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春和慌忙把丝巾带回去。“这是我不小心撞树上弄的。”

    白景明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白春和,“是吗?你撞树上,能弄成这样?”

    “树枝刮的呗。”白春和别过头,想起那天被王谷劫持,白春和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

    白景明拿过遥控器,把空调温度弄高了一点,空调吹拂着些许暖意。

    白景明看着母亲的病容,搭在椅背上的双手缓缓收紧,心底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他低声对白春和说道:“医生说能拖多久就多久,要完全治愈除非奇迹发生了。”

    两人又低声探讨了一会马莎的病情。

    “春和,公司……咳……咳!”马莎突然用两只手支撑着身体,试图坐起来。她话说到一半,就猛烈咳嗽起来。

    “妈妈。公司的事情先搁一边,你身体要紧。”

    白春和眼眶微微发红,看着父亲的病态,她的心都揪起来了,手指紧紧的掐在手心里,指尖上蓦的滴出鲜红的血来。

    这段时间,马莎生病,倒不知道公司已经被白景明卖掉去换治疗费了。

    白景明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他扶住马莎躺下。“公司运转得很好,生意欣欣向荣。你不要担心,我已经请职业经理人打理了。”

    马莎的两个手指焦躁不安的搓揉着床单。“妈这辈子没有什么本事,房价上涨的时候,也没有抓住机遇,为你们多攒几套房子。只给你们只留下这个小公司了,如果妈走了,你们就把公司卖了,去凑你们的学费和生活费。”

    白氏公司是马莎一手打拼出来的,她也知道她长时间没有打理公司,公司运营肯定会出毛病,这简直像挖了他的心头肉。

    白春和也明白母亲的苦心,“我知道了,妈,你别说傻话,你会好好的活着的。”

    或许这些话,白春和自己说出来自己也不信,只是好梦里醒来前一瞬间的幻想。

    白景明也适时说了一些体己的话。

    马莎晕晕沉沉在床上睡着了。

    白春和起身向白景明告别。

    走过长长的走廊,白春和心神不宁,顿住了脚步。

    每个病房的门上都有一块通透的玻璃,方便护士观察病房里的情况。

    白春和踮起脚尖,往一间病房里看去。

    一面猩红的旗帜映入眼帘,红得扎眼,仿佛是烈士的鲜血染红的。白春和的眸子里流出一点泪花,上面写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见义勇为。

    白春和把视线往下移动。果不其然,看见了熟悉的人。

    楚金鳞惨白着一张脸,倒在病床上。除了一张锦旗有点喜气,他的床头柜空空如也,没有营养品,没有水杯。

    白春和咬了咬唇瓣,她实在是恨不下心来。就去医院门口买了一点水果和生活一瓶,提溜到楚金鳞房间里去。

    “白春和……”楚金鳞沙哑的声音响起,他惊喜的坐起身来。

    这几天,只有武竞择来看过他一次,还送来了一面锦旗。

    平日里玩耍的酒肉朋友一个都没有来。

    就连赵清清只是打了一个电话安慰了他几句,就说目前功课繁重,没办法抽时间来看他。

    其实赵清清知道楚金鳞的腿可能会落下残疾,就起了放弃楚金鳞的打算,抓紧时间去撩新货。

    白春和睁开了双眼,怔怔的望着楚金鳞,“你别起来,躺着就好……”

    面对劈腿的前男友,他和“闺蜜”赵清清背叛了自己,而她现在和别人领了结婚证,她只想好好过日子。本以为与楚金鳞以后不会有纠葛,现在偏偏是他在自己遇到危险时,冲出来。

    导致两人人生再次产生了交集。。

    白春和看着病床上的男人,手揪着衣摆,心里感慨万千。“你疼吗?”

    楚金鳞睁开眼看着的她,笑里透着虚弱,“为了你受伤,我一点都不疼,你别担心我呀。”

    话音未落,楚金鳞疼得抽了一口凉气。

    白春和心里五味成杂,“你的嘴巴还是抹了蜜一样甜。”

    当初也全靠楚金鳞这张被魔鬼开过光的破嘴忽悠她,白春和才爱楚金鳞爱得死去活来。

    “哈哈,过奖了。”楚金鳞眉脚轻轻一扬后,笑容仍旧清朗明澈。”

    对于和盈盈在一起的日子,楚金鳞也觉得像一场梦,他回忆到曾经的一个阳光午后,太阳像薄薄铺在天空的金片一般,天空则是燃烧的熔炉,以至于粘稠的草木气息浓稠得像水一般,一滴一滴弥漫在热气里。

    白春和在树下唱歌,灼热的日光从枝叶缝零零落落地漏下来,像落下无数金毛小虫,蜇得身上燥痒难耐。

    歌名名叫《盛夏的果实》,这盛夏的果实,回忆里寂寞的香气,歌里的所有画面一一旋转过楚金鳞的脑海。

    楚金鳞眸子深处燃烧着炙热的情意,他想讲述过去的故事,借此唤起白春和对他的旧情。“春和。我们……”

    男人这种东西其实挺贱兮兮的,对他热情的时候,他爱理不理。

    现在白春和态度冷漠一点,楚金鳞又热乎乎的贴上去。

    两人处了那么久,白春和哪里不知道楚金鳞的意思,她站起身来打断了楚金鳞的话。“天气很热,你口渴吗?”

    “我有点渴。”楚金鳞道。

    “那我给你倒水。”白春和拿出刚刚买好的一次性纸杯,连忙去接水。

    “好。春和你真好。”楚金鳞笑着,他的笑令人无法抗拒。

    白春和别开脸,不敢再看。

    说过去没有感情,都是骗人的。

    那毕竟是白春和的青春年少,还有白衣飘飘的少年啊。

    不过,也只是过去了。

    白春和把水递给楚金鳞,问道:“你女朋友呢?怎么没有见到她来照顾你?”

    楚金鳞脸色一沉,“别提她了。”

    白春和着实怔了一下,觉得有些奇怪,“你们怎么了?吵架了吗?”

    楚金鳞叹了一口气,拿住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自从他和赵清清好上了,时间一久,赵清清就原形毕露了。她就不停的要求购买名牌鞋子包包,而楚金鳞家庭条件不怎么好,怎么可能付出那么多钱。

    更何况楚金鳞本身就是很自私的人,就算有他也不会拿出来。

    白春和瞧着楚金鳞的面色,也猜到了他们感情不睦。

    本来赵清清和楚金鳞的三观就不登对,没有外力的阻拦,他们之间相处自然会出现了很多矛盾。

    白春和再给楚金鳞倒了一杯水。“慢点喝。”

    楚金鳞慢悠悠抿了一口水,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话。“是我太穷了,配不上她。”

    “莫欺少年穷,少年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呀。你是潜力股,以后会大有作为,钱也会只多,不会少的。”白春和随口说了几句话来安慰楚金鳞一下。

    楚金鳞这一刻脸色为之大变,墨色的瞳孔都一阵阵收缩。

    这让白春和感觉一脸懵逼,难道戳中了楚金鳞的痛处?!

    然而,楚金鳞最后轻轻一叹,眼眶都有些泛红,道:“春和,你还是最懂我的人。最合适我的人。如果赵清清有你这样善解人意就好了!”

    当初白春和和楚金鳞在一块的时候,白春和什么都不用,还用自己的零花钱给楚金鳞买零食吃。

    白春和无语,什么最合适的人。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好伐,得不到的也是最好的,是心头的朱砂痣,白月光。

    如果得到了红的,那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如果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白春和劝慰道:“楚金鳞,你这样一往情深,赵清清早晚会被明白你的心意,最终必然被你感化,不会要那些虚荣的名牌货了。我一个外人看来,也觉得你们是天作之合,一对璧人!你们郎才女貌,一同考入一个大学,又有高中时期的感情基础。难道还有谁比你们更相配的吗?!我还等你们结婚,喝你们的喜酒,成就一段佳话啊!”

    渣男贱女最好成为一对,免得祸害别人。

    “春和!你说得好!”楚金鳞被白春和戴了一堆高帽,也不好再说什么话去撩白春和了。他只得假意借着激动,伸手一把抓住了白春和的手。

    “呵呵哒。”白春和面露尴尬之色,试图把手从楚金鳞那抽出来。

    结果却被楚金鳞抓得更紧了。

    “咔哒。”

    身后传来了门把手旋转的声音。

    白春和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眉宇间透露着优雅矜贵的气质,表情淡漠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袭黑风衣挡不住修长挺拔的身材。

    男人有一种禁欲感,反而更想让人将他的衣服扯烂,在特定的环境里让他不能自拔的嘶吼。

    楚金鳞一惊,他也不敢造次,急忙放开白春和的纤纤玉手。

    厉北辰直接走到了白春和的面前,垂眸就看到灰心丧气的她,略有些苍白的脸上透露出惊恐的神色,秋风拂动着她没有完全束好的长发,逃脱皮筋束缚的几丝青丝轻轻地舞着,衬着风中飘拂不已的雪白衣裙,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厉北辰抬手去摸她娇美的脸蛋,而白春和以为厉北辰生气了,要打她,下意识的缩成一坨,抱住膝盖瑟瑟发抖。

    一瞬间,整个病房荡漾着尴尬的气氛,周围陷入一片死寂,好像瞬间落到了冰点,安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见。

    厉北辰的面色也冷了下来,好像心情瞬间落到了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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