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子宁白苏不明不白,一脸茫然,杜吟萱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惊愕,明明知道会失望,又不得不怀着一点希望地看着宇文临,却见他真的冷到无法接近,杜吟萱识趣地让开,子宁和白苏就这么被带了出去。

    只留下他二人和脱脱韩空,而脱脱手中还托着一瓶鲜嫩的花叶,宇文临见她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剑眉下一双星目透露一种奇怪的神情,好像个没事人一般,“不打算介绍一下你自己?”

    “王爷难道还不认识我?”杜吟萱别过头去,再听见他说话时,仿佛空气都冷了几分。

    “真要本王逼着你?”

    杜吟萱闻言回头看着他,见是韩空走了出来,一手握着匕首,脱脱拿着花叶过来,杜吟萱意识形势不对,可韩空道了一句“娘娘,得罪了!”

    这便握住杜吟萱手腕,在她指尖划破一个口子,血滴落下来,滴进脱脱受手捧的花叶中,那鲜嫩的叶一瞬间枯萎。

    杜吟萱来不及顾虑手指的疼痛了,可能那个院子发生了什么,才让宇文临注意到了这一点,可一个院子真的那么重要吗?那里究竟是藏了什么。

    “现在呢!西蒙王室欺骗本王,你有什么想说的?”

    慌张只会让事情更糟糕,杜吟萱镇定如故,却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两人就这么胶着,她不回答,他便不问,许久,杜吟萱才道:“不过服用一些药物,竟被王爷当做怪物,王爷不觉得您有些小题大做了?”

    宇文临瞳孔骤缩,这个女人从来只会按着她觉得对的地方走,却不知道宇文临并不喜欢她这样的方式。

    “据说西蒙的塞尔娜公主性子软,你可一点都不像。”

    被宇文临直接道破,杜吟萱还做最后的挣扎,又道“远嫁他乡,双亲不在身旁,自是要比在家里坚强。”

    “好个伶牙俐齿的女人!与本王作对,只是一个愚蠢的做法,除非你想死!”

    杜吟萱闻言脑袋晕眩,以她在冥界的地位,从来都是别人对她卑躬屈膝,何时有人教训她,威胁她?

    “好,吟萱以死谢罪,不过在这之前,恳请王爷,别为难西蒙。”

    看杜吟萱一脸认真,宇文临以为自己看错了,眼眸一闭一睁,杜吟萱还是异常决绝的模样,脱脱也是女子,知道事情原有,不免为杜吟萱伤心,她并非大错特错,只是王爷不容任何人沾染属于文桑公主的东西。

    “你想死?”宇文临星目微眯,寒光乍现,“本王成全你!”

    “给她!”

    面对宇文临突然的怒火,韩空惊心,小声道:“王爷!王妃罪不至死,”

    “给她!”

    宇文临又开口,更加绝情,杜吟萱感觉寒心,是想赐她毒药还是白绫?韩空反抗不得,从腰间拿出一瓶青瓷小瓶子,递给杜吟萱。

    杜吟萱接过来,宇文临下令道:“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进这个屋子。”

    说罢一刻也不想留下,韩空也离去,偌大的房间,只有杜吟萱握着一瓶药,内心平静无波澜,本来就该想到的结局。

    杜吟萱再坐下,看了一眼脱脱,啼笑皆非,“他是怀疑我不会喝下这药?”

    “王妃多虑了,王爷既然肯离去,王妃食用与否都是您自己的决定,王爷不勉强您。”

    “不勉强?”杜吟萱杏眼微眯,苦笑道“不勉强又何必叫你留下。”

    “王妃,王爷只是想让您明白,西蒙想翻身,不可能了!”

    杜吟萱闻言有一刻的愣怔,宇文临的心思实在令人费解,他还在怀疑西蒙派公主来和亲是想东山再起?

    见杜吟萱沉默不语,脱脱提醒道“王妃,今日一早,王爷已经找回了安阳王爷的尸身,您觉得这事瞒得住?”

    “……脱脱,你别拐弯抹角的,说的我都糊涂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杜吟萱拍了拍脑门,她这说得不清不白,杜吟萱也猜不出个所以然,安阳王爷是假,宇文临找回了真的王叔的尸体,这个她可以理解,可是她杜吟萱也没瞒着他们什么呀。

    然而脱脱冷眼道“王妃还是执迷不悟,那就不怪王爷无情了。”

    脱脱留下狠话,人也离开了,杜吟萱更觉得莫名其妙,不就是一死,多大点事?

    脱脱回了书房,宇文临和韩空都没歇着,和宇文临对面坐着的还有清虚道长,脱脱抬脚进屋,便听到宇文临问话,“她知不知道这件事?”

    “王爷,王妃进春风阁也可能是巧合,并非刺探,莫管家是西蒙巫族出身的事,尚且不知王妃是否知情。”

    韩空应道“莫管家连自己的儿子也狠得心下杀害,西蒙王懦弱,估计也没办法让他臣服。”

    “可王妃的出身,大有可能是巫族。”清虚道长轻声出口,宇文临抬眸望了一眼,冷静道“西蒙王室并非巫族。”

    “老道的判断不会有错,西蒙王了解塞尔娜公主的性子,绝对不愿意她远嫁他乡,至于这换脸的巫术,想来王爷带回来的安阳王爷的尸体也在承受着。”

    宇文临再三斟酌清虚道长的话,若他所言非假,那么杜吟萱定然是知道怎么撕开尸体的人肉面具。

    “脱脱,你看着点王妃。”脱脱应声出门,又回了云水谣守着,脱脱未进门,杜吟萱坐在床上盯着那一瓶药,忽然感受那一抹被隐藏得很好的气息,自是当宇文临又派人来监视她,心里怨气横生,猛然腾起,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打开瓶子倒完瓶内绿色的液体。

    猛饮一杯,躺床上去了。

    脱脱倒也干脆,没有进去瞧瞧她,就一直在屋前守着。

    冰冷的液体说着喉咙往下,所到之处如针锥,杜吟萱闭着眼,等待毒发,等待死亡总是觉得漫长,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没有了疼痛感,青瓷瓶空荡荡地放置在床头柜上,杜吟萱的魂已经飘离身躯。

    临走之际,杜吟萱又看了一眼床上没了呼吸的尸身,明日王府的人知道她死了,会把她扔到哪里去?乱葬岗还是义庄?

    乱葬岗什么样,她是知道的,但是义庄……杜吟萱觉得自己应该去了解了解那个可能要去的地方。

    深夜的义庄一片漆黑,府口点着两盏白灯,就想指引迷路的游魂,让他们找到安身之处,杜吟萱用着自己十八岁死去时的容颜,一袭红装,嘴角微微上扬,却不见媚态,倒显清冷,寒眸如星月,三分温柔,七分孤独。

    这张脸才是她卡扎伊娜·慕尔恬的真容,在徽月,没有人会认识她,走进义庄,穿过大堂,香火旺盛,炉边,纸钱灰纷飞,再进停尸房,空旷得没有一点杂物的房间,有些冰冷,让刚进入的杜吟萱不禁哆嗦了一下,一眼望去,大片白色的床,一具一具死尸被遮掩得严严实实。

    原来死了会被抬到这里,和那些刚好死去的人在一起。

    杜吟萱转身要走,耳畔传来一阵微弱的声响,杜吟萱回过头,四面除了一点风从屋檐下的缝隙呼来,便没了什么动静。

    待她要走,这次倒想一个痛苦的呻/吟,入耳清晰,杜吟萱转身,径直走向一具尸体,那具尸体遗憾太重,不能安心离去。

    绕了一圈,杜吟萱来到他身边,不知是何人,杜吟萱手抓着白布便掀开,见是一个年轻人,肤色已经惨白,两只眼睛异常凸出,恶狠狠地瞪着屋顶,杜吟萱抬眼望去,他瞪着的地方,屋顶结冰,一滴冰水,“滴答”一声落下,砸在那年轻人的鼻翼上,溅开,杜吟萱只觉得自己右手手背微凉,定睛一看,被那滴冰水溅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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