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秦姝陪凌老太爷看了一会儿午间新闻。

    等老太爷午休后,她才回到卧室整理行李箱。

    那本儿时的绘画本被她匆忙塞进行李箱里,翻出来后皱巴巴的,封面上的小兔子被压出好几道折痕,看起来很搞笑。

    秦姝捧着绘画本,翻开第一页就是她以前用彩色笔画的小公主,当时看起来自以为很美的公主,头上画着金色小皇冠,现在看来却让人嘀笑皆非。

    再翻过几页,不仅有秦姝稚嫩的笔画,还有秦牧山龙飞凤舞的手稿。

    说起这点秦姝就想笑。

    秦牧山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爱随手写他那些天马行空的研究,尤其是忙起来的时候,随手就能抓到某个东西写得面无全非,全是他那些别人看不懂的方程式或者奇奇怪怪的图画。

    所以秦姝这本放在书房的绘画本就遭殃了。

    不仅仅是她的绘画本,连秦老爷子新得到的一副好字也没能逃过秦牧山的魔爪,气得老爷子半个月都没理他。

    后来是秦牧山特意找人重新买了一副好字,又说了半天好话,两父子这才和好。

    看着眼前熟悉的笔迹,秦姝难免伤感,心里像是堵着什么,又难受又心酸。

    她没有再翻下去,把绘画本放回行李箱里。

    晚上,凌墨寒从军区回来了。

    让秦姝意外的是,纪南雅也一起过来了,手里拎着两个贵重的礼盒,说是来看望老爷子的。

    “调回林城后,本来应该早点过来看您的,但一直抽不出空闲时间,还请老爷子见谅。”纪南雅坐在老太爷面前,神色依旧冷冷清清的,但语气和姿态看起来大方得体,对老爷子也很是尊敬。

    老爷子知道她的性子,笑呵呵地说:“你记得过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我就高兴啦,还说什么见不见谅的。我之前听夏家那小子说过,你这次回来是为了搞一个新医学研究,忙是正常的事。”

    纪南雅和老爷子聊着话,凌墨寒把秦姝拉回房间上药。

    秦姝想起早上的事,连忙说:“不着急,等会儿我自己擦就行了。”

    “你有这本事?”凌墨寒夺过药瓶,抓起秦姝的手,嫌弃地看了一下,“手这么短,你怎么擦?突然间就长能耐了?”

    秦姝不爽地说:“我哪里手短?我反手能摸到后背!”

    说着她就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背部。

    凌墨寒懒得再说废话,直接把秦姝按在床上,小腿压着她的两条大腿。

    “别动!”他呵斥道。

    秦姝只能放弃挣扎。

    凌墨寒掀起她的衣服,看见淤血基本散开了,但还是有一大片青色的痕迹,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好起来。

    他把药油倒在掌心,像昨天晚上那样帮她揉。

    这也是有讲究的。

    要是力道掌握不好,要么没办法把淤血散开,要么弄得更加严重。

    任由秦姝胡来的话,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他的掌心很热,她的皮肤也很娇嫩,擦着擦着就要擦枪走火了。

    “你别乱来啊!”秦姝感觉到男人危险的气息,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身子,“你对着我现在这副模样都能有反应,这也太饥不择食了吧?”

    她说得没错,那后背一大片青色淤痕,也不知道凌墨寒的脑袋里究竟想些什么才能雄赳赳气昂昂的。

    “别扭来扭去!”凌墨寒恼怒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禽兽!”秦姝暗暗磨牙,却还是乖乖躺平任他擦药。

    楼下客厅里,老爷子又摆出棋盘,拉着纪南雅陪他下棋。

    纪南雅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地朝楼梯口瞥去一眼,每次收回目光又藏着几分失望。

    凌墨寒和秦姝在楼上好一会儿了?他们在干什么?他们是不是和好了?

    一个多小时后,她才看见凌墨寒和秦姝一前一后走下来。

    纪南雅注意到秦姝的嘴唇很红,脸颊也泛着红晕,眼角眉梢间一片艳丽之色,但凡长点眼的都知道怎么回事。

    她握紧棋子,半天没能缓过神来。

    老爷子不满催促道:“哎,你怎么比我这老头子还要磨蹭。”

    纪南雅回过神来,淡淡地说:“抱歉,我不太会下棋,让您见笑了。”

    凌老太爷看了她一眼,心中微微叹气,摆手道:“算啦,准备吃饭吧。”

    秦姝在老爷子身边那么多年,一眼就看得出来他老人家心里不太高兴,可能碍着长辈的身份,又不是一家人,所以不好对纪南雅说什么。

    她扶起老爷子,笑眯眯地说:“爷爷,我最近新学了几招漂亮的绝杀之计。等会儿吃完饭,您可得陪我来几盘,不然我今晚会睡不着的。”

    老爷子嫌弃地说:“就你这臭棋,我不跟你下。”

    秦姝沮丧地哦了一声。

    老爷子瞧着她耷拉的眉眼,大发善心道:“行吧,爷爷给你练练手。”

    于是吃过晚饭后,一老一少就在客厅里“厮杀”起来。

    于秘书站在旁边,瞧着老爷子眉开眼笑,不像是装出来的,便悄悄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还是秦姝会讨老爷子开心,而纪小姐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看着就让人高兴不起来。

    夜色渐渐沉下来。

    等到九点多,老太爷总算尽兴,起身慢慢上楼。

    纪南雅也要回去了。

    纪南雅看着凌墨寒,主动说:“阿寒,你送我回去吧。”

    她是坐凌墨寒的车过来的。

    不料凌墨寒拒绝道:“我和爷爷还有事要谈,我让小何送你了。”

    纪南雅没再说什么,转而看向秦姝:“你可以送我出去吗?”

    秦姝有点意外。

    她觉得今晚纪南雅有点古怪,似乎……似乎要主动出击?

    车子停在大院外面,秦姝和纪南雅走在院子小路上。

    经过花藤架下时,纪南雅突然顿住脚步:“秦姝,我想和你谈谈。”

    秦姝扭头看她:“谈什么?”

    纪南雅抿唇看着她,眉心微微皱着,似乎在犹豫,又似乎在斟酌词语。

    秦姝笑道:“既然纪医生都让我出来送你了,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

    纪南雅盯着她好一会儿,终于说:“如果你不喜欢阿寒,不想和他在一起,就不要再吊着他了。”

    秦姝笑问:“你又知道我不喜欢?好像纪医生并没有立场来干涉我和凌墨寒之间的感情问题。”

    纪南雅脸色微变,看起来有点难堪。

    秦姝又说:“难道你喜欢他?”

    纪南雅藏在袖口的手紧了紧,冷淡地说:“他是我的战友,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看他被别人耍得团团转。”

    耍得团团转?

    秦姝嗤笑一声,似笑非笑地说:“纪医生,凌墨寒那样的男人,你觉得有谁能耍他?除非他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一下子击中纪南雅的胸口,让她有些难以喘息。

    她心底始终不愿意承认凌墨寒对秦姝那样深刻的感情,不相信曾经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男人,有一天眼里也会出现对另外一个女人的宠溺。

    这段时间,纪南雅亲眼看着凌墨寒的脾气越来越喜怒无常,有时候仅仅一条短信就能控制他的情绪。

    夏伦说,坠入爱河的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的,哪分什么理智。

    纪南雅握紧袖口,抿着唇离开了院子。

    秦姝没有送她到门口,在花藤架下站了好一会儿,心里闷闷的。

    其实她也只是在口头上占了便宜而已。

    秦姝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机发呆,心里因为纪南雅那几句话而变得乱七八糟的。

    凌老太爷和凌墨寒正在书房谈事。

    “牧山车祸的事情查得如何了?”老太爷慢条斯理地问。

    凌墨寒扶着他慢慢在床边坐下,说:“先前秦教授带过的一个学生主动出来认罪,说是嫉恨秦教授不带他做研究才在刹车上动手脚的。但我亲自审问过,这个人在说谎,只有一点可以相信,那就是秦教授的车子确实被人动过手脚。”

    老爷子点点头,半躺在床上:“还查到什么?”

    凌墨寒皱眉道:“唐教授曾经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号码通话过三次,每次时长很短,不超过一分钟,但这份通话记录在系统基站中有更篡改的痕迹。”

    “篡改?”老太爷若有所思,“唐清是军区研究所的人,能够篡改他这份通话记录的……”

    “除了韩家,我想不到其他人。”凌墨寒斩钉截铁地说,“爷爷,十多年前韩家就想插手秦教授的这个研究项目,但当时秦教授谁也不买账。”

    老太爷沉吟片刻,说:“韩家把当年的事情抹得很干净,想要从车祸中找出蛛丝马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阿寒,你不如从韩家那个叫韩曦的小子身上查起。”

    凌墨寒眼色一沉:“您是发现什么了?”

    老太爷冷笑道:“那小子太过自信,敢查到我头上来,也不怕韩家毁在他手里。”

    这几年凌家比较低调,而韩家渐渐崛起,就想和凌家手里夺取军权。

    在凌老太爷看来,这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凌墨寒想到韩曦先前的种种举动,尤其是故意接近秦姝,让他恨不得把这小子丢到非洲去。

    看来不给韩家找点事情,韩曦也不会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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