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亮在浮云掩映下忽隐忽现,恰似娇羞的新娘,月色出来得很晚,恰似一位正在含羞观瞧人间土屋中、两个紧身而卧的男女即将激起的云雨;

    只是这云雨来临得过于缓慢,风雷经历数次、却始终不见雨滴,饶是天上的月仙望眼欲穿,土屋中的这个男人却仍是不肯去怜惜眼前这朵诱人欲滴的柔花;

    “我生得不美吗?”,月光下女人一双酒窝浅浅的映入我的眼幕,美丽的眸子一眨一眨的正注视着我的眼睛,神情中略有娇羞却更多的是疑惑;

    我摇了摇头,轻抚着她那一对臀瓣之上的浅窝;

    “你和任何男人都不同,无论是岐族还是外族的男人,一见到我就会问是否欢好,只有你会如此撩拨,可你越是这样,我便越是想...”,女人顿了一顿,眼神突然一滞问道:

    “你是否嫌弃我曾被其他男人欺负过?”;

    我再次摇了摇头;

    “那两人都是岐族的勇者,而且我懂得识草为药,绝没有为他们诞下孩子,可说也奇怪,阿呆...我却想为你生...生好多好多孩子,虽然你是我买来的奴隶”;

    女人的神色愈加暗淡,美眸中闪动着泪花;

    “从没有过一个男人如此疼爱过我,他们只想得到我,得不到便会凌辱欺虐...只有巫者疼我,我们都是女人,每当煞灵人来要奴的时候,她都会早早地把我偷偷藏在远山里,她还传给我草药医人的活命手法,自那以后,那些男人受过我的救治,便不会再欺负我,喔...”;

    内心怜意大生,这并不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痛苦的过往,事实上身为土人姑娘,她是幸运的,比之绝大多数的土女都幸运得多,可即便如此,她毕竟是救了我命的人,仅此一条,便足以令我对她一切过往的不幸而怜惜;

    可越是想到这些,那个身穿白袍、站在山头睁着那对近乎于瞎的双眼的美丽身影便会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是的,川妹子,如若困苦,还有哪个女人会比她更加的不幸吗?

    更何况还有那三个月前身首异处的钩子,每每看到眼前的岐族女人,我都会想起钩子,想起那个连粑粑都能放在嘴里尝尝、却每天叫着我“好男人”的姑娘;

    有时我甚至会怀疑她们这身紧致玲珑的皮囊里,会否装着的是同一个灵魂;

    这一夜,终究没有什么艳事发生,无论眼前的女人如何红晕上颊娇息杏喘、亦或是纤手轻抚双峰轻压,总之,老子挺过来了,不仅仅挺了过来,而且那一夜老子睡得格外香甜,因为我明白,有更重要的一件事需要我攒足体力并尽快康复;

    直等我醒转的一刻,屋外的天空却刚刚灰白,一席月光透过那简易得不能再简易的门板撒在席边,女人仍旧赤条条的侧卧于边,一双酒窝不时微动,而她的左手却仍旧扶于我下半身未央宫的正中央。

    我试着轻轻推开房门活动了活动筋骨,那种浑身的酸痛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劲力也似乎恢复了大半;

    “你醒了?”,女人温婉的声音由席上传来;

    “是不是饿了?还有一点炒米我去弄来吃”,女人稀松着眼睛作势便要起来;

    我摇了摇头、用手指扶着女人的唇边让她躺下再睡一会儿;

    “不能睡了,今天得带着你去林立挖嗝根,不然咱们俩今晚就要饿肚子了呢,别...这一夜还嫌折腾得我不够嘛...”,女人刚要说话,我的手却又在她身上一阵抚捏,顿时换来她轻咬着嘴唇撒着娇般的喘息;

    清晨部落的土路上,几十数百的白袍们纷纷低着头在向嗝根树林的方向前行着,偶尔会有人彼此低头细语,却再没有往日的热闹;

    我套着一身女人给的白麻袍,那袍子实在过于简小,穿在我身上的感觉就像是一套紧身连衣裙;

    为了掩人耳目,我甚至还有意的一脚踩空,将头发连带着整张脸扎进了一处泥坑,乱发夹杂着胡须顿时将自己遮盖的严严实实,对着水坑照了照发现,连我自己都一时辨认不出自己的模样;

    “你可真不小心”,崖女一边低声埋怨着一边作势要帮我擦拭,却被我拦开;

    “行行行,不动你的头发,你一个哑巴怎么会是勇者,只有勇者才不让动他的头发”,她牵着我的手,犹如一只小黄鹂般在我身前引路说着;

    土路越接近缓坡,路上的行人便愈加多了起来,却无一例外的行色匆匆,仿佛是约定好般向着同一个目的地行进;

    也就在这时我才明白崖女为什么说我身形高大,所有的行人中偶尔会冒出一两个男人,却也都比自己矮了半头之多,这中鹤立鸡群的感觉过于扎眼,使我不得不搓着腰走路,才少吸引了向我投来的目光;

    极远处的耕田似有荒废的迹象,很多早时我亲手开垦的荒地现今已被新修建的土屋所占据,土路也早已没人打理,道路的泥泞使得人群不时有一两个倒霉鬼如我一般栽在水坑里、又艰难的爬起来;

    积水的恶臭、随处可见的粪便堆积,甚至不时还会看到一两个死婴陈尸杂草,看得我心头几次刀割;

    一阵熙攘的吵闹由缓坡上方传来,随后只听崖女轻挽着我的胳膊似是紧张的对我说道:“咱们快些走,那些就是爪毒的人,咦?这么早他们聚在这里做什么?”;

    我精神一振向崖女所示的方向看去,果然有群赤裸上身的杂毛土人正聚在神谕所前的台阶上,或坐或站中似是在对神谕之内嚷着什么,看那神情却不似威胁,反而像是在嬉皮笑脸的恬躁调戏;

    “咱们快些走,爪毒可能又要闹事”,崖女拉着我的胳膊,低着头加力拉拽着向泥路的另一端逃开;

    我余光扫了扫,粗看之下那群人充其量只有五六个而已,手中各自拎着几件或是短棒、或是石斧的简易武器,而其中几个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不时的在向我这里瞄来;

    也正是这个时候,身后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群女人的呜呜啼哭,我有意低头放慢了脚步,直等那喧闹声走至近前才发现,一个蓬头垢面全身赤露的胖女人、正被两个尖嘴猴腮的土人捆着双手押向神谕所的方向;

    那胖女人狼狈至极,甚至每只脚上都被系着麻绳又绑着石料,每行一步都能感觉到她的艰难和痛苦;

    可即便如此,却也没能拦住她的那张肥硕的嘴巴:

    “等我男人回来,我男人一定能回来,他会和珊满一起把你们这群魔鬼剁成肉泥去喂......!”

    胖女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啪”的一声脆响,一个结实的巴掌整拍在那女人本就已肿胀的肉脸上;

    却谁知女人似是早已不知疼痛,仅是对着满路的泥泞吐了口吐沫,随后便又是一路谩骂,而尾随在她的身后的,却正是我所熟悉的女人们,足有二三十人,或哭或泣,却没有一个人敢抬头与这个女人一同反抗;

    我垂着头站在路边,静听着肥婆的骂声,每一字每一句都似乎在锤砸着我的心肉;

    那饱受欺凌的肥婆不是别人,正是我亲手为他们主婚、甚至亲口为他们赐福的哑巴那个胖媳妇,一个让我称赞了一辈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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