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阳光很烈,阳气也相对充足,金向前很快就缓过来了,他看不见大小黑,只是说刚才好像一脚踩在了光秃秃的电缆上,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电流击穿了全身。

    看样子,以后我再带着大小黑在外面走动的时候,必须格外小心才行了。

    万一我哪天突然有急事要坐地铁,万一再赶上高峰期,那我周围的人还不被大小黑“电”倒一大片?

    不行,以后还是尽量不坐公共交通工具了。

    也是脑海中出现了“交通工具”这么几个字,我才想起来,鲁老板的柴油车还在停车场呢。

    金向前让我把停车场的地址和车牌号给他,回头他会让当地的线人将车开回渤海。

    万幸,我和李淮山在蛹寨折腾了那么久,竟然没把车钥匙给丢了。

    从昆明到渤海湾,民用航班因为需要转机,航程至少会被拉长到八个小时以上,金向前开着专机直抵渤海湾,却只用了四个多小时而已。

    他没有随我们一起下飞机,说是关中那边有任务,放下我们以后,还要一路西飞。

    我和李淮山坐出租车回到老巷子口的时候,渤海的夕阳只剩下了最后一点余晖。

    仉亚男和江老板一早在入口等着,我和李淮山一下车,她们两个就围了上来。

    仉亚男跑得急,江老板则跟在她身后,不停地对我使眼色,可我压根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就在我处心积虑地想弄明白江老板到底要表达什么的时候,仉亚男已经到了我面前,她过来以后二话不说,甩手就朝我左脸颊拍了过来。

    我反应也快,赶紧缩了一下腰,仉亚男的巴掌就从我头顶上掠了过去。

    看着仉亚男那副气闷闷的样子,我也是纳了闷了:“堂姐,你这是干什么呀,大半个月没见了,怎么一见面就行凶呢?”

    仉亚男双手叉腰,摆出了那副教训人的嘴脸:“说,你们两个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说:“找幽冥通宝去了呀,你不是知道吗?”

    仉亚男:“可你没说,幽冥通宝藏在西南边陲的蛹寨里啊,那可是蛹寨,你知道那种地方有多危险吗,就你们两个这点修为,去了还不是找死?”

    我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我走得时候,可是把孙传胜的手书拿给你看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要去蛹寨?”

    仉亚男:“手书上写蛹寨了吗?”

    我恨不得翻白眼了要:“第一段第一行就写了。”

    到现在我才明白,仉亚男是连着好几天没人可训,心里痒痒了,现在见我回来,不在我面前发发威,她就会觉得不舒服。

    不过我也听得出来,她说话的时候,即便故意摆出一副凶恶的嘴脸,可言语间透露出的那份关切,却是丝毫不掺假的。

    仉亚男突然词穷,愣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一句:“手书上写了么,我怎么没看见。”

    江老板从后面走了过来,她勾着仉亚男的肩膀,笑呵呵地说着:“哎呀,你行了啊,若非他们才刚回来你就要教训人,真没见过你这样当姐姐的。”

    完了江老板又转向我:“还没吃饭吧,走,先去我店里吃小面。”

    我忙摆了摆手:“我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江姐,你看,你能不能麻烦一下,把小面端到宋子易的店里,我们在那吃。”

    江老板看了看宋子易留下的那家店面,不由地皱了一下眉:“二爷是打算让这家店尽早开张么?”

    我点头:“我知道,二狗要想正式开门营业,需要我在地契上签字。我是打算先让他在店里转一转,看看到底想做什么样的买卖,到时候我好写在地契上。”

    江老板冲李淮山笑了笑:“你就是李二狗啊?”

    李淮山笑了笑,算是回应。

    江老板也没再跟他啰嗦,径直朝小面馆那边走了。

    一直到江老板走远,仉亚男才问我:“听你这意思,等处理好地契的事以后,你还有别的事要做啊。”

    我先是点了点头,完了又向仉亚男打听:“堂姐,你听说过张佳成这个人吗?”

    仉亚男想了想:“张佳成……哦,你是说武陵张家的那个张大有吧,最近包有用正调查他呢,但不知道是因为张大有藏得太深,还是因为他真的没有什么案底,老包调查到现在,也没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我不由地蹙了一下眉:“张大有?”

    仉亚男:“啊,张佳成是这小子的曾用名,三年前,他就把户口本和身份证上的名字改成‘张大有’了,你可别觉得这名字俗气,大有,其实是六十四卦的一道卦象,象征盛大富有,大亨大通,他将自己改名为张大有,可见是有野心的。”

    张佳成,张大有,我倒是觉得这两个名字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本来我还打算先让李淮山进店看看,顺便也想想内外两店分别做点什么生意,我好写在地契上。等这边的事折腾完了,我再带着李淮山回鬼串子,和仉立延商量一下怎么料理那个张大有。

    可没想到还没等仉亚男打店门,仉立延就打来了电话,说张大有已经来了,现在就住在靠近滨海开发区的一家旅馆里,存放骨灰盒的养老院也在那附近。

    仉立延那边催得急,可我还不知道张大有的事要多长时间才能处理完,加上二爷又吆喝着让李淮山尽快开店,无奈之下,我只能催着李淮山赶紧把生意定下来。

    对于外店的生意,李淮山根本不需要考虑,张口就说他要卖烟酒,这也正合了我的心意,老巷子里做什么生意的都有,唯独没有卖烟卖酒的。

    至于内店,李淮山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做过阴生意。

    不得不说,这确实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我怎么想都没想到他竟然还会过阴。

    行当外的过阴,和行当内的过阴是不一样的。

    在行当之外,过阴,也就是和鬼物互通,问问鬼话,或者托鬼物帮自己办点事什么的,可在我们这个行当里,十个人里有九个能看见鬼物,像这样的小把戏,人家自己就做了,犯不着大老远来找你。

    而行当里的过阴,则是“魂过阴曹”,也就是魂魄离体,进入地府,去寻找那些在阳世间已经见不到的鬼物。

    通常行当里的人找人帮忙过阴,大多是为了看看先人在地府中日子过得怎么样,要么就是要从那些已死多年的老鬼口中套话。

    我也不知道这里提到的阴曹,是二爷口中的那个阴曹,还是老得口中的那个阴曹。只知道那地方很难进,除非命格达到某些特殊的要求,不然的话,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魂魄也无法自由出入鬼门关。

    很显然,李淮山就是那种命格独特的人。

    既然内外两店的生意都定下了,仉亚男就拿出地契,让我将该写的东西都写上。

    这边我刚刚在地契上签字画押,江老板就端着一个盛满面碗的托盘过来了。

    眼看已经耽搁了不短的时间,我没敢留下来吃饭,直接带着带着李淮山朝老巷子外面奔。

    还没等走到巷子口的呢,李淮山突然拉了我一下:“若非,不对啊。”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怎么了?”

    李淮山指了指我身边:“大小黑呢?”

    对啊,大小黑呢,下车的时候他们两个还跟在我身边来着,现在怎么都没影了。

    一边想着,我就朝附近的几个店门里张望了一眼,却依然没看到大小黑的身影。

    江老板也端着托盘,凑过来问了句:“你们找什么呢?”

    我没回应,李淮山则随口应了一声:“两个鬼卒,啊,就是阴曹小鬼。”

    听到李淮山的话,江老板顿时一惊:“你是说,你们两个从地府带了两只小鬼回来?”

    李淮山:“哪能啊,他们两个是自己钻出来的。”

    他刚说完,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十分急促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就见江老板和仉亚男同时冲到了温老板的店门前。

    江老板隔着门板喊一声:“老温,你没事吧?”

    屋子里没人回应。

    过了片刻,我就听到门另一侧传来丁零当啷一阵碎响,好像是大量碗盘落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经仉亚男说了声:“坏了!”,我才意识到出了什么事,立即冲到温老板的店门前,抬脚猛踹。

    哐当一声闷响,门被我踹开了,就见一个苗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趴在地上,身子像过了电一样,不停地颤,在他周围还落了许多盘子和碗的碎片。

    “大黑,小黑?”我伸长脖子,朝着屋里喊了一声。

    很快大小黑就从里屋钻了出来,两阵小旋风似地朝我这边疯跑,我看到大黑腋窝里还夹着一张灵符。

    仉亚男指了指大小黑:“这就是鬼卒?”

    我点头。

    江老板的视线分别在大黑和小黑身上扫过,过了片刻,她才咂咂舌头,对仉亚男说:“老温从小就和各种各样的阴物打交到,没想到啊,竟然被这两个鬼卒不声不响地放倒了。嗯……地府来的东西,果然厉害。”

    这么说,趴在地上的人,就是温浩铭了?

    在她说话的时候,小黑从温浩铭身边跑过,因为跑得着,趔趄了一下,正好撞在温浩铭身上,温浩铭接着就是一阵触电似地疯颤。

    李淮山和金向前也就算了,眼前这位温老板不是赶尸人出身吗,怎么连他都扛不住大小黑身上那股阴气?

    这两个看起来憨憨傻傻的小东西,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危险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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