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嗣知道真希波早晚会来本部,但没想到她是横着进来的。

    整个人被关在棺材一样的密封维生舱里,直接秘密空运过来。

    这还是小Q截获了对方的通信记录才知道的。

    中央教条区一间秘密实验室内,一个残破的身体漂浮在巨大的透明培养槽内,里面是橘红色的LCL溶液。

    少女的皮肤已经被泡得发白,小腹以下的部分已经不翼而飞,只连了两根管子。嘴巴、鼻子、还有手臂连着各色管线,头上还戴着一个套子,上面是密布的电极。

    要不是身子不时的颤动和抽搐,别人根本不知道这是活物,还以为是一具残缺的人体标本。

    尽管伤口已经做了缝合处理,边沿处还是不时有丝丝血水渗出,更诡异的是,那里还长出无数肉眼可见的红色肉须,如同头发一般,不断蠕动着交缠在一起。

    律子正在旁边记录着各种仪器数据,突然,老碇的全息影像从地上弹了出来。

    他看向水槽的方向,“她怎么样了?”

    律子抬起头,扶了扶眼睛道:“已经使用了实验中的药剂,重新激发了她的生命力。但是,由于之前呼吸停止过一段时间,所以现在的体征还不稳定,随时有生命危险。”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用GT-024了。”老碇沉着脸道。“能唤醒吗?”

    “我试试。”律子在键盘上点了几个按键,输液管流入一种新的注射剂,培养槽中的少女突然猛地一颤,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可以了,意识的清醒的。”律子道。

    “玛丽,是我。”老碇呼唤了一声。

    少女眼球转向老碇的方向,明明是摆动眼肌的动作,却显得十分吃力。

    她口鼻都插着管子,根本无法言语。

    “你现在没办法出声,在心里默念想说的话就可以了。”律子提醒了一句。

    脑波-神经传感装置,会把采样到的生物信号智能解析出来。人在心里默念的时候,其实控制声带发生的神经信号是传出去的,只不过被抑制了,所以没有发出声音。

    只要截获这个神经信号,加上脑波,就可以用AI还原出人想说的话。

    “好痛……源度君,我还活着?”喇叭传出一个沙哑的女声,与此同时,水槽中的少女眉头直蹙,加快了呼吸频率,明显在忍受着剧烈的痛苦。

    “这是一点副作用,为了让你保持清醒。”律子道。

    “抱歉,因为考虑不周,让你受这么重的伤。”老碇难得低头一回。

    “任务完成了吧……不过,我这是怎么了?我在哪里?”

    “你在NERV本部。要不是你的随身定位器,我们不可能在茫茫大海中及时发现你。很遗憾,你以后可能,不能用自己的腿走路了。”

    “什么?”少女用尽全身力气,低头一看,顿时就崩溃了。

    “怎么会这样?我的腿……我的腿……”

    不止腿没了,其实整个髋部都被砸烂了,惨不忍睹。即使恢复良好,下半生也要与机械假体为伴,生活质量大打折扣。

    “非常抱歉!”老碇鞠了一躬。

    “道歉有什么用,能治好吗?我以后还要驾驶EVA啊!”喇叭里的声音简直用咆哮了,真希波死死瞪着老碇。

    “虽然可以使用克隆体培养器官用来移植,但目前时间不允许。而且,为了救火你还使用了不成熟的药剂,可能克隆体都无法使用。”

    律子所使用的药剂,来自于上次明日香的人体实验。也就是改造了SDO,让正常人也能有丧尸那种可怕的恢复力。这种丧尸药简直可以起死回生,不过因为副作用大,长期使用后果难料,有尸变的可能。

    老碇也是没办法,用常规的医学手段无法救火真希波,才冒险启用了未成熟的丧尸药。

    “不!我不要这样子……下辈子靠机器维生……”少女的眼睛蒙上一层绝望的灰色,监控的机器开始告警了,说明情况危险。

    老碇赶紧接口道:“其实,我们还有一种治疗方案,可以让你恢复如初。不过,有一点副作用。”

    真希波又焕发了希望的光彩,“什么副作用?”

    “可能对记忆有所损伤。”

    抛开皮囊上的桎梏,记忆是区别人与人的要素,是活着的证明,也是人格的土壤。所以记忆丢失,对一个人往往意味着巨大的灾难。

    “仅仅是失忆?”

    “还有10%的失败可能。”老碇没有隐瞒。

    “好吧,我接受了。”真希波恢复了一点精神,眨了眨眼睛,“我始终认为人的本质是灵魂,而不是容易篡改的记忆。就当重活一次吧,反正我也一把年纪了,活够啦。”

    “好,那我们开始吧。”老碇对律子点了点头。

    律子看出老碇的担忧,开解道:“放心吧,MAGI反馈的数据似乎很匹配,成功率应该更高。”

    “那就拜托你了,律子。”

    ……

    另一边,加持还活跃在情报第一线,整天上窜下跳。

    下班的时候,他到了芦之湖边,在一个僻静的树荫下找了一把长椅坐着,悠闲地看报纸。

    湖面在夕阳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吹来的微风充满湿气,在这炎炎夏日十分舒服。

    这时候,一个大妈牵了一条泰迪走了过来,狗链子突然一松,泰迪见状撒丫子就跑。

    “哎,别跑,等等我,波奇!”

    泰迪竟然朝着加持跑去,抱着他的小腿便日。加持脸色非常精彩,赶紧站起来将狗甩开。

    “这位先生,非常抱歉!波奇实在太调皮了。”见泰迪仍跃跃欲试的样子,大妈赶紧上前把它拽开。

    慌乱中,加持手里突然被塞了一块纸团,“这是你要的名单。”大妈给了他一个自己领会的眼神,笑了笑走开了。

    加持挑了挑眉毛,不动声色。

    不一会儿,他跑到附近的洗手间,打开纸团一看,原来是一张存储卡。插入手机读取,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内务省高官名单,还有那些互相通信的证据,加持兴奋得直抖腿。

    这份名单要是泄露出去,毫无疑问,日本政局将会爆发一场大地震。

    这是他冒险挖掘的SEELE暗线,由美里提供的线索。

    如此看来,真嗣跟美里的确掌握了许多绝密情报,两人还形成了同盟关系。不过在加持看来,美里只是利用女人的魅力勾搭了真嗣而已。

    加持这么多年来的辛苦探查,只获取了一点皮毛。没想到美里透漏出的一点点东西,就能捅出这么大的问题。

    之前的无数怀疑跟猜忌,顿时烟消云散,他决定正式加入美里的同盟了。敌人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图谋无比反人类,只要联合全世界的反抗力量,就能在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这里面有无数的细节需要好好把握和筹划,加持又想到了美里提出的那个脑洞大开的计划。

    “也许是个不错的剧本呢。”

    加持将存储卡取出,用打火机烧毁,冲入下水道。然后神清气爽走出洗手间,没有逗留,直接返回总部。

    最近他一出来,总有被人跟踪的感觉,不得不小心点。

    距离NERV总部F13入口处两公里外的一栋写字楼天台上,护栏边正趴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子,此时他大汗淋漓,三层的尿布都湿透了。

    他已经在这里猫半天了,连厕所都不敢上,生怕错过了机会。尽管毒辣的太阳将水泥地面烤得堪比煎锅,蛋蛋都快熟了也定挡不住他的职业精神。

    作为行业顶尖的职业杀手,这次的任务却遇到了麻烦。

    目标有特工背景,具备极强的反侦察意识,平日深居简出,出行也没什么规律,每次都是防弹车跟保镖护送,防护比较严密。

    今天他接到任务发布方的密报,目标偷偷一个人外出了,目的不明。所以他干脆选了一个入口守株待兔。

    打开身边那个巨大的琴盒,里面是一把充满科技感的狙击步枪,这可是他花了大代价从黑市购入的最新产品——可编程智能步枪。

    这把远程狙击步枪配备了微型AI电脑,提供“制导扳机”“标签锁定”两大技术。此外,步枪还都配备了无线联网功能,允许使用者通过外部设备实时收集弹道数据,可以通过社交平台和邮件将这些信息分享出去,多么智能的武器!

    在使用传统步枪的情况下,大多数初学者都很难在几十米的近距离击中目标。这把智能步枪的厉害之处,在于傻瓜式的全自动操作。能够让一个从未摸过枪的新手,在五分钟内掌握基本的狙击技能,千米内几乎百发百中。只要稍加训练,精度还可进一步提高,能够进行超远距离射击。

    智能化的操作,以往需要两三个人的狙击工作,现在一个人就可以胜任。

    杀手装配好精确制导弹药弹匣和联网追踪瞄准镜后,又戴上一个磨砂黑材质的vR头显。

    打开电源开关,眼前视界顿时一亮,充满了许多跳动的弹道数据。这是步枪的联网追踪瞄准镜观测到的图像,通过近场通信将实时光学数据传输到vR头显。

    置于瞄准镜内的AI集成芯片,实时采集着距离、风力、海拔、气温、倾斜度、重力、震动、热折射等弹道信息,通过这个光学器件,裸眼无法看到的目标也能被识别跟锁定。

    目标出现!

    终于等到加持了,这个出入口果然是他最常用的,今天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杀手的心跳陡然加速,呼吸却一份不乱,操作有条不紊。

    扣下步枪上的一个小开关后,vR头显视界的中心出现了一个数字白点,这就是所谓的“标签”。镜头开始变焦,不断拉近。

    加持正走在2000米外的通道上,对此时的危险一无所知。

    杀手用手指在眼前虚划着,将视线中的像素白点拉到加持的躯干位置,并按下扳机旁边的一个小红点,“标签”就锁定目标不放。随后,十字准线出现在视野中,只要对准目标扣动扳机即可将之狙杀。

    只是,射击运动中的目标会降低成功率。

    杀手正犹豫之际,加持突然停住了,接了一个电话。

    好机会!杀手正要扣动扳机,不料视野中弹出了一个巨大的窗口,显示“重要系统补丁”,只有确认按钮,还不能退出。

    TF!杀手暗骂了一句,只能点了确定,然后出现了置顶的下载进度条,慢如蜗牛地爬着,目前根本无法进行任何操作。

    “操,快点啊,快啊!”

    看着还在原地接听电话的加持,杀手简直想日狗,要是错过这次大好机会,下次想杀他就没那么容易了。他表情十分扭曲,不断诅咒着智能步枪的出品公司。

    加持保持着接听电话的状态好一会儿,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不断朝四周张望着。

    这时候慢如蜗牛的更新进度条突然直冲上100%——叮,更新完成!

    杀手几乎喜极而泣,迅速将十字准线对准了通话中的加持,扣动了扳机。

    精确制导的子弹,弹头的光学传感器自动追踪目标调整子弹尾舵,一秒钟调整50次之多。

    跨过2000多米的距离,无比准确地击中了加持的胸口!

    只见他如同挨了一记重拳,身子突然猛地向后一倒,接着瘫软在地上,泉涌般的血液染红了整个地面。

    任务成功!

    被这种子弹击中要害,至少也是碗大个疤,碎裂的骨头还会将;邻近的内脏搅个稀巴烂,生还的可能无限趋近于零。

    杀手的vR头显将狙杀目标的画面记录下来,并通过网络发送至一个秘密服务器,这就是他交差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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