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被我称作为邪灵的东西显然是一群“有组织有纪律”的畜生,望着那几十只断我归路的黑色幽灵,我奋力对身前的蛋蛋喊了一句:“护住眼睛和脖子,快跑!”。

    在我的概念里,这种只是比天上飞的老鹰略小一点点的飞禽无论拥有怎样的智慧,但他们所擅长的攻击能力无外乎那尖如利锥的“喙”和如剃刀般锋利且有力的“两只爪子”,而人类,这种特殊物种的身体正面,却没有明显的致命缺陷,除了我们的眼睛和喉咙,当然了,原本还应该有裆部,但我实在不知道这个位置如何跟蛋蛋描述明白,因为,我之前从没有跟他们三个聊起过这个词汇,而假如我跟他喊“保护蛋蛋”,保不齐我身前的这位爷会以为我是在叫他!

    我紧赶了几步并肩走在蛋蛋身边,用我手中仅有的那一只火把护住他和我腰部的位置,脑袋努力的下压,尽量不让脖子和眼睛在胳膊的庇佑下暴露在外面,十米,就是这仅剩的十米距离,却犹如天堂和地狱间的远隔。

    蛋蛋一声哀嚎,我的余光看到一只黑乌鸦狠狠的“钉”在了他的后腰上,却转手被我拍了下去不知死活,而我这一迟钝,胸前又被一堆黑色的大翅膀掠过几下,那尖锐的利爪在我的胸口上留下了几道血红的印子,好在不是大伤,也正是这一停顿,我瞬间就被几只邪灵怪畜围了起来,巨大的黑色翅膀遮天蔽日,瞬间让我迷失了方向,也跟原本并肩的蛋蛋拉开了几米的距离。

    慌乱间,我隐约听见一个方向传来蛋蛋的呼喊声,顺着声音扫了一眼,蛋蛋已经冲入了洞口,并掩起了篱笆,只留了一道缝隙,很显然,他在等我,而洞里飞影攒动,一对硕大的翅膀在岩壁上不停的挥舞,像是死神的死者在舞动着那条可怖的镰刀般令人可怖,我知道,在刚刚蛋蛋冲进洞时,一定也有这些畜生跟着蹭了进去,洞里,也未必绝对安全,现在的我,只希望这群杂碎别伤害到还没醒来的虎丫,因为她还没有知觉,而且,垂死边缘。

    咬着后槽牙憋足了一股劲,火把都不要了,一手捂着头和眼,一手护住喉咙和后脖子,身体跑出了一条非常妖娆的“S”型曲线,避免被抓住脊椎,几个蹿腾,带着浑身的血腥,扑进了洞穴,扑在了蛋蛋的脚下,在我落地的那一瞬间,身后传来了“砰砰砰”鸟身撞击木篱笆的声音,那群邪灵像是不要命一般随我而至,却最终落得七晕八素的下场。

    蛋蛋用两根粗木棍顶住篱笆栅栏,自己也靠在木棍上把自身的份量压在篱笆门上,那篱笆做的非常结实,别忘了,起初做这道“门”的时候,我可是为了防止大型野兽的侵袭,而这些大乌鸦想冲进来?没戏。

    洞内,自从我落地那一刻开始,反而异常的安静,倚着篱笆门的蛋蛋、趴在地上的我、生死不知的鱼丸、一动不动的虎丫,还有一只落在壁炉之上一会儿歪歪头看看我们,少倾又低低头看看鱼丸的黑乌鸦,在壁炉火光的辉映下,只有那尖尖的喙和利爪在向我的眼睛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这样的情景组成了一道独特的画面,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觉得很搞笑,一个月前还活蹦乱跳的四个人,居然变成了现在的这副德兴,我的屁股上传来阵阵透骨般的疼痛,而蛋蛋也不时疼得直哼哼,现如今,这个洞里,仍然全须全尾的生物,居然只剩一下一只乌鸦!一只邪灵!而洞外,那些不知死的畜生仍然在拼命般撞击着我们最后的一道防线。

    我试着伸出手去捡洞里地上被蛋蛋扔掉的火把,火把上滩出的松油随着火焰被烧得“呲呲”作响,那股难闻的味道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不想在我自己的窝里留下这种味道,就像不想任何一个人随便进入我的“卧室”一样,好吧,尽管现在一下子进来了四个,嗯,对,四个半,假如那畜生也算成半个的话。

    可就当我的手伸向火把时,原本站在壁炉上沿的黑畜生突然展开它那近一米宽的翅膀,嘴中并发出刺耳的怪叫声,那叫声极其凄厉,它的眼神中似乎透出了死亡的威胁。

    伴随着这一声怪叫,洞外的撞击也更加的密集,不间断的撞击令蛋蛋倚在门上的身体不住的颤动,而他的眼中也透出无比的恐惧,显然,那力道大得出奇,绝不像是仅仅几十只怪鸟轮番撞击的力量。

    内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被人威胁的感觉,转瞬间,又觉得自己单纯得有些可笑,这特么是老子的山洞,老子的地盘儿!不是吗?尽管现如今能动弹的只有我一个,虽然我身上也挂了重彩,但怎么也是个大活人啊!还特么能让个鸟儿吓唬住不成?

    正当我想站起来跟那尖喙利爪的畜生拼命的时候,却发现那东西突然自己慌乱怪叫起来,那伸展起来足有一米长的左右两只翅膀不停地前后呼扇,旋即,竟在我的洞中一跃而起、左蹿右跳,伴随着它奇怪的举动,我和蛋蛋不约而同的看到,一道火苗由它翅膀的底部一点点攒动,那火苗随着它呼扇出的气流迅速扩散,转眼间便把这邪灵般的躯体包裹成一个一米长的火球,山洞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和漫天飞舞的黑色羽毛。

    见此光景我哪还顾得了那么许多,它自己作孽非要在壁炉上沿儿呼扇翅膀,引起了气流共振火苗落在了翅膀上,老子就再送你点火星儿!

    我本想抄起火把在黄泉路上再送这畜生一程,却发现它散落的火星居然落得洞里满哪都是,其中几道居然飘向了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虎丫。

    这让我大惊失色,当然了,护住虎丫别让这火星点燃她身下的干草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原因是,那石床的下面,可还存放着一小袋儿仍未拆包的火药!

    十几秒钟,在我的蛋蛋热切期盼的目光中,那团火球重重的拍在了地上,火光中一条已经被烧焦的躯体拧动了两下,便再无反应,空气中飘散着那种难闻的焦臭味儿,刺鼻至极。

    我仔细的盘查了虎丫身边,确定再无半点火星后这才挪到那已被烧糊的邪灵身边,对着那尸体狠狠的踢了一脚,这一脚的力道,径直的将它踢进了我的壁炉里,瞬间,壁炉内火光大盛,不时传来滋滋声。

    这一脚踢出去,一扫所有的晦气,那感觉让我心情大悦,俨然已经忘记了洞外仍依稀传来的撞击声,我怀揣着满心的痛快看向蛋蛋,却发现他一脸坏笑的也看着我,那笑容很特别,原以为他也似我一般有种报仇雪恨的怅然,渐渐的,我却发现他的笑容更像是嘲讽,或者是看热闹的样子。

    正在我狐疑之间,他却缓缓抬起他那条已经满是血迹的胳膊,指向了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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