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二。
    连日暴雨之后,难得的天空艳阳高照,四周蒸腾起一层薄薄雾气,茫茫草原,更多了几分辽阔苍茫之感。
    萧南骑在马上,顺着斡难河溯游直下,身后数百精骑紧紧跟随。
    “只是灭一个小部落而已,随意派出一员将领就行了,大将军又何须亲自奔波?”
    上官英老当益壮,虽然在上京一战之中失去了右臂,竟似丝毫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仍然豪气干云,笑声爽朗。
    “对,蒙古金帐不堪一击,被岳云将军亲领北嵬,打得四散奔逃。如今,草原之上,各大小部落全都人人自危,根本就不敢有半点南犯的心思。我倒是看不出来这里还有什么威胁?”
    玄月仙子如闲云野鹤,主要是跟着岳银瓶出来的。
    看她悠闲的模样,来帮忙是假,游山玩水倒是真。
    此时也凑趣说道。
    反倒是岳银瓶,自从重立东京,并与萧南择日成亲之后,以往那火爆刚烈的性子一下子就不见了。
    变得温柔如水,夫唱妇随的,满脸的幸福都要洋溢出来。
    这一次,攻破金国王廷的那些江湖好手大多数没有跟来,萧南带的只是三百亲卫军,是他这几个月来亲自练出来的精兵。
    他们的来源,就是经历数战之后,三千江湖客中的年轻后辈子弟。
    这批人年纪全都不大,精气十分强盛,因为有着武艺底子,又久经沙场滚打,比起战场上的精兵来,其综合素质要强上不少。
    在萧南的亲自传授枪术和箭术之后,并且以大量资源供应,辅以神意锻体法。
    可以说,任何一人单独拎出来,都可以称得上一声小将。
    一部分达到三品炼骨,一部分达到二品炼筋。
    更有三人达到了四品炼脏,在武林中也称得上一声天才。按理说,年少得志,武功高强,这些人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轻易不会服人,是不怎么好管理的。
    但萧南不一样。
    他如今的名声响彻江南江北大漠西土,更是对这批人有着传艺之恩。
    同时,还不计成本的供应修练资源,在亲卫军心中,简直如同偶像。
    有了如此渊源,萧南对于他们当然是如臂使指,一声令下,赴汤蹈火莫敢不从。
    之所以不带着原来的岳家军与河北忠义社人马出动,萧南也是有着私心的。
    这一次的行动,其实说起来,还有些见不得人。
    嗯,怎么说呢,是不太光彩。
    望着前方炊烟升起,河边捣衣声声,一片欢声笑语,萧南面色有些复杂,他挥了挥手,身后三百骑如同一人,勒马站住,全无一丝杂乱。
    “上官前辈,如果我说,此次行动,关系到未来大宋存亡,也关系到汉族子民能不能抬起头来做人,你肯定不会相信。”
    上官英当然不会信,他怎么也看不出眼前的小部落,会对大宋有什么威胁。
    不过,自从认识以来,萧南的所作所为,没有哪次不是想到前头。
    事前,大家都觉得他做事异想天开,完全不可以成功,但后来证明他不仅成功了,而且,还顺水推舟,短短几个月时间,就一统北地。
    这次,竟然连金国都灭了,还搂草打兔子的狠狠教训了蒙古人一把,打得草原人心惶惶。
    若不是北地中原如今地广人稀,燕云十六州大片土地也是需要好好经营守御,并没有多余兵力出征。他估计这位猛将兄,此时恐怕已经在准备灭西夏、灭土蕃的事情了。
    那么,以对方百战百胜,走一步想十步的性格特点,决不会做无用的事情。
    既然说了,这个部落有古怪,那就是真的古怪。
    萧南瞄了一眼上官英的神态,不由乐了。所以说,老爷子这一点好,基本上认可了某一个人,就不问究竟,也没有原则了。
    如果是终南神剑叶问天和林安博等人,此时就要问一问是不滥杀无辜,做得是不是有些过了。
    但萧南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
    一行人隐在小树林转角处,远远就听到马蹄声。
    远远的见到数百人呼啸而来,为首一个雄壮大汉高哈哈大笑着,向河边冲去。
    河边十数个女人,见到大队人马冲了过来,顿时尖叫起来。
    有些人连盆都不要,直往河里蹦。
    几个彪悍的妇女站起身来,指着马上骑士大声叫骂,似乎颇为气愤。
    那雄壮大汉裸着半边身子,一跃下马,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只是走到怯怯低头缩在一旁的一个少女身旁,眼睛发直的盯了一会,陡然仰首一声呼号。
    他是在笑,笑声里透着说不出的意气昂扬。
    听到这声音,只觉天空海阔,豪气万丈。
    长笑声中,那汉子伸手一把就捉住柔弱少女,把她挟在腰间,昂首阔步的回到马前。
    翻身上马,把少女揽在怀中,也不管对方的哭嚎嘶喊,就挥着手臂,准备策马离开。
    有几个妇人想要上前阻拦,旁边几个壮汉就挥出马鞭,抽得几人满地乱爬。
    到最后,见到更有些人抽出弯刀来,几个妇人才瑟瑟躲在一旁,再也不敢出声。
    “是条好汉,没想到却做出欺凌妇女的恶事来,还真看不出。”
    上官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对那大汉的行径十分看不起。
    倒是岳银瓶,出身将门,对周边国度的风俗有些了解,闻言笑道:“上官前辈有所不知,这粗俗蛮人的习俗就是如此。
    尤其是漠北草原逐水草而居的部落,更是走到哪抢到哪,他们心中没有什么善恶观念的,抢女人是习以为常。认为是荣耀。”
    “真是该杀。”
    这一次是玄月仙子看不过眼了。
    萧南点头认可。
    他倒不是因为那大汉抢女人的事生气,而是因为知道对方的身份。
    据探子报来,这大汉是蒙古乞颜部首领。
    以年代推算,应该是日后的成吉思汗铁木真的祖父。
    而此时此刻,这人还没成家,正是英雄年少之时。
    征战归来,见到河边洗衣妇女长得漂亮可口,因此动了抢亲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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