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木犀看着我,我也毫不虚让地看着他,这种无声的对峙最后是他忽然怪笑了一声,他说:“我看着你的眼睛,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我问:“谁?”

    只是他的脸色还是眼神都逐渐变得狠厉起来,我只感觉他身上传来一股阴戾的杀气,像极了杀人的凶手,他说:“对于那天晚上的事,其实我也有不解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来找你的原因,因为你在晕倒之后不久就苏醒过来离开了,你自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吗?”

    我被他说得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其实我并不是不知道,我脑海里有时候会有一个就像梦境一样的影像,但是非常地不真实,就是我感觉我骑着车迎着风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虚幻了,以至于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这不是真实的。

    但是现在他再次提起来,又把我之前对伏绍楼的猜测联系了起来,我忽然发现,对话是真的,只是这个人不是伏绍楼,而是另一个人,我于是问:“那当时是谁和我对话?”

    金木犀说:“你想知道这个人是谁,那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为什么离开之后又再次去而复返?”

    我看着他,我说:“我不记得了。”

    金木犀说:“你用这个答案来换你想知道的答案,否则我不会告诉那个人是谁。”

    这么说来当晚骑车离开的的确是我,不是凶手也不是周桐城,那么我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又会重新回到案发现场去?

    一时间这就像一条绳索一样套在了我的脖子上,越拉越紧,让我感觉彻底难以呼吸起来,这种窒息的感觉很不好,我只觉得胸中闷的厉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金木犀就这样看着我,我稍稍缓过来一些之后说:“所以你就是当晚的凶手是不是?”

    他再次笑起来说:“何阳,你现在还什么都不清楚就下这样的论断,是不是太早了一些,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你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做决定要快,否则等你想知道什么的时候,发现什么也无法知道了。”

    之后我就离开了审讯室,我只感觉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就连遇见了何远都没有留意,还是何远察觉到我的异样拉住了我,我还剧烈地挣扎想要甩开他的手,再之后是他将我强行按到了墙上我的身体猛烈地撞击到了墙壁上产生了剧痛才回过神来一些,我看着眼前的何远,又看着周围的场地,才明白过来自己还在警局,刚刚太失态了。

    何远只是问我:“你究竟是怎么了,从昨晚开始我就觉得你整个人都不对劲。”

    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忽然从心里升腾起来的这种像是恐惧又像是别的什么东西,就像一条毒蛇一样在我心里不断地搅弄,让我心烦意乱。

    我于是问何远:“那天晚上你们追踪离开的那个骑手,后来追踪到什么踪迹了没有?”

    何远听见我问你这个,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好端端地你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我说:“何远,我越来越觉得,当晚骑车离开的这个人是我,可是我当时明明已经离开了,后来为什么又出现在了凶案现场,中间一定还发生了什么,可是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何远听见我这样说,有些惊异地看着我,他说:“伏队不是已经和你解释清楚了吗,你怎么还有这样的疑惑?”

    我说:“那天晚上的人虽然不是伏队,可是的确有人和我对话,我也的确离开了,何远,我觉得这件事越来越古怪了,甚至……”

    后面的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因为后面的话牵涉到了我昨天见到宗明颜和“金木犀”的事,我于是住了口,于是换了一种口气说:“我觉得现在很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何远听见我这样说,看着我说:“我就和伏队说不能让你见这个人,他和你说了什么,就让你变成了这样,你忘了我说的话了吗,他的出现是有预谋的,为的就是击垮你的心理防线,让你从内而外崩溃,甚至成为下一个案件的凶手,你明白吗何阳?”

    可是我却根本听不进去,只是说:“如果不是呢,如果他的出现有别的原因呢?”

    何远问我:“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只是觉得整个人很烦躁,我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何远听了就什么也没说了,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越想平静,就越觉得心里像是有惊涛骇浪一样,最后我的脑海里竟浮现出了我站在家门口,看见我妈吊在客厅中央的样子,她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甚至嘴上还有诡异的微笑,而我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最后我感觉这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要将我整个人都给吸进去。

    我赫然回过神来的时候,感觉那种浑浑噩噩的感觉消散了一些,这时候外面有个警员出现在门口,是上回和我说周桐城的事的那个年轻警员,他手里拿着一个东西,见我在办公室里面就敲了敲门说:“何阳?”

    我舒缓了一些脸色问他:“有什么事吗?”

    他说:“上回你离开之后就寄来了一个包裹,也不知道是什么,我见是你的就帮你代签了,今天你过来正好给你。”

    说着他把包裹拿进来放到了桌子上,我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包裹,就问了他一句:“是什么东西?”

    他摇头说:“不知道,快递直接送到警局来的,我还以为是你自己留的地址。”

    我于是说:“那麻烦你了。”

    他说:“没什么,那我先去忙我的事了。”

    说完他就出去了,我看着桌子上的这个快递,感觉心里又沉了几分,我看了上面的地址,却吓了一跳,因为寄件人地址写的竟然是我家,寄件人的名字是何先生。

    我觉得有些古怪起来,就拿了小刀把快递划开,只见里面是一团红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只是这团红线很怪,形状看上去要比一般的红线团要不规则,而且有些太大了,感觉就像是里面包裹着什么东西一样。

    我于是拿了起来,果真不是一般的线团,重量比线团重了好几倍,里面明显是有什么东西的。

    我就找了线头将线一层层地拆开,红线细而且裹的很密,很快我就感觉桌子上散落了一堆线,而里面包裹着的东西也逐渐显露了出来,可是当我看见里面包裹着的东西的时候,却被吓了一跳,因为我看见的,分明是一只已经干涸了的人的手掌,甚至还微微发出腐臭的味道。

    我惊了一下一下子把手掌扔到了桌上,只觉得有些心有余悸,而正好这时候何远进来了,刚好看见这一幕问我:“怎么了?”

    我一时间竟然无法言说,脑海里只有寄件人的地址和寄件人的名字,地址是我家的,名字也是我的,只是电话不是,那么这是不是在暗示,寄出这个包裹的人,其实就是我?

    何远也看见了桌子上的手掌,立刻变了脸色看着我,我问他:“在这些案件里面,有没有不见了手掌的案件?”

    何远说:“并没有单独不见了手掌的案子,不过有好几个分尸的现场,会不会是这些个里面的?”

    何远话里有话,我说:“还是尽快把这个事汇报给伏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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