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江雪 作者:妙颂九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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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那两位聊得多有兴致。梅珊,我说句玩笑话你可别气。如果你家小竞是个女孩子,就冲眼前他们聊天那么兴致勃勃的,要说他们在谈恋爱,我绝对不怀疑。”——王兰娣‘啊由’一声抢过话题,操着浓重的南方口音埋怨冯艳:“麦尔格小尼老好莱(梅儿的小孩可好了);侬弗要窝色料(你不要胡说了),俩个暖尼伐弄咖盆予噶(两个男人不能交朋友的)。”

    话虽是这样说,王兰娣的眼睛再看向不远处的英飏时,闪动在她视觉范围内,已经变成了栽在聚宝盆中的摇钱树。冯艳的解说无疑令王兰娣心中豁然明亮。家中有女初长成,男朋友谈了快有一打了,没有一个被她看入眼的。水萝卜放久了还要变糠、变蔫,闺女都二十大几了还没出阁,再捡不出登对人家,耗过三十就更没人问了。倘或最终落得个进门给人当小妈的地步,他们两口子还有什么脸回去见江东父老。

    王兰娣拿餐巾遮挡着正在嚼酸黄瓜的嘴巴,急于说话搞得嘴角直菜渣儿:“麦尔,酿弄个尼子翁翁库(梅儿,让你的儿子问问看),因希森么与唔盆予(英先生有无朋友),阿拉艾金格亲思么酿她阿嗲老头疼格(我家阿婧的亲事,让她爸很头疼的)···”

    另一张桌子上,薛中泽正看着英飏在纸上画着草图,听他讲解着房屋建筑梁柱承重着力的配置,以及该着力点上加注钢铁构件的配额。

    餐厅里亮起所有的吊灯后,薛中泽能感觉到敏感迹象减少或远去;紧绷的精神也骤然放松,此刻他看图的眼神很是茫然,称是隔行如隔山,还是没看懂。

    英飏习惯性的收起了画图,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你母亲好像在帮你联系相亲。”——“烦不胜烦。都快被她逼得上吊了。”薛中泽切烤鱼的动作,很像把握狗头铡的刽子手。

    英飏用叉子绕着盘中的面条,玩笑之心高涨,忍不住就逗两句:“光说不练假把式,解决不了问题。哪怕把面条甩到吊灯上,做个‘死给你看’的动作呢,也能有所收效。”——薛中泽有意用叉子剫在烤鱼上:“我可是叫您大哥,您倒说出这话来,那您到底是哪头儿的?”

    为免于放声大笑,英飏压低身形笑得浑身直抖,餐叉上的面条都被抖散了。“好好好,那大哥改以良言相告。就以愚兄经历为借鉴,衡量女子是否可堪琴瑟之约,最好先度其父母言行品貌。推己及人,与你母亲同行这两位女士家中若有碧玉,切勿动问价(嫁)之念。”

    一顿饭吃得快意非常,埋单起身出来时,英飏还特意支使薛中泽去和梅珊那桌的人打声招呼。

    长身下车走到露天里,英飏干脆的挥手把专车打发走了。回身招呼薛中泽上去喝杯茶,他新得一罐‘处子明前’邀小友同赏。

    望着薛中泽亲手泡好茶送到眼前,英飏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小竞,忝居兄长,我的确有几句逆耳之言要跟你讲。有句话叫德不配位必有余秧,也就是说:用非所学或能力与职位相差悬殊,迟早会有畸变。以你的才能长期挤在地下斗室中,太浪费了。”

    薛中泽抬起目光,淡淡然的反问道:“那您目前是否算得上德配其位?”

    英飏轻呷了口茶,回甘怡然后耸出一丝笑意:“我嘛,只能算是两害相较取其轻。若不置身于此,就要向某集团表达效忠。但你知道那就等于饮鸩止渴。能最大限度的给自己留个耳根清净,把精力更多的放在正经事上,又能让某些人闭上嘴,何乐不为。长江后浪催前浪,亟待新人换旧人。有朝一日或有国内专业大学、海外归来的学子中,出现了比我更强的人,我这道烤乳猪也就可以撤下台面了。”

    薛中泽施施然的吹着茶叶品茶,偷眼看向对面,围绕在英飏周遭的气韵非常平和,无任何不妥状态;心中不免拍手称赞,默念着:好悬好悬。难怪此人刚满四十岁身居要位,这脑子里简直就摆了一幅八阵图。英飏是在拿‘推己及人’试他的水深水浅。

    换做他人为谋升迁,必定要以某些内情作交换显示归附诚意;则反而被英飏捉住短处绝了自己的退路。因为在一定的段位上,死局不仅限于‘山穷水尽’,还有‘天无二日’。而薛中泽在游过一次海水浴后,从中而得的残酷教训,就是随时随地坚决杜绝头脑发热。不是每次都有足够好的运气,都可以准确切中对手的弱点,将自己手中一手烂牌打出绝处逢生的结果。

    想到此处薛中泽呵呵笑了一串,悄然拨转话题道:“恕我不能认同您刚才的想法。后来者居上固然有之,那也是在于领导者固步自封裹足不前,甚或于失掉中心凝聚力。

    记得小时候邻居大大家养着一只很凶的大公鸡,永远见它都是高高大大、雄赳赳的站在他家汽车顶子上。真所谓‘清晨我若不司晨,哪只瘟鸡敢出声’,那只鸡比警犬都利害。拜会访客没有主人领进门休想迈进他家门槛半步;若谁敢偷摸溜进门,必定被大公鸡飞扑直踹着赶出院门数丈之外。当年家属大院堆积杂物很多,藏匿流窜在其中的野物动物也多。我曾亲眼见过那只大公鸡带着一群鸡,把一只黄鼠狼围在中间不敢动作。”

    对面沙发上,英飏手把茶杯,听着薛中泽的故事,笑得欢欣且意味深长。他确信自己真是太喜欢眼前的年轻人了。

    ☆、12——跬步成渊

    梅珊的新房子是事先就带装修的,只要仔细清理一下就可以入住;因此整个搬家过程连半个月都不到就完成了。梅珊暂时不想太折腾,最多推延两三年,等大儿子结婚前再好好装修。

    全部踏实下来后,梅珊特意回了一次原住地。小区传达室的老头用纸盒子盛着一摞信笺、明信片交给她。老头的孙子刚上小学,是个小集邮迷。见一张‘万类霜天竞自由’的明信片上邮票、邮戳都很特别,就拽着梅珊请求把那张卡片送给他。

    梅珊看了明信片留言,写了几句祝福语,落款留名是“顾嘉玥”,是顾乐乐寄过来的新年贺卡,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也不好意思拒绝那个小胖子的恳求星星眼,就把卡片转送了。传达室老头怪不好意思的,表示以后再有寄给梅珊的来信卡片,一定关照邮递员递到梅珊的单位去。

    梅珊绝不会知道的是,明信片后面除了祝福语之外,还有特意压在之上的痕迹,确切说是一份明喻、暗语兼用的指令。

    不能明着登门找人,不能托人带话,又不能登报宣布;顾寒江就想到这个办法。他相信李竞回来后,就算不回那个寒心的大院,也会时常回母亲身边探望。他让女儿在明信片上写好祝福语,又仔细的留了暗记;只要李竞能从母亲手中接到这张“顾家小乐乐”的贺卡,就一定能从卡片上摸到指令,并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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