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芙蓉花开得正盛,香帘锦屏,室内传出“咚咚”手鼓的声音,欢快而浑厚。

    婢女十分知事,一个个向杜凤髓屈膝行礼便目不斜视离去。

    片刻,整个主屋不相干的人走个干净,院子周围也暂时不允许外人靠近。

    “香菱,香菱,把那张海蛟皮找出来,这个鼓面,用它才好……我要做一个最好的,送给表弟,他一定会喜欢的。”

    “香菱?”

    大开的门扉迈出一幅粉白的秀裙,朱颜如画,眼眸如波,漾出惊喜。

    “表弟!”凤宝珠奔来,像一只最美的彩蝶。

    一道禁光拦住去路。

    “看样子五表姐身子全恢复了。”杜凤髓道。

    “表弟,表弟,你说什么,我不做表姐,叫我凤五,快把它弄走呀!”凤宝珠拍打禁光,怎么绕都如影随形。

    “今天是你回府的日子,二舅就在门外,而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凤宝珠两唇变成苍白,慢慢后退:“呵,我和你不用说清楚,真的,我不想听,我不听。”

    “一直以来,承蒙五表姐错爱,可是,我对你无意,你莫要坚持了。”

    凤宝珠捂着耳朵,拒绝一切声音,但是杜凤髓的绝情话仍然钻进耳朵。

    “啊——”凤宝珠大叫,眼睛发红,暴打着禁光:“你胡说,你骗我的对不对,明明你是喜欢我的……”

    四目相对,一个渴()求一个冰冷。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一点也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说这么绝情的话?我会伤心,很痛很痛的……”凤宝珠泪水满面。

    杜凤髓一字一句打碎她的最后希望:“不、想、你、再、执、迷、不、悟。”

    凤宝珠泣不成声:“是不是因为小二,他死了,你恨我对不对?”

    “不。一切都是我的错,错在明明知道你的痴迷不说清楚;错在以为避开可以断掉你的执念;错在不重视……事后才知道当断不断害人害己,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一直以来都是。”

    “我不在乎,你让我留在身边,只要可以看到你……”宝珠抛却所有脸面,扑在禁光上苦苦哀求,

    杜凤髓转身离去:“正因为这样,我更不能让你再继续下去;仙宫大阵不会再对你开启,我不会再见你,回吧。”

    “表弟,表弟——”凤宝珠发声啼血尖叫,院内外皆闻。

    院门外,凤二舅粉袖掩面,两肩耸动。

    杜凤髓从他身边走过:“二舅带五表姐走吧,不要让她再上仙宫。”

    “呜呜……我知道,你、你快走……吧。”凤二舅撵人,再没法给这个外甥好脸。

    女儿是他的,谁不疼他都要疼。

    *——*——*——*

    杜凤髓回到武崖云顶小筑,少了金华,院子里分外安静。

    离三间大屋最远的角落是一座石屋,柯海平还在里面闭关。这家伙自从女儿去逝,闷头苦修。刻苦勤奋加上不凡的体质,短短千年就把金华传下的魔功修到第十阶,同阶当中少有匹敌。

    柯海平这次闭关已近三百年,在低境当中十分少见,再长恐有危险,尤其金华不在……

    杜凤髓踱到石屋外:“海平,你师父短时间回不来,魔功够用吗?”

    石屋内传来一道怪啸,魔力翻滚向一处汇去,半晌柯海平收功才道:“师叔,您回来真是太好了!师父走前,把魔功一直传到魔皇境,尽够用。”

    “那家伙打算得倒挺周全!”是不是早预感到回不来?很像金华会干的事。

    “你只管修炼,你师父不在,还有我、风绵都给你备下足够的魔晶魔石,十龙之地的古世魔气以及更精纯古魔力,也给你收了不少,接着!修炼不赶在一日,收拾收拾出来吃饭,红烧肉。”

    一颗纳物宝珠飞进石屋。

    柯海平接下宝珠,大声应道:“诶,师叔的红烧肉,弟子一定要吃的,马上就到。”

    杜凤髓离开。

    如果,千年之前他就有现在的本事,宝丽那个让人心疼的小姑娘一定可以活下来。

    这样那样的错过,不知不觉间,造就一个个遗憾,在每个人的生命里烙下伤痕,活着的却还要前行。

    风绵抱着一大盆精肉出现在东边小丹庐门口:“大太子,肉剁好了,三大盆够不够?”

    “再砍些骨头,我爹和小二喜欢。”

    风绵喉咙咕嘟一下:“本公子也喜欢,今天是野风牛,肉香骨头更带劲,再来三盆。”

    “随你。我去丹庐架锅,速战速决,别叫二总管知道咱们用丹炉烧肉。”杜凤髓钻进丹庐,风绵往返三次放下肉和骨头,在旁边看杜凤髓熬汤。

    “真要找对的才行?”风绵忽然开口。

    杜凤髓搅汤的勺子不停:“不是。你也知道我的事情,结婚的想法早淡了,不结可以,联姻或者另有原因娶个没情分的也可以接受,惟独凤五不行。”

    风绵趴过来看他眼睛:“就算是凡人,只要有点身家都不可能一个女人或一个男伴,本公子看到地球那些大款男女通吃还搞群批……”

    “你拿本太子跟那帮****比?”杜凤髓气翻了。

    风绵托着下巴:“不跟他们比,多养几个女人也没什么。那个谁,除了我娘以外,还有几十个夫人呢。”

    杜凤髓看他:“你说你爹吧,那是一头老不羞霸占几十头母鸟。”

    风绵脸一会红一会青:“别提他。”

    过了一会,在风绵以为杜凤髓不愿意再谈这个话题的时候,却听杜凤髓慢悠悠道:

    “别人喜欢我,我管不着;我心里没有别人,别人也说不出毛病;但是明知对方喜欢自己,自己不能回馈,还要娶对方,白白享受别人的付出,你道这是什么?”

    “什么?”

    “耍流()氓。”

    风绵厘不清关系,“这和流()氓什么关系?”

    杜凤髓但笑不语,专心煮骨头烧肉。

    骨头快要出锅,风绵才啊地一声,说了句“果然不能娶”,再没下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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