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卫的副总卫?还带着乙字营的成员?这是要来砸场子吗?”

    丁宁微微蹙起了眉头嘀咕着。

    张和平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脚下的速度却更快了几分,对那个副总卫敢怒不敢言。

    丁宁理解他的心情,心里再不爽那个副总卫,但人家的级别在那里放着,也只能忍气吞声。

    想到这里,丁宁的心里也不爽起来,江南道的武者大会是十七局主办,宗教局协办,现在主办单位他和其他四个省份的省局局长就是现场最高的负责人,可你个协办单位来个副总卫指手画脚的是特么的什么意思?

    “咦,小师叔,怎么不走了?咱们得加快速度啊,不然又要挨骂了。”

    张和平正拉着丁宁跑的欢畅,却突然发现手中一沉,丁宁突然放慢了速度,还变的重逾千斤,坠的他差点一个大马趴摔倒在地上,回过头来惊疑的问道。

    “我问你,十点举行开幕式是谁规定的?”

    丁宁若无其事的问道。

    “是历届武者大会的规矩啊,怎么了?”

    张和平心急如焚的回答道。

    “呃,那我问你,这一次武者大会是谁牵头主办?”

    丁宁慢条斯理的继续问道。

    “是咱们宁海十七局啊。”

    张和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的回答道。

    “如果我没记错,参加江南道武者大会的成员囊括的是宁海、浙省、苏省、徽州府、西江省这四省一市的武者是不是?”

    丁宁继续问道。

    “不错,但也不全对,这四个省份也不是所有的地市武者都来参加江南道武者大会,只有长江以南的地市才行,长江以北的地市属于江北道,比如苏省,只有苏南地区的才属于江南道,苏北地区的属于江北道。”

    张和平对江南道和江北道的划分极为清楚,张口解释道。

    丁宁点了点头:“那我问你,这四个省份的十七局正职局长是不是都来了?”

    “那倒没有,浙省的和西江省的十七局正职局长来了,徽州府和苏省的只来了副局。”

    张和平不知道丁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既然这一届武者大会是宁海十七局主办,其他江南道的十七局以及宗教局辅助,那是不是说,我这个局长才是这次武者大会的最高负责人?”

    丁宁继续问道。

    “这个……按理说应该是。”

    张和平似乎有些明白丁宁的意思了,但却有些不敢置信,唯恐他胡来,含糊其辞的回答道。

    “什么叫按理说是?”

    丁宁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实际上就是,虽然浙省和西江省的十七局局长和我算是平级,但本届武者大会我们宁海十七局才是牵头举办单位,他们和宗教局一样只是辅助我们举办,对不对?”

    张和平有些头皮发麻,勉为其难的道:“是。”

    “那好,这样说来,我这个局长就是本届武者大会官方的最高负责人,而按照我对历届武者大会的了解,作为官方最高负责人是有权利推迟开幕式的举办时间的,是不是?”

    丁宁咄咄逼人的问道。

    “可是……”

    张和平想要说不是,但在丁宁犀利的目光逼视下却无法说出口,心里不由的暗自打鼓,不知道这个小师叔又要玩什么幺蛾子。

    历届武者大会的官方最高负责人确实有着临时推迟开幕式举办时间的先例,但今年这一届不同往年啊,羽林卫的副总卫带着乙字营的战兵亲自莅临,明摆着来意不善,就是来找茬的,丁宁这个时候推迟开幕式的时间,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没要可是,你现在先过去,就说是我说的,开幕式举办时间推迟十八分钟,十点十八分准时举办开幕式,谁不爱等就让他滚蛋。”

    丁宁不容置疑的一挥手,态度坚决的说道。

    张和平嘴唇嗫嚅着还想要劝说一下,丁宁却脸一板厉声道:“我是局长还是你是局长,按照命令执行,别忘了,抛却职位不说我还是你师叔,你敢抗命就是欺师灭祖。”

    “我……好吧!”

    好吧,欺师灭祖都出来了,张和平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无奈的答应下来,快步向大会现场奔去。

    心里却把丁宁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奶奶的,你这是坑师侄啊。

    羽林卫的副总卫脾气可不太好,之前就鸡蛋里挑骨头的大发雷霆,逮谁骂谁,所有人都憋着一肚子火却敢怒不敢言,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可现在虽然决定是丁宁下的,但要去承受副总卫怒火的却是他张和平啊,他已经能够预见副总卫口沫横飞把他骂的狗血喷头的场景了。

    “丁宁,你打算干什么?为什么要推迟开幕式的时间。”

    慕容嫣然担心的问道。

    “是啊,姐夫,这次羽林卫的副总卫可是亲自来了啊,还带着乙字营的战兵,本就来者不善,你现在推迟开幕式的时间,不是给他借口发飙吗?”

    慕容一笑和崔勇一路同行,已经从他嘴里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战兵?”

    丁宁的脑回路明显和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并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对战兵这个称呼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嗯,自古侠以武犯禁,不管是奴隶社会、封建王朝还是现代社会,对武者这一特殊团体都极为忌惮和头疼,所以,建国之后,才会有十七局和宗教局的存在,就是为了弹压武者,防止他们作乱,但随着神州国的社会发展,中枢局领导们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在对待武者的问题上最终达成了共识,就是成立羽林卫,这个组织的成立初衷其实就是要招安大部分的武者为国效力,打造出一支由武者和士兵相结合的新兵种,这样不但能够增强神州国的军事力量,还能彻底解决武者桀骜不驯,以武犯禁的问题,新兵种就被称之为战兵。”

    这个问题慕容一笑回答不了,崔勇当仁不让的做出了解答。

    丁宁恍然大悟,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就像是当初朝廷招安水泊梁山一百零八好汉,拉拢一批打击一批,来分化瓦解他们?”

    崔勇尴尬的笑了笑:“形式相似,但性质不同,水泊梁山是被当枪使了,羽林卫却是把有可能造成社会不稳定的因素集中起来,让这些桀骜不驯的武者来为国家效力,打造成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军。”

    丁宁笑了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羽林卫成立的目的连崔勇都知道,说明国士府对这个决定是持赞同态度的。

    虽然羽林卫成立的初衷是好的,对国家对人民来说都是件大好事,不但能够从源头上解决武者精力过剩而造成社会不稳定的隐患,还能借机强大神州国的军队体系。

    但是往深层次一想,他又为国士府那三位忧国忧民奉献一生的老人感到悲哀,羽林卫才刚刚成了些气候,就开始分化瓦解国士府的特权。

    先是把宗教局划归为羽林卫所有,把和古武者打交道的渠道掌握在手中,现在又开始处处打压十七局,针对的意味极为明显,这何尝不是国家对武者力量长期被国士府掌控在手中的一种担心和不满的表现。

    站在国家层面来说,国士府这样地位超凡又不受高层左右的势力,已经不符合新时期的国家利益,逐步削减国士府的影响力和特权已经成为必然趋势,成立能够掌握在手中的羽林卫来逐渐取代国士府的作用,已经算是一种比较温和的过度手段,所作所为也无可厚非。

    即便是从丁宁的角度来看,这种做法也是合情合理的,只是他很清楚国士府里那三位老人的道德品质和爱国情怀,他们不像那些政客,为了各自所在的势力或者是自己的私心服务,他们忠诚的永远是这个国家,而不是某一个人。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丁宁对羽林卫的前景其实是很不乐观的。

    羽林卫,就如一把即将出鞘的绝世宝剑,却是把双刃剑,能伤人也能伤己。

    这把剑如果掌握在国士府的手中,就是威震八方、开疆拓土的神兵利器。

    可如果被一些心术不正、野心勃勃的人掌握在手中,就会成为祸乱的源泉。

    神兵利器本无罪,但要看是什么人在驾驭,国家高层的想法是好的,但一旦用人不当,恐怕就会给国家带来无法弥补的伤害。

    只是,羽林卫既然已经成立,就说明国家高层已经下定了决心,注定国士府已经日暮西山,会逐渐消失在历史舞台上,沦为时代的背景。

    而那三位可歌可泣、把一生都奉献给这个国家的老人,会被剥夺手中所有的权利,最终被奉上神坛,成为万民敬仰、名垂青史的传奇人物。

    无权却得了名利,也算是国家对他们立下的功绩和愿意交权所做出的补偿吧,跟历代王朝那些开国功臣功高盖主,最终被鸟尽弓藏的凄凉下场比起来要强上无数倍,能得善终就算是得偿所愿了。

    转念之间,丁宁就想到了这么多,远比早就得知羽林卫成立初衷的崔勇想的更透彻更深刻。

    政治,永远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注定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意愿而轻易的去改变立场。

    这一轮权力的更迭和洗牌,谈不上谁对谁错,国家高层有着自己的立场和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可能容忍国士府这股不受掌控的势力存在。

    而国士府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立场,最终愿意妥协交权,恐怕也是因为他们心里也很明白,但他们还健在的时候,国士府还能保证不忘初心;可当有朝一日,他们老去或者无力掌控局面的时候,谁也不敢保证一个不受国家掌控的国士府是不是会危害到江山社稷,所以趁着他们还在,安全过度,逐渐移交权力才是真正的为这个国家好。

    所以,丁宁就是再替国士府打抱不平,再不看好羽林卫的前景,但这是国士府和国家高层博弈后做出的妥协和决定,他也无力去改变什么,只能期待最终走向能够向最好的方面去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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