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有一则渔夫和魔鬼的故事,被所罗门封印在铜瓶魔鬼在里面孤独的呆了几百年的时间,希望有人能将它解救出去,于是它一共许下四次誓言,第一次,如果有人救它,它将重谢金银珠宝,但一百年过去,没人来救它,于是它许下第二次誓言,将以它所有的地下宝藏相赠,可惜又一个纪过去了,仍旧没人来救它,到了第三个纪,它把誓言升级为只要有人救它出瓶,它就以它所拥有的全部东西作为答谢,悲剧的是救它的人依旧没有出现,悲愤交加的魔鬼从此暗暗发誓,之后如果再有人救它,它一定将那个人活活杀死!
    于是渔夫出现了……
    当然,故事的结局魔鬼最终获得了自由,渔夫也得到了报酬,从此大家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故事从此也一直被理解为魔鬼的恩将仇报以及最后在渔夫口述的故事得到宗教式的感化;被理解为渔夫的聪明以及对上帝主的忠诚。
    很少有人去理解魔鬼在瓶子渴望自由的四百多年时间的心理变化,它一次次加重它的誓言,一次次却换来了失望,于是到了最后,它的心理竟逐渐扭曲为“谁再来救我,我就杀掉谁的”的诅咒心态,是对自己的诅咒,也是对命运的诅咒,类似于处于大旱之年绝望的农民精神崩溃后蔑视上苍:“有本事你就永远不下雨!”
    楚云升有过类似的经历,命运曾一次有一次地将他逼入到绝境,看不到一丝的希望,他就诅咒上天,以“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这样的语气来回应和表示对命运的愤怒。
    所以他现在很能理解人群被逼入“绝境”的卢国隆,那种“有本事你就让我一辈子娶不上老婆”的心态。
    黑暗时代,楚云升和卢国隆并不是很熟,相对于冰火战队而言,卢国隆在写字大楼只是一个小角色,他那种发自肺腑的一定要找个老婆、最终也满足于娶个老婆的心理,楚云升当时并不太懂。
    直到今天,楚云升亲眼看见娶不上老婆的卢国隆在一张张围观的嘴巴下的“凄惨”,才忽然明白了卢国隆“老婆情节”的由来。
    而卢国隆渴望了这么多年的“情节”,显然已经到了魔鬼的第四个境界,否则也不至于在觉醒后,霸占小粮库当上土皇帝,疯狂地折磨和虐待那些上他床的女人——那些本该成满足他娶妻愿望的人。
    楚云升不想做卢国隆的“渔夫”,他没有渔夫那么多的故事去感化魔鬼,黑暗时代,卢国隆是从小粮库惨败后,才走出极端的心理,而现在,楚云升没有时间可以给他再经历一次的机会。
    所以,能给卢国隆的,没有渔夫的“恩”,也没有渔夫的“感化”,只有比所罗门更加所罗门的“威压”!
    魔鬼在刚逃脱瓶子的时候,脱口就是:“……所罗门呀!请你不要杀死我。今后我一定与你和睦相处,服从你的一切命令。”
    楚云升需要卢国隆的服从,服从他的一切命令,所罗门式的威压是唯一的办法。
    看热闹的人群因为楚云升的出现,都转移了注意力,末日前夕,在偏僻的小镇上,一辆威猛的军车所能代表的涵义不亚于以往县委书记的乡间视察。
    同车而来的干瘦男人说得很清楚,军车的主人是来找卢光棍的,让围观的群众全都大吃了一惊!
    人群有认识卢国隆的,立马在心里盘算开来,老卢家有在部队当军官的吗?
    如果真有,在小镇以及小镇周围的几个村庄而言,那可是一件大事件!
    有人已经开始后悔了,嘴巴为什么那么贱呢,如果刚才没有得罪卢国隆,现在不就可以乘机套近乎了吗?
    谁能想到早就死到臭水沟的咸鱼还能奇迹反身!?
    也有人出于嫉妒,认为卢国隆一定是干什么犯法的事情,要被抓来,而且越想越觉得可能。
    否则凭啥一个毫无背景的老光棍值得上部队上的人来找?
    比围观的群众以及大小姑娘们的各种嫉妒羡慕恨,彪子母子却只有害怕,自古民不于官斗,更不要说和部队了,别看彪子五大三粗,如同一只小牛犊子一样壮实,当楚云升将目光扫向他的时候,彪子愣是不敢和楚云升对视,胆怯地低下脑袋。
    有时候身份也是可以吓死人的,虽然凭借的只是一部威猛的军车。
    楚云升走到人群的卢国隆跟前,人们自动为他让开一条道路,瘦干的男人扶还沉浸在激烈情绪的卢国隆,一边瞄着楚云升,一边低声说道:“卢老大,你这会发达了,部队要接你去南京呢!”
    “什么南京?”卢国隆手捂流血的有脸,有些茫然。
    “你就是卢国隆?”楚云升没有什么和蔼悦色,以公事公办的语气严肃问道。
    莫不说卢国隆没被打花了脸,就是好好的,楚云升现在也未必能够认得出他,时间隔得太久了。
    “是,是,我就是,领导好。”卢国隆在瘦干男子暗肘击的提示下,总算清醒了一点,连忙慌慌张张的说道。
    他并知道楚云升是什么官,以他的身份最多也就接触过村委书记,镇长都没见过,听瘦干男子说来的是部队领导,那就是领导,而且还是开着小车的。
    “家里还有什么亲戚?”楚云升虽然给卢国隆一些威压,但是在亲属利益上,并不会亏待他。
    这时候的卢国隆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瘦干男人就急忙插嘴,好像生怕卢国隆说错了:“有,有,有!领导,我们就是表亲,他还有老舅,几个姨和姑妈都还在,一大家子……”
    “让他自己说。”楚云升沉声道:“直系亲属有没有?”
    旁边的人总算也是听明白了,这位部队上来的人肯定和卢国隆没什么亲戚关系,要不然不会以这种语气说话,更不会连直系亲属有没有都不知道。
    那么,剩下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卢老大一定是犯什么错误了,这架势,是要通知家属啊!
    刚刚还有些紧张有些后悔的人顿时一阵低声哄笑,“替”卢国隆回答道:“没了,他家就他一人,单着呢,爹妈也早过身了。”
    楚云升也不理会他们,径直道:“你还能不能自己走?能的话,就上车吧!”
    卢国隆慌了,他不认识楚云升,更不知道楚云升要带自己去干嘛,和其他人一样,也以为自己犯了哪条国法,又是问亲戚,又是问直系家属的,越听越像是要枪毙似的。
    一急之下,他也昏了头了,脑袋也浆糊了,竟然噗通一下给楚云升跪了下来,言语急促地为自己求情道:“领导,你们一定要查清楚啊,我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干!我,我就是骂老李和王站长偷国家粮食了,可那都是玩笑的话,当不得真啊,我道歉,我叩头!”
    楚云升没想到他的胆子这么小,不过想想当初也是,卢国隆主动投的降,楞了一下马上厉声叱道:“谁说你犯事了,来,我楚云升的人,没有跪着的!”
    卢国隆显然没听到楚云升的最后一句话,他“百忙”看到了一个救星,他们村的村副主任在人群外面冒了个头,卢国隆立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拼命地喊道:“孙主任!孙主任!你可得替跟部队上的领导说说啊,我可真的没干过坏事啊!”
    那孙主任本来只是想来看看部队来人是怎么回事,如今的紧张形势,他抵死是没有为卢国隆出头的预算,可没想到不小心还是被卢国隆看见了,乡里乡亲的,他还是个副主任,如果不出来为村民说两句,码也得了解了解情况的话,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好事的群众们也不给他逃跑的机会,主动又为他让出一条道,逼着这位孙主任硬着头皮上前,向楚云升套近乎道:“同志,您好,您好,我是马尾村的副主任,卢国隆是我们村的村民,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楚云升见来了个当官的,不管大小,人家也是官,于是随便从衣服里掏出一个上海派来的人曾他看的件,在孙主任的面前晃了一下,严肃道:“他没犯错,我代表第一集团军第*装甲师征召卢国隆立即去南京报道,其余属军事机密,还有问题吗!”
    孙主任一听到又是第一集团军又是装甲师的,哪里开真的敢看那什么件,连忙客客气气的说道:“我们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周围的人一听,竟然一个装甲师要卢国隆,顿时炸开了锅!人生就像过山车一样,可仅仅在不到半个小时内,卢国隆直就几几落了,如今一下子成了金牌王老五!
    卢国隆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连初都没有毕业,人家一个现代化的装甲师要自己干嘛?可看人家连红头件都用,就像做梦一样,了五百万!?
    “你先跟我走,家里其他亲戚让他们自己去南京,我会派人来接应,就这样,走吧!”楚云升说完头也不回的钻进军车。
    彪子母子见楚云升没有替卢国隆出头“报仇”的打算,暗暗松了一口气,又怕卢国隆日后记恨,当下也顾不着脸皮子了,赶紧向卢国隆又是赔礼又是道歉。
    而卢国隆正被巨大的“彩蛋”砸,早顾不上这么许多了,晕晕乎乎的还想回家收拾一下,却被瘦干男子打了一巴掌,骂了一句:“收拾个屁!就你家那点坛坛罐罐,到人家部队上还不全给扔了!”
    卢国隆寻思也是,人家一个装甲师还能缺衣少食的?这回正是撞大运了,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是有点怕楚云升,身份上的巨大差距就足以令他自卑了,再一想楚云升严肃的语气,和那双冰冷的眼神,卢国隆头皮就阵阵发麻。
    他想努力保持镇定一点,却不料人群突然有个女子,想抓住最后的机会,朝他大喊:“卢国隆,你上午不是说要娶我的吗?”
    卢国隆心真的动了一下,但马上下意识的看到军车里楚云升的冷漠眼神,一个激灵,连忙三步并两步,落荒而逃。
    楚云升等他坐好,立即发动汽车,路过瘦干男子身边的时候,这个卢国隆又令楚云升差点吐血,他竟然实在没忍住,将脑袋探出车窗,不放心地喊道:“老三,家里的猪记得要帮我喂啊!”
    楚云升没再去小粮库,在他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许多卡车从里面往外拉货,他来迟了。
    今时不同往日,政府如今提前行动,有大把的人力物力可以放出去搬运各个粮库的粮食,军方也参与其,楚云升也算得上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过上海有宋影和余小海之前的工作,粮食的问题不大,只是暂且没有私粮罢了。
    一路上,卢国隆也没什么话,他是不知道和楚云升说什么,生怕一句话说不好,又被人家送回去了。
    楚云升和他目前也聊不来,只交待道:“你的隶属关系暂且我给你安排到军区的民兵团,等统一到上海后,再转到其他机构。你只要弄清楚一点就行,从现在,你就听命于我,不接受其他任何人的命令,明白吗?”
    “明白,明白,那我具体干些什么?”卢国隆连忙点头,他根本搞不懂什么隶属编制,只要告诉他听谁的,然后干什么,反而更加容易理解。
    楚云升想了想道:“暂且什么都不用干,跟我去宾馆等着,我说一些东西,你听好了,也记牢了,这段时间就按照这套东西去练,除了睡觉就是练,不合格就给我滚蛋!”
    然后,楚云升略微将以前整理过土元气修炼办法说了一些,不太多,多了卢国隆也记不住,只是最为基本的入门级功法,对他来说绰绰有余了。
    谁想到,卢国隆开始听的还听认真,等到听完了,竟然紧张万分地小声问道:“领导,这练的是什么功?不,不会是邪教吧?政府三令五申……”
    楚云升瞪了他一眼,严声道:“什么邪教,让你练就好好练,其他别管那么多,我现在就代表政府,等你到地方就知道了!”
    卢国隆不敢再问,但心里却七上八下,担心的不得了。
    ……
    回到宾馆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与上海的通讯刚刚恢复。
    从现在,到明天的黑暗彻底笼罩,这段时间将是人类最后的“阳光时代”。
    楚云升收到上海方面的消息,宋子淮希望他今晚立即回上海,很多事情需要他回来才能确定,孙教授那边也来了加急电话,实验室里对死去的“肉球”研究遇到重大问题,希望楚云升越早回来越好!
    但楚云升暂时却不想这么快回去,他想等到完全进入黑暗时代以后,去漆黑石碑曾出现的地方呆一段时间,想看看能不能感应到它的存在。
    根据他目前的推测,在伪碑的界,伪碑或许就是真碑,再根据自己的记忆推演,南京城地下极有可能再次出现石碑!
    所以他只在电话回答了宋子淮的疑问,但最后加了一条,要求宋子淮在明天最后时刻,以短波向全球广播上海安全。
    他不赞同军方和政府目前的某些政策,人口是负担,但也是基数,基数越大,觉醒者也就越多,战斗力也就越强,而粮食问题在后期是有办法解决的,只要在这二十天内将所有的储备粮集来,盯住初期的饥荒就行。
    孙教授那边稍微简单一点,都是楚云升熟悉的领域,随便说了一堆,就足够他们忙一阵子了。
    将卢国隆安排住宿后,楚云升又抓紧时间和余小海他们联系了几次,得知行动很不顺利,因为黑暗降临时通讯不上,他们自己商量后,拆分为许多小组分头行动,到目前为止连名单上十分之一都没找齐。
    楚云升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什么资源都紧张,方柏潇那边也派不出更多的兵力,只有杜岐山的一个团可以调用,装甲团本身也没有太多的士兵,还要建设营地准备接受来自各地的字语言专家,能够给余小海支援的最后也不过一个营不到的兵力。
    但就对余小海来说,一个营算是很大了,让他指挥一个营的兵力,即便不是专业的打仗,也有点赶鸭子上架的味道。
    现在到处都隐隐现出乱象,根本顾不上那么多了。
    处理完所有的琐碎的事情,已经是夜里12点,再过一段时间就是黑暗彻底降临,楚云升虽然很困,但不敢睡觉,连房间都待不住,就怕有什么变数,就坐在宾馆对外的通讯心,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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