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脑海中异象结束,清欢都没有回过神来,她提着笔脑海中涌出无数的疑问。

    史青槐为何而死,史枝窈又为什么成了青楼女子,她为什么不坦承自己的身份?难道她不知道只要她说出自己的身份,即使只念着昔日情分,陈子莱也会救她出水火吗?

    种种疑问,在清欢心里萦绕,最终也只化成了一缕叹息。

    她静下心来,落笔开始绘制面具。

    许久后,面具绘成,清欢将那面具从桌上拿起,伸手欲将这面具叠放到书桌旁,她此前绘制好了叠放在一起的面具堆上。

    将放未放间,她低头又看到了那面具堆上,最新的一个面具。

    看着那面具,她的目光微凝,心下一凉。

    “也不知道让他们打探的消息有回复了没有,希望是我多想了。”

    清欢暗想着,慢慢将史枝窈的面具放到了一旁,最终也没有叠到那个面具上。

    做完这一切,她背着手出了书房。

    在她的身后,书桌上,在史枝窈的面具旁,那一小堆,堆叠起来的面具最上方放着的是一个男人的面具。

    那面具上绘制的是牛二壮。

    第二日,午饭后,清欢踱步出了顾家小院。

    这是她来顾家后的习惯,每日饭后都要出去走小半个时辰的路,说是跟救了她的隐士学的,美其名曰,饭后消食。

    半芹目送着清欢出大门,口里说着。

    “哥,今儿天热,你少走一会,我在井里镇了西瓜,你回来了,我们一起吃。”

    清欢应了一句,“知道了。”便出了院子。

    张氏也看着儿子,眼里有欣慰,也有些疑惑。

    儿子回来的这些日子,改变的实在太多,这要是放在以前,儿子是轻易不会出门的。

    不过张氏到没有怀疑过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儿子。

    毕竟天底下不可能找得到长得一摸一样的人,就算是孪生兄弟也不行,况且,云沛小时候也是活波的性子,只是长大了才慢慢的变得不爱与人走动。

    儿子的性子大变,对于她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前一次是从活波变成内向,这一次又变回去了而已。

    是的,儿子只是性格又变回了小时候的活波。

    因此,张氏疑惑顾云沛为何会变了性子,同时心中也是欣慰的,并不是说以前的儿子就不好,只是现在的儿子更好。

    想到这里,张氏眼中欣慰更深。

    就在清欢走出了顾家小院的时候,陈子莱也坐上了马车,出了陈府,等他到听风楼的时候,张浦和的贴身小厮已经在门口候着,见着他的马车很快迎了上来。

    “陈公子,您可算来了,我家公子都问了三次了。”

    陈子莱,下了马车,提脚往內走。

    “世子爷可到了?”

    下人回。

    “早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和我家公子一起来的。”

    陈子莱不再说话,脚下步子更急,一路穿行,很快就到了一座临湖而建的小楼,就在离上次举办诗会不远的地方。

    陈子莱,稍提衣角,快步走上了楼,走向那雅间。

    还未推门,便听里面传来丝竹之声,陈子莱脸上笑意更浓。

    “两年未见了,这轩三郎还是一样的脾气,到了哪里都爱玩乐享受。”

    也不待下人通传,陈子莱自推开了房门,口中说道。

    “抱歉抱歉,来迟了,我今儿我本该一早来的,易儿身子有些不舒服,耽误了些时间。”

    屋子里已经围坐了一桌的人,临湖的窗边,有乐妓在演奏,还有两个舞女,伴着音乐翩翩起舞。

    听见陈子莱的说话声,舞女和乐妓停下了动作,桌上的人也扭头看向门口。

    主客位上,一个头戴玉冠,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的美少年,挑着眉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接着转过了头,看向了旁边的舞女乐妓。

    “来,你们别停了,接着弹,接着跳。”

    语毕,又转头看向桌上的人。

    “来,来,大家接着喝。”

    张浦和憋着笑,看向少年。

    “三郎,你就不要作弄子莱兄了,弟妹有孕在身,算来也就是下月的事,这个时候正是金贵,若是弟妹身子不舒服,子莱兄迟到,倒也情有可原。”

    陈子莱也在一旁又是拱手又是作揖。

    “三郎,我的世子爷,这次是我不对,今天我作东,酒钱都算在我头上,算我为你接风洗尘可好。”

    被唤作三郎的少年,这才放下了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子莱。

    “子莱兄打的好算盘,我这不辞辛劳,千山万水的来看你们,你迟到了不说,还想一顿酒钱就打发了我?”

    陈子莱心说。

    “你这是为了来看我们吗?还不是打着看望你外祖母的名号来避祸。”

    嘴上却说着。

    “行,行,行,那你说,你要怎样才肯饶过我。”

    轩三郎早有了主意,闻言笑道。

    “我听陈伯父最近得了一套月光杯,你要能劝得你父亲将那杯子卖予我,今儿这事咱们就一笔勾销。”

    陈子莱立刻摇头道。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旁的事都好说,就这一件我应承不了你。”

    轩三郎:“为何?令尊若不愿卖,换也成啊,这套杯子,我拿了有用。”

    陈子莱仍旧摇头。

    “非是我不愿帮你,实在是这套杯子已经不在我父亲手里了,不信你可以问浦和兄,那天他也在场。”

    说着陈子莱疑惑的转头看向张浦和。

    “浦和兄,那日我父亲将杯子与白掌事换了画的事情,你没有跟三郎说吗?”

    张浦和摇头应道。

    “我也是刚听到三郎说这事。”

    接着看向轩三郎。

    “三郎,那套月光杯确实已经不在陈伯父手里了,那日伯父拿这杯子与人换了凌霄居士的画。”

    轩三郎看张浦和也这样说早已信了,脸上满是遗憾之色。

    “那可惜了。”

    张浦和好奇问道。

    “三郎是哪里听来的,陈伯父得了一套月光杯?我记得你也不好收集这些物件,为何这次偏偏对这套杯子这样上心?”

    轩三郎,手中把玩着酒杯,随口应道。

    “哪里听来的,你就别管了。这辈子,我寻了送人的。”

    轩三郎话音刚落,满桌人连带陈子莱与张浦和都拿异样的眼光看向他。

    张浦和道。

    “人都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真真想不到,这才多久未见,向来只会抢人东西的镇国公世子爷,也会想着要送人东西了。”

    接着张浦和忽而灵光一闪,笑道。

    “难不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三郎也有了钟情的女子,方才这样的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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