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官们见自己的上司发飙,一个个怪笑着各自告退。

    席凝羽也在邓展的带领下,来到了单独给她安排好的一张营帐里。

    “四少。军营多有不足,您将就下。”

    邓展经席凝羽几人,引到营帐后。说了一句,便自动退下了。

    他知道,这三人都是女子,自己久待不便。

    “小公子,你住的惯吗?要是不行,明日我去外面,偷偷置办些女子东西回来,略微改变下!”

    清琼见邓展退出去,便开口问席凝羽。

    “不用,这是军营。不可胡闹,万一被人瞧出破绽,反而连累二哥,一时而已。咱们都忍耐下,况且这里你们瞧,二哥还是用了心思的,也不算委屈咱们。就这样吧!”

    席凝羽可不是真的什么大家闺秀,要是让清琼二人知晓前世的自己,怕是就不会担心能不能住得惯了。

    见席凝羽毫不在意,清影、清琼也在心中暗自点头。

    几人正在营帐内说话。忽听闻外面传来一阵吵闹!

    “让开,我倒要进去瞧瞧。那个无德小子,竟敢随意改变老夫等人的治疗药物,还有那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涂抹在伤口上!”

    “三位,将军吩咐过,不可随意打扰这营帐里的人。请三位军医不要为难我等。”

    “屁话!你这兵娃子知道个什么,给我闪开,自用不着你承担什么!!”

    “不错,我等今天就是要跟那个新来的小子理论理论!!难道一点规矩都不懂了吗?啊!”

    “三位,三位军医。这么晚了,里面的人,已然休息了。这时再去打扰,似乎不妥,不如明……”

    “你给老夫起开!”

    在帐篷内,听着外间的吵闹。

    席凝羽心知,这是军中的几位军医来找麻烦了。想必是自己擅自变动那些伤患的用药,以及带着现代医学的包扎方式,让这几人看不过,来找麻烦了!

    见门外吵闹一直不曾停下,席凝羽便示意清影出去,将几人请进来。

    省的在外闹将下去,引来更多的人。自己虽然不惧,可是真到那一步,又得劳烦二哥出头。

    清影看席凝羽示意她去请人。略一犹豫,也点了点头,慢步走到门口处,撩起了营帐的门帘。

    “别吵吵了,我家公子请几位进来。”

    外面的两个军医带着一个年轻人,见清影让他们进去。纷纷一挥袖子,昂首走进席凝羽的营帐。

    席凝羽见帐外走进来的三人,两个一身灰旧棉长袍。斜挎这一个药囊的老者,跟在后面的那位年轻人,也是一身素衣,只是梳洗的略微干净。

    两个灰衣老大夫,进入营帐后。先是四周扫了几眼,见席凝羽站在面前,也当没见着人似的。

    等看够了,其中一个灰衣老者扫了两眼营帐内的几人后。说道:“哪位是今日给伤病们包扎的‘大夫’啊?也让我们见见尊荣,拜识拜识!”

    灰衣老者见问了半天,也没个人站出来应答。心中更是愤恨,鼻中微哼一声。

    “怎么,学得会逞能,现在学不会站出来承认么!军营里也是尔等可以肆意胡为的,出一点差错,那边是一条人命!”

    “就是,仗着学点皮毛功夫。也来这里逞能,那是你们这些毛头小子该做的吗?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惹出事来,还得我们这些老人家,给你们善后!”

    另一个灰衣老者也愤愤言道。似乎席凝羽做了什么祸事似的,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把在场的其他人都当无物一般!

    见两个老头在自己的营帐里,这般作为。

    席凝羽有点想笑,心说难怪人家都说。老顽固老顽固的,今日总算是见识了,什么是固执不化,不知变通了。

    眼看这两个老头又要开口说话,席凝羽急忙打断道:“两位前辈,实在是抱歉。是我擅自出手更换了那些伤兵的伤药,却有不当之处,尚望海涵!”

    见终于有人开口,两个灰衣老者心中暗哼。轻蔑的看了眼席凝羽,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别处。

    “不过虽然是我出手干预两位的病患不假,也让我见识到了,如今的军医。医术竟是如此……嗯,与众不同。

    今日看过那些伤员,以及伤口处的处理和所用药物。倒是让我诧异非常!”

    灰衣老者见席凝羽如此一说,似乎有敬佩之意。具是移目看过来,眼神中满含的是,得意与冷笑!

    “诧异什么?见识到了我等这不俗的医术,加上巧妙地用药之道,开了眼界?”

    灰衣老者之意得意言道。

    席凝羽见两个军医,这般自大傲慢。心中嗤笑,但是面上还是不动颜色。仍旧微笑而视的看着,看着眼前的两个军医那有些滑稽的嘴脸。

    “是呀,开了眼界了。没想到如今的军中医者,已经不俗到此等境界,包扎伤员竟用破旧烂布。难不成不知,此等做法。可导致患处感染,引发高烧不退,伤口溃脓,而致人死命?

    用药也是巧妙到将一般外伤用药,用到这刀剑大面积伤患处。岂不知,这等民用药粉,岂是可以医治那等重伤的?”

    席凝羽一句话出口,原本还是满面带着嘲笑神色的两个会议老者,都是脸色一沉。

    就欲开口叱责席凝羽。

    可惜没等他们开口,席凝羽就抢先一步。

    “且不说用药如何。从我去开始,到我走为止。竟没有瞧见,你们给那些伤兵,熬制补血祛瘀的汤药。还有,受了那等创伤,竟然连夜间看护都未曾安排。

    我倒是想问问两位,难不成夜里,那些伤员中。有人突发高烧,还让他们自己去找你们不成?可知到那时,人基本都是昏迷不醒的,又如何自救?

    尔等安能不知,刀剑外伤,最忌高烧吗!!!”

    席凝羽的一番话,让刚才还吵闹的老者一时哑口。只能干瞪着席凝羽几人,半句话说不出口。

    他们本以为,这新来的不懂规矩。擅自改动了经过他们医治的伤兵,已是不该,他们寻来威吓一番。必能震慑住,可谁知,反被席凝羽几句话。句句戳中软肋,反而弄得自己颜面大失!

    “身为医者,连刀剑外伤,最基本的必备学识,和基本处理都不够熟悉。还敢硬闯我的营帐,大言不惭的吹嘘自己医术了得,本公子还真是少见,竟有如此不知羞耻者!”

    “你——黄口小儿,你怎敢讲!!”

    “本公子言之有证,更看过你二人的医术医法,虽说未经你们首肯,擅做改动有所不该。

    可也不敢似你二人,明明安排不周,治疗不当。却还拿着不是当理说,背着牛头不认脏!”

    “……”

    席凝羽接下来的一番话,气的彻底让两个军医无言。只剩哆嗦着手指着席凝羽,呐呐不能言语。

    “两位军医常年为军中伤员诊治,也不像公子说的这般不堪,公子切不可乱言,污人名誉!

    再者,看公子如此年纪轻轻,怕是也学医未久,切不可轻言自毁。当知,男子语出如山,不可转!

    一旦日后被证实,并非如公子所言这般,那岂不是公子自己反受其累?”

    这时,一直站在两个军医身后的青年,站出来温声开口道!

    席凝羽抬眼细细的打量了下。

    见这个一直站在后面不出声的男子,长得倒是一般。属于那种,扔进人群里,半天找不到的相貌。

    可是此人言语沉稳,不骄不躁。可见是个心绪难以撩动的,言辞中不见犀利言辞,却是句句说的锋芒暗藏。

    席凝羽便有些暗自警惕这人。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可是这两位军医的弟子?”

    席凝羽首先探问道,毕竟这几人,自从进了自己的营帐,就未曾自报家门,通禀名姓。

    “在下姓周,名进。字原初!算不上是两位军医的弟子,只是喜爱侍弄药草,因此在两位医者身旁学些药草方面的知识罢了!”

    “这两位军医,分别是韩贲,韩军医。和梁洛,梁军医。姑娘不妨认识下,以后也好共事!”

    席凝羽见周进先是自我介绍了下,完了还连带着将两位军医,也一并与自己引荐。也不好在装糊涂,那就太过失礼。

    “在下姜将军四弟,几位唤我四公子便是。平时爱钻研些医术,今日多有冒犯,还望几位见谅。”

    两位军医初听闻,自己医治的伤兵,被人擅自用药。就气愤不可,一时没来得及打听是何人为之,现如今一听席凝羽乃是姜焕的兄弟。不由得心中一抽!

    “呃,这个……姜四公子,刚才老朽等,也多有得罪。望四公子勿怪!”

    韩军医和梁军医,此时也不好在过于苛责。毕竟还有姜焕在中间横着,真把这位四公子得罪死了,与他们二人也没好处。

    不过毕竟经过刚才的不愉快,这一时间都不适应。因此客道过后,具都一时无言。

    “原来是姜将军的胞弟,倒是我等失礼了。不过姜四公子所说研习医术,那也该知道两位军医为何这般恼怒了,都是为了这些伤病活命,我们也就大不必再伤和气。

    我看这一事就此揭过吧,两位军医以为如何?”

    梁军医和韩军医见周进从中说和,也赶紧点头示意赞同。

    席凝羽刚刚已然让两个军医下不了台,见周进从中调和,应是没有其他旁的心思。也就顺水推舟,笑言不妨事,不过是学术讨论,缓和了营帐内刚那种火药味。

    不过对这个周进,席凝羽心中着实又填了几分堤防。如此能伸能缩,收放自如,却在营内无官无职,似乎说不过去。回头要好好问问二哥,此人什么来历,总让她有点戒备。

    一时缓解了尴尬气氛,席凝羽又和两个军医还有周进,谈笑了几句后。

    周进借着席凝羽刚来,况夜色已深,不再打扰为由。陪着两位军医先行告辞,退出了席凝羽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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