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说:“这有些像密室杀人,第一不能留下踪迹,第二需要尽可能少地留下证据,至于动机,暂时难以猜测,但是用最干净利落的手法,在室内还有他人在场的前提下,最好是无声无息,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致死的伤口只有勒痕,这就有些不大可能了。”

    我说:“既然他们能在警员的水中加上让他昏迷的药,那么为什么不能给曲成连用,如果一个昏迷的人被勒死,那么他并不会像有意识的人的人这样剧烈挣扎,动静也自然会更小。”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看着何远,何远也看着我,我说:“那晚上是一个局中局,当时我看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其实本身就是一个诱饵,是在了解了我的所有想法之后的一个举动,那个时候凶手就在房间里,可是之后因为我发现不知不觉我成了那个站在门口的怪人,于是落荒而逃,就连你也没有要到房间里去检查,所以才让凶手有了离开的时间。”

    何远看着我,不说一句话,我仔细回想着那晚的经过,之后和何远说:“我们要再到那间病房去看看。”

    我和何远再去到病房的时候里面已经彻底空了,而且因为死过人已经做了非常详细的打扫和消毒,可以说进一步破坏了现场,左佑和江洋有现场的记录,也有照片,但是在缺少证据的情况下很多细微的细节是不会注意的。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只能询问了负责的医生和护士,他们也只能描述出来一个大概,我和何远检查了所有地方,包括床底下各处,并没有什么收获,最后我站在病房的床前拄着下巴,想着我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我一直想着当晚那张贴着的纸条,上面为什么写着“是你”这两个字,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我每次想到这张纸条,就会想起周桐城跳楼之前指着我说的那句——在他身上,不知道怎么的,两个场景就是无缘无故地重合在一起,以至于最后我和何远说:“我想回家去一趟。”

    何远忽然听见我这样说有些意外,他问我回去做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要回去一趟,何远听了也没有反对,就和我回去了。回到家之后我家里有调查队的其他队员驻守在里面,那次开会的时候我见过,只是喊不上名字,何远也没有替我们介绍。

    这个伏绍楼和我说过,他们对我家进行了二十四小时监控,我问他们他们放过家里的东西没有,他们说都是和原先一样的摆放,并没有动过。

    我于是去到房间里,按照自己藏东西的习惯,开始翻腾。

    衣柜,床头柜,最后是床底下,在我将床垫掀起来的时候,果真看见在床垫下面的空间,有一个小小的盒子,我把盒子拿出来,这是一个巴掌大的铁盒子,而且是我平时经常用到的一个收纳盒,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放在这里。

    我打开铁盒子,只见里面竟是一支录音笔,我看到是录音笔的时候,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难道这就是凶手当时在现场要找的最后却被我带回了家里的东西。

    我在按了录音笔的按钮,还有电,在按钮被按下之后,里面传出轻微的嘈杂声,很快就传来了一个非常清晰的声音:“你现在觉得清醒了吗?”

    这个声音听着很耳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是谁,而接着我就听见了我的声音,我说:“清醒了。”

    那个声音又问:“现在是什么时间?”

    我说:“晚上十点五十分。”

    他说:“你在哪里?”

    我说:“吴府路江北小区7栋2单元1201。”

    这个声音说:“很好。”

    在录音放到这里的时候,何远忽然一把抢过了录音笔而且将录音笔关掉了,我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可是他神色却有些激动,然后和我说:“我们先回去。”

    我有些不明白地看着他,但是他与平时格外不同,我轻声问他:“怎么了?”

    何远这时候把录音笔塞给我,然后就转身出去了,在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说:“我想我们有麻烦了。”

    说完我就跟着出来,我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何远正和这两个队员在交涉什么,然后他到了监控的电脑前好像要删掉什么,我这才想起整个屋子都是有监控的,而我们刚刚的所有举动都已经被监控录下来了。

    何远是听了这段对话之后才变的,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他猜出了这个和我说话的人是谁。

    那两个队员显然对何远这样的行为不满意,都在阻止,而何远强行删除了源文件,之后说:“伏队那边,我会和他解释。”

    之后何远就拉着我马上离开我家,路上我们一句话都没说,而且我们直接回到了住处,直到回到了住处,我才终于问他:“你究竟是怎么了?”

    何远则显得有些烦躁,他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和我说:“何阳,这事不能让伏队知道。”

    我看着何远,忽然觉得有些不认识他了,我接着问:“为什么,难道和这段录音有关?”

    何远说:“你先继续听这段录音。”

    我于是按下按键,录音继续播放,只听见后面这个人又继续说:“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我问:“开始什么?”

    这个声音说:“第一个问题,现在你知道有两个人A和B要被杀害,你的一句话能选择救下一个,可是你和这两个人都素昧平生,没有见过也不了解这两个人,你会怎么选择,救哪一个?”

    我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看着何远,因为这不是那个从殡仪馆带回来的人给伏绍楼的问题吗,怎么会是一模一样的问题?

    我的声音只是顿了一秒,就回答说:“救A。”

    那个声音问我:“为什么?”

    我平静地回答:“因为我首先听见是A要被杀,所以救A。”

    这回是那个声音沉默了,在几秒的沉默之后那个人说:“你可以走了。”

    而我却问他:“鱼在哪里?”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再后面就没有了,我看着何远,唯一能得知的这个时间是我被迷晕之后不久,而我不记得有这段对话。

    何远看着我说:“你是不是觉得和你对话的这个人的声音很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我正有这种感觉,就问何远说:“你怎么会知道,你知道这个人是谁是不是?”

    这时候何远到房间里似乎是拿什么东西,然后我看见他也拿着一只录音笔出来,然后和我说:“你听听看。”

    我拿起来打开,只听见里面也是一段对话,但不是什么机密的内容,其中一个声音是何远的,另一个声音就是对话里的这个男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而这显然是何远工作时候的录音,我终于问他:“这个人究竟是谁?”

    何远终于说:“是伏队,他平时的声音和录音的声音有一些区别,如果你第一次听会觉得听着很耳熟却就是不知道是谁,我第一次听的时候和你现在也是一样的感觉,但是我当时是知道和我说话的就是伏队的。”

    我像是被雷击过一样看着何远:“你说什么,是伏队?!”

    何远显得很焦躁,他说:“这事有些始料不及,当晚的情形看起来似乎并不像我们知道的那样,而且从录音里你又没察觉到,当时已经然你走了,可是后来为什么又出现在凶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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