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千娘就这样消失在了赫连笙眼前,或许亲自目睹一对爱人的生离死别才让他明白——珍惜

    ……

    “啊啊啊啊啊!”谷底传来镜漓痛彻地嘶喊。

    赫连笙转面正要将谷底望去,不料谷中一股带着凄冷杀气的灵力如上涌的暗流扑面而来,赫连笙险被这股迸发的灵力带入谷底。

    赫连笙望着渐渐向上蔓延生长的彼岸花,他这才意识到是镜漓的花灵失控了!

    “不好!是小栗子!”赫连笙踮起脚尖,展开双袖临渊而下,那股荒野凉风的萧瑟感入骨三分。

    赫连笙望见谷底一片白骨粘连着模糊不清的血肉,残破的衣布被撕裂后铺洒在地,山谷四周皆是暗红的灵力,将头上的天日遮蔽,不留一丝光彩。

    镜漓发间的竹簪子被翻涌的灵力吹落,乌黑的发丝狂野的飘飞,让原本乖巧的镜漓在此刻看起来竟有些骇人!赫连笙为了止住镜漓暴走的花灵,唯有破除她的彼岸葬天,然世人都知这花灵的凶险,活人踏足花灵领域即刻化骨,更别提及以自己的灵堂硬撼这花灵。

    赫连笙将倾渊剑握于手中,剑锋划过,一滴滴血水沿着剑锋流下。忍着手心的疼痛,赫连笙咬着牙关唤来古灵“策海沧荼”

    世人皆知,古灵举世罕有,古灵之所以珍惜的原因,在于它的灵种纯正,更多的是它有独属于自己的领域,其域之内它即是规则,它主宰万物!

    镜漓的彼岸葬天领域内万物寂灭,血肉化骨。而赫连笙的策海沧荼则反之,他的领域水生万物,静则浩瀚远星辰,动则潮起引鲸波!

    策海沧荼一现世,天空变成一种冰冷的色调,世界化水置于其中,如同坠入深海将山谷四周变得寂静无比。

    “是……是……仙者!是仙者!仙者临世了!”赫连笙的古灵一现世便叫一旁的刺客口出呓语,他们丢下剑刃虔诚的拜倒在地,连连叩首。

    赫连笙单手握住倾渊剑,一剑朝镜漓乌红的领域刺去,他一剑击破花灵的屏障,闯入镜漓的领域,四周的山壁上盛放着殷红的彼岸花,那些在领域中的刺客如狗一般狼狈地在地上摸爬,他们想活下去啊!他们不想死啊!然花开脚底,灵消身腐!

    “赫连笙!我们……在这!快来……救我们!”宇文林一边以自己的植灵抵抗彼岸花的侵蚀,一边高声朝赫连笙求救。

    赫连笙闻声赶来,抬手招来一股幽蓝的灵力将几人护送出领域外。

    “嘎嘎嘎!”赫连笙望着四周的白骨皆着了魔般咬合着惨白的牙齿,骷髅头在地上四处滚动,彼岸花便寄生于白骨之上!

    此刻的镜漓主宰着这片山谷内所有的生命,她发间的竹簪子被灵力吹落,张狂的发丝在风中凌乱,原本乖巧的镜漓,此刻看去竟有几分骇人!

    赫连笙拖着剑锋行走在死人堆中,周围的彼岸花皆朝他蔓延生长过来,地上的白骨伸出手想要将他拖入地狱。然这些邪物刚来到赫连笙脚旁便怯弱退去,鲜红的彼岸花碰上赫连笙苍蓝的灵力一瞬升起焦烟,凋零枯败……

    “额啊啊!”方才被彼岸葬天所杀的刺客竟成了行尸走肉的傀儡,如恶犬便向赫连笙扑来。

    “噗呲!”赫连笙举剑一路杀去,丢了神智的傀儡被一一斩倒,倒在了花海之中。

    “丫头……等我,我一定带你回来!”赫连笙忍着彼岸葬天强烈的吞噬,一剑一人在花海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他掌心的血顺着剑锋淌下,在剑锋处一滴一滴落在彼岸花瓣上。

    “啊啊啊啊啊!”镜漓的表情更加痛苦了,她左手的彼岸花图纹发出妖光,与她乌红的眼眸相互牵动着。赫连笙一步一步走到了镜漓身旁,此刻的他几乎耗尽了自己灵力才走到这,他抢倒在镜漓的脚旁。镜漓神色苦煞,纤细的手突然暴起青痉,她一把掐住赫连笙,将他举起,直至赫连笙的双脚离开地面。赫连笙双眼闪着泪光钻入镜漓的目光中,他的脖子上已然涨红,甚至无法呼吸。

    “镜……漓,是我……啊……大生……姜……”赫连笙的声音微弱极了,他在尽自己的所能唤醒这丫头。

    镜漓原本乌红的双眼因为赫连笙的几声呼唤突然闪出几丝灵秀,似乎眼前之人如此的熟悉而亲切,镜漓歪着脑袋打量自己掐着的赫连笙,她的嘴角在微微抽动。

    “大……生……姜?”镜漓痛苦地问道,她的眼眶不知为何泪水沾满。

    就在镜漓即将松手的一刻,她的眼神再一次变得凶狠无比起来,镜漓猛的将手中的赫连笙丢向了花海中,赫连笙痛苦地趴在地上咳嗽起来。

    赫连笙抓起地上的倾渊剑,将自己的身体艰难地在彼岸葬天领域中撑起来,在镜漓的领域中呆的太久,他的策海沧荼再难跟彼岸葬天抗衡,现下若自己唤不醒镜漓,自己也将葬身此处。赫连笙虚弱的身体站立不稳,他嘴中不断吐出鲜血,随后赫连笙泪红的双眼望向镜漓,微笑道“丫头……是我啊!辛辣的大生姜……那个你最讨厌的……大生姜啊……”

    镜漓一边哭一边朝赫连笙走去,她呆滞的眼神傻傻将他望去,随后抬起手以灵力夺来赫连笙手中的倾渊剑,镜漓握着手中的剑一边泪流一边步向赫连笙。

    赫连笙用手捂着胸口,他眼神坚定安放在镜漓脸庞,随后苦笑道“丫头……还记得洗心海的大生姜吗?还记得……那道红烧鲫鱼吗?还记得……凰羽的那场雪吗?”

    镜漓在赫连笙面前站定,她的面部痛苦的在抽动,她流泪了,她听见了,她的心痛了……

    赫连笙低着头撑着身体立在镜漓身前,他看着镜漓手中的剑慢慢举起,赫连笙也将头抬起,镜漓将剑锋指向赫连笙的眉心处,赫连笙安详地在她面前合上了双眼。

    镜漓的眼角下一颗泪水滚下,从眼睑到脸庞到唇边再到下颚,为什么明明心好痛,却依然要举起手中的剑?镜漓死死地咬着唇边的肉,她慢慢将剑锋指向赫连笙的心房。“不要!明明那么痛!不要!”镜漓的心中上演千万遍的挣扎,奈何阻止不了自己举起的剑。

    “噗呲!”剑锋浅浅的插入了赫连笙的心房,赫连笙双目圆睁凝视着镜漓,嘴边的热血喷涌而出,他红着眼睛苦苦哀求道“小栗子……丫头……快醒……醒……”

    镜漓仿佛伤了自己的七情六欲,痛苦地丢开手中的剑抱头恸哭起来!

    “啊啊啊啊!”镜漓的一声呐喊将四周的生机毁灭,只剩纯粹的死亡。

    赫连笙身体再无气力,双膝跪倒在镜漓面前,嘴角的血一滴滴落在彼岸花瓣上,随后赫连笙仰头阖上眼眸倒在了花海中,他伸出右掌心唤出自己的最后一道古灵——天琼。

    镜漓一下子跪倒在赫连笙的身体前,她乌红的眼角里泪花滚落,啪嗒啪嗒浇灌着彼岸花。

    就在镜漓痛哭之时,天空清冷地落下霜雪,一渺雪花苍茫了天地,雾凇将浓烈的杀伐之气褪去,这是下雪了?

    镜漓乌红的眼眸渐渐涌出了泪水,瞳孔的颜色开始变得清澈,她伸出手去接那一片片的雪,冰冷的雪为什么连着我的心呢?

    镜漓的青丝上落满了晶亮的冰雪,她红着眼言道“这是哪?是青雨阁吗?”

    她回眸将目光落在赫连笙身旁,他倒在雪地中,霜雪为他盖上了床被,赫连笙心房的血将白雪染红,那一刻好安静,像是二人的初识。

    “大生姜!大生姜!”镜漓终于被这场雪唤醒了神智,她惊恐地呼唤着赫连笙的名字。

    镜漓抓起赫连笙冰冷的手贴在脸庞,她怕啊!怕世上自己最爱的人离她而去!她怕自己将愧疚一辈子!她怕生离死别!

    “大生姜……你别吓我啊!大生姜……”镜漓哭喊着赫连笙的名字,将他沾满鲜血的双手肆意在脸庞抹动。

    随后镜漓的灵堂枯竭,身体向前一倾倒在了赫连笙的怀中,漫天霜雪盖住了惨红的彼岸花,两人就这样安静地躺在了其中。

    “空呜呜~呜~呜~”一缕悠扬清脆的笛声从谷中传来,这笛声就像是在凰羽阁曾听过的一般,如此熟悉。

    “扑隆~”一位身穿雪白素衣宽袍的人,吹着手中笛子飘然从山谷上落下。

    此人面色安宁,黑发披落白衣,翩翩然落在雪泥之上。

    “温阁主!是温阁主!”宇文林指着那人激动地喊着。

    温冬挽起衣袖,他仍旧如常不束华发,衣无华丽之色,面无喜怒,悄然走到赫连笙与镜漓身旁。

    他撵来手心的青色竹叶,一滴露水从竹叶尖上滑落,滴在了赫连笙的心房处,随后便是奇迹般的一道绮丽之光,赫连笙的心房竟然在愈合!

    温冬负手从二人身前站起,以手接住坠落的雪花,泠然的笑颜绽开,那雪花在他手中竟未化去,温冬手一抬,任那雪花随山间的风飘向谷中的尽头。

    “情不知起,花眠雪岸……”温冬潇潇洒洒地拂袖于长空,这山谷中的风雪愈加傲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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