。

    我知道这种感觉很诡异,可碍不住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直到几年以后,我才知道第一次见左有道的时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因为在我们的魂魄里,都有同一个人种下的印记。当然了,这是后话,这里暂且不表。

    左有道刚上了我的车,一向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说话的我却主动开了口:“这两辆都是给盐场拉盐的车,我特意借来的。听说你们这次要对付一个阴阳师?”

    左有道笑着应了一声:“是啊。”

    我总觉得,他的话好像没说完,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只吐出了这么两个字,就闭上了嘴。

    对于此,我也没好意思多问,默默踩下油门,让车子慢慢提起了速度。

    他不开口,我也没再说什么,车子里的沉默让人心里有些闷,不过我留意到,左有道时不时会朝我这边瞥了一眼,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担忧。也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中,我们两个只有过一次对话。

    当时车子已经快开到滨海开发区了,恰好遇上了红灯,我就停下了车子,侧过脑袋对左有道说:“听二爷说,你的功夫很厉害。”

    左有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厉害什么呀,我几年前和仉二爷交手的时候,差点被他一拳放倒。”

    我不由的有些惊讶:“那就是说,你没被他放倒了?”

    左有道笑着摆了摆手,摇头道:“最后还是被放倒了。”

    我:“用了多久?”

    左有道好像没明白我的意思,“嗯?”了一声。

    我说:“他用了多久把你放倒的?”

    左有道沉思了小片刻才开口:“有……十秒钟?记不得了,反正很快。”

    能在二爷面前撑过十秒钟,已经很强了,离开仉家之前,我在二爷手底下连五秒钟都撑不到。

    我点了点头,给了左有道一个笑脸:“那你真的很厉害了,有时间咱们切磋一下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完全是在试探,生怕左有道嫌我身份和他不对等,一句话就把我回绝了。

    可没想到他也笑了笑,只说了一声“好”。

    也就是他当时的反应,让我对他的性格有了一个比较准确的判断,这是一个完全不懂得张扬的人,足够谦逊,也没什么架子,应该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吧。

    昨天晚上左有道大概没睡好觉,在这次简短的对话之后,他就靠在车窗上睡着了,我不好意打扰他,就一直默默地开车,尽量不弄出太大的动静。

    一直到了盐场,我才将左有道唤醒。

    从凌晨到现在,我和王磊已经在路上奔跑了好几个小时,此刻天色已经大亮,王磊的心肺功能不是太好,也比较惧光,一下车就用手搭成了凉棚,用手影护着视线,我从车门的收纳盒里摸出一瓶水,锁上车门,就径直朝王磊走了过去,以前他每次感到疲惫的时候,总是会喝点凉水,压一压浮躁的心境。

    当时左有道和黄皮子正站在车旁说话,我从他们两个身边路过的时候,就听黄皮子正在说:“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精神呢,就跟睡不醒似的。”

    我一听就知道他在说我,笑着朝他那边指了指:“我可听见了啊。”

    这家伙虽然长得砢碜了点,但并不让人觉得讨厌,即便他说得话不中听,我倒也不生气。

    可没想到黄皮子一被我揭穿,就立即转身,什么都没发生似地朝着小娘炮走了过去。

    我看着黄皮子的背影,有点想笑,可又笑不出来,左有道一直站在旁边看着我,好像怕我突然发火似的,我觉得有点尴尬,就冲着黄皮子喊了一声:“盐场西边有个老灯塔,那是个不错的观察点。”

    我估摸着吧,这个黄皮子身上没有念力,应该是个没修为的普通人,左有道既然带着他,肯定有他的用处,又想到这家伙眼睛里总是放精光,不管说话还是走路的时候,一对眼珠子总是到处乱转,可目光又不浮躁,视线每落在一个地方,脸上都是一副非常专注的样子。

    我就猜测,他在左有道那个小队里的职能,应该类似于斥候,专门负责观察周边情况,或者寻路探路,所以才对他说了这么一番话。

    而在后来和左有道一行人的接触中,也证明了我当时的推测是正确的。

    得我这么一句话,黄皮子就转过头来冲我笑了笑,还说了声“谢谢。”。

    我也给了他一个笑脸,点点头,将水瓶递给王磊,就朝着海滩方向走了过去。

    昨天晚上七爷将货主信息发给我的时候说过,这个所谓的货主,是个相貌特征很明显的人,不过他也没具体描述,只说这人长得很像河马,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可什么样的人,能长成河马的样子,我就是穷尽一生的智慧也想象不出来,不过七爷给的信息就那么多,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现在这个点,盐场上已经开工了,我一边走,一边在扫盐的工人身上扫视着,没花多大功夫,果然看到了一个容貌异秉的人。

    那人头上顶着一个硕大的斗笠,阳光照下来,正好在斗笠下面投出大片阴影,以至于我根本看不清他的眉眼,可光是看鼻子的下半部分和他的下巴,我也知道货主就是他。

    以前我也见过下巴宽大的人,可这人的下巴,已经不是宽大了,那简直就是在脸上镶了一个厚实的铁坨子,加上他的鼻子长得也很有特点,不光大,而且很扁,一堆鼻孔恨不能翻到天上去,远远一看,就跟公园里的大河马没什么两样。

    是他,货主绝对是他!

    我径直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你要卖东西吗?”

    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开口就说:“三百。”

    这都哪跟哪啊,我还没看货呢,他就开口报价了,再说,七爷当时说的是两百块钱就能收,他倒好,一上来就给我涨了一百块钱。

    不过我也没动声色,只是朝他伸了伸手:“我先看看货。”

    他从裤兜里掏了几下,才摸出一个油腻腻的老怀表。

    我拿过来一看,这东西通体银白,但不是银造的,从年代上看,应该就是五年之内的东西,做工只能说还凑合,但因为表壳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根本值不了几个钱。

    要是让我报价,最多一百。

    一边这么想着,我就打开了表壳,可外壳一张开,立即就有一股很浓的怨气从里面冒了出来。

    这个其貌不扬的东西,竟然还是个邪物。

    本来就不值钱,加上里头还攒了怨气,就更不值钱了。

    我看着手里的东西,皱了皱眉头:“这东西最多值五十块钱。”

    说实话,这已经是良心价了。

    对方听我这么一说,立即嚷嚷起来:“也忒便宜了,不行不行,我买的时候还花了好几百块钱捏。”

    我无奈地笑了笑:“我说老乡,咱们做买卖,诚信为本,你要是忽悠我,那可就没意思了。就你这块表啊,买的时候也不超过一百块钱。良心价,就五十,你要是觉得太便宜,那这块表啊,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

    一边说着,我就将怀表塞回了他手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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