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打心里不想和这个女人有太多交集,可以后赚钱还得靠她,稍稍掂量一下利弊,我也知道现在还不能得罪她。

    眼见人家笑脸相迎,我也展开一个笑脸,有来有往嘛,人家对你客气,你也不能端着自己不是。

    胡南茜走到我跟前,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了车钥匙以及一张银行卡,将两样东西一起塞进我手里。

    我看看那张卡,应该不是新办的,卡边已经出现了少量磨损。

    胡南茜对我说:“以后你在这接单子,所得的佣金都会打在这张卡上,以前呢,这张卡是二爷专用的,可这两年他不在我这接单了,我琢磨了一下,还是把卡给你吧,反正二爷手里的摊子,你早晚要接下来的。”

    我皱了一下眉头:“那可不一定。”

    嘴上虽然这么说,我却将银行卡收进了口袋。

    胡南茜也没深究我的话是什么意思,又开口道:“说说这次的案子吧。”

    “都已经处理完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是第一次从我这接案子,我是有必要问问事情的经过的,嗨,这都是老规矩了,你就忍忍吧。”

    规矩我可以忍,可我就是不想和你多说话。

    可既然胡南茜问了,我也不好违了她的意思,于是又将这两天经历的事大体说了一遍。

    当然,在陈述整个经过的时候,我只捡重要的说,至于《十洋志》和《鲁班书》,以及葬教曾在堡子附近出现过的事,我则有意略过。

    如今《十洋志》和《鲁班书》里的传承已经被我收归私有,我当然不会将这些东西拿出来和胡南茜分享,至于葬教,我在和庄有学、包有用接触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他们两个似乎不想让更多外人知道这个邪教的存在。

    我不知道胡南茜对于庄有学和包有用来说算不算外人,既然不知道,就尽量少透露一些信息,于我于她应该都没有坏处。

    等我把话说完,胡南茜脸上的笑容就绽得更盛了,她扬起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连船灵都能镇住。不错不错,看样子,以后我可以给你一些高佣金的案子了。哎,你最近没有别的打算吧,我手里头正好有个不错的案子……”

    我礼貌地笑了笑,将胡南茜打断:“最近恐怕不行,我得去趟西安。”

    胡南茜:“那行吧,你有空就联系我啊,这两年我手头压了不少单子,只要你肯来,保管有生意做。”

    我笑着点了点头。

    在这之后,胡南茜也没再废话,扭头就走。

    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尽头,李淮山才小声嘀咕了一句:“奸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开门上车,李淮山也一溜小跑蹿上了车。

    接下来,我打算先消停一段时间,就算不能消停太久,至少也要抽出一个月的时间来好好督促李淮山练功。

    可没想到,离开银川后的一个月里,我非但没能消停,折腾得反而更厉害了。

    生活这东西就是这样,有时候是生活折腾你,有时候是你主动折腾生活,反正不管怎么折腾,到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

    很显然,我就是一个主动去折腾生活的人,因为我听从了庄有学的建议,将黄老板拉进了行当。

    黄老板入行的整个过程简直乏善可陈,总结一下就是,我和李淮山去看了看他开在西安的小店面,然后我适当向他透露了一下行当里的内情,并帮他谈成了一笔生意,第二天下午,黄老板就入行了,他是主动入行的。

    如果仔细探究一下黄老板入行的原因,你会发现,他确确实实是个称职的生意人。

    就在他嚷嚷着入行之前,我为他带来了一笔很大的生意,让他将大黄的牛宝卖给了茅山宗,要说空云道长也是够大气,我拍了牛宝的照片发给他,他感觉牛宝的品相绝佳,就以高于市价五倍的价钱把牛宝收走了。

    我刚到西安的当天下午就促成了这笔生意,黄老板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钱,而空云道长却只是看了看牛宝的照片,根本没见到实物。

    这一下可把黄老板乐疯了,他问我,我们那个行当里的人做生意,是不是都像茅山的人这么痛快,我说大部分是这样,再然后,黄老板就嚷嚷着要入行了。

    顺带一提,他不是半门清,而是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行当人,因为他虽然没有道行,却有一份相当了的传承——灵眼通。

    在我们这个行当里,修习灵眼通的人不少,但黄老板的天眼通比较特别,他修得是心眼,这一道传承往浅了说,就是观人识心,不管什么人,但凡黄老板看上一眼,就能认定对方的品质如何、脾性如何,甚至能看出一个人是否婚嫁,恋情是否圆满,如果往深了说,这一道传承衍生于天地初开时的混沌,修炼到一定境界,就能洞察一切,大凡世界、三千法门,尽入眼底。

    说起来,能碰到黄老板这么一号人,对于我和李淮山真真是天大的运气,因为心眼通这种传承大多是直系血亲代代相传,像我们这样的外人,原本是没有机会染指的。

    就连黄老板自己都不知道,他们老黄家的家训,其实就是心眼通的入门口诀。

    对,黄老板的传承得自家学,而一般来说,能让家训一路流传至今日的宗族,在古时候往往也是门阀巨擘,不过黄老板并不知道自己的家族源于何处,甚至连他们家的族谱也早就不知所踪了,我曾怀疑,黄老板所在的家族,应该和东北黄家有着莫大的关联,可经过一段时间的查证发现两者并没有什么关系,直到现在,黄老板的家族出处依旧是个解不开的谜。

    不过这些在我看来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黄老板并不知道行当里的规则,也不知道保护自家传承,他的在心眼通上的修为,也远远没有达到看破三千法门的程度。

    更重要的是,我和李淮山在他正式入行之前受邀去了他家里,看到了那道家训。

    于是我和李淮山当机立断,直接将黄老板的家训抄了一份,在拿到了《十洋志》和《鲁班书》之后,又将心眼通的传承偷到了手。

    几天之内连得三道传承,我和李淮山简直乐疯了,因为我们知道,像这样的好运气,可不是每年都能遇到的。

    直到黄老板正式入了行,并在庄有学那里备份了个人信息,我才告诉他,他们家的那道家训是心眼通的入门口诀,让他好好保护,千万不能让自家传承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里。

    到现在我还记得黄老板当时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贼一样。

    可我们从他那里拿走传承的时候,他还没入行,不受行当规矩的保护,以后他就是想申诉,也没人帮他出头。

    我和李淮山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人家黄老板也不是吃素的,从那以后,他就开始折腾我们了。

    黄老板折腾人的手法可以说是相当不地道,他不知道从哪里拉来了一帮狐朋狗友,天天组织酒局,名义上是将我和李淮山介绍给他的朋友们,顺便也帮我们拓展一下社会人脉,实际上,他是借着酒局的名义,向我们发起了疯狂的报复。

    他叫来的这些人,全都是酒场上的老司机,个个海量,我和李淮山天天陪着这么一帮人猛喝,不喝得东倒西歪不算完,我还好,毕竟身上有药力加持,就算喝得再多也不至于醉成一滩烂泥,可李淮山就惨了,十次酒局,他能有九次被人灌到桌子底下去。

    可李淮山偏偏又是一个不服输的人,屡战屡败,却又屡败屡战,和黄老板身边那群人拼得不亦乐乎。

    我怕他早晚有一天把自己给喝死,只能照着《十洋志》上的方子,每天晚上给他配药,他吃了药,第二天早上又变得生龙活虎,我就赶紧趁着他清醒的时候催他练功,可到了中午,一顿老酒喝下去,他又废了。

    周而复始,在那个月里,我和李淮山每天过的都是这种日子,我们想走,却又不好意思走,毕竟拿了人家的传承,你就这么走了,怕是会结下一个解不开的梁子。

    直到一个月以后,黄老板也不知道是折腾够了,还是气消了,又或者是担心我吃光了他的家底,终于主动给这场闹剧画上了句号。

    虽说这段时间我和李淮山被黄老板折腾得够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首先要说的是,在这一个月里,我们和黄老板的关系变得越来越铁了。

    有时候想想,缘分这东西真的很神奇,就拿我们和黄老板来说,他明明记恨我们偷走了他的传承,可依然愿意和我们交朋友,就连我们能在西海固见到他,似乎也是缘分使然。

    而除了黄老板之外,还有两个人走进了我们的视线,这两个人都是潮汕人,一个叫刘泽阳,一个叫王翰鼎,在那一个月里,我和李淮山在酒桌上,除了拼命喝酒,就是向这两个人偷师。

    别误会,这两人都不是行当里的人,也没有什么传承,之所以向他们偷师,是因为在这两个人身上,都具备着可以通吃行当内外的高级智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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