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璟墨脸色难看,好容易压下去的怒火,这会儿又全都窜到了心口。

    奎徳海心中忐忑,“王爷,楠伊郡主毕竟是您的亲表妹,您为了维护外人,大庭广众惩罚楠伊郡主,皇上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

    司璟墨冰冷的眸睨着奎徳海,面色沉得骇人,“一个小小的郡主而已,口出恶言,本王还罚不得了?”

    奎徳海恭敬地低着头,“王爷,奴才只是传达皇上的口谕。”

    司璟墨冷笑,“管家!备马!”

    “爹爹,我要跟你一起进宫。”霍煜祺仰头看着司璟墨,脆生生道。

    司璟墨面色稍微缓和,大掌揉了揉霍煜祺的脑袋,“乖乖在家,爹爹很快回来,我们一起用晚饭。”

    “爹爹,那个郡主,欺负瑜姐姐了吗?”

    “小孩子,别问太多,等爹爹回来。”

    “……”

    管家让人牵来了司璟墨的坐骑,一匹枣红色的千里驹。

    司璟墨翻身上马,厉喝一声“驾”,马儿疾驰而去。

    奎徳海也上了宫里的马车,带着宫人返回。

    ……

    皇宫,圣宁宫。

    夏楠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肿得像核桃,嗓子都哑了。

    蓝澜一直在安慰。

    司煌沉着脸坐着,从一开始的愤怒,变得烦躁,“楠伊,别哭了。”

    “皇舅……”夏楠伊哽咽,“璟哥哥现在还不来,肯定是跟霍瑜白那个狐狸精在一起。他们欺负我,我不管,您一定要惩罚那个霍瑜白,不许她再靠近璟哥哥。”

    “皇上,这件事您确实该管一管了!”蓝澜沉着脸,“那个霍瑜白,太不像话了!声称与璟墨是朋友,有朋友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吗?

    今天,御亲王妃在霍家老夫人的墓前,向霍家求娶霍瑜白做平妻,结果霍瑜白竟然拒绝了。

    她这明显就是看上璟墨了!

    出身就不说了,可就她那名声,跟璟墨在一起,不是污了璟墨吗?”

    司煌烦躁,“少说两句吧!等璟墨来了,看他怎么说。”

    “皇上,您真的不能再纵容璟墨了。”

    蓝澜语重心长,叹气,“臣妾是担心璟墨被人蛊惑呀!璟墨向来不与女子来往,却唯独与霍瑜白走得近,还搂搂抱抱的……”

    “好了!让朕耳根清净一下!”

    司煌不耐烦地打断蓝澜的话,听着两个女人抱怨了一个时辰,实在烦躁。

    蓝澜和夏楠伊都不甘心地闭嘴了。

    又等了一会儿,总算听得殿外宫人禀报,“璟王到!”

    “……”

    司璟墨冷着脸进了圣宁宫,看都没看蓝澜和夏楠伊,冲着皇帝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怎么现在才来?”司煌沉着脸问。

    “儿臣不在府上,不知道父皇召见。”

    “去哪里了?”

    “儿臣送霍瑜白回府。”

    司煌脸色沉了沉,目露不悦,“之前你跟朕保证,与霍瑜白只是朋友。昨天,你跟朕说,霍瑜白看不上你。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司璟墨压着火,沉声道,“儿臣现在就像个犯人,时时刻刻都在等着被审问。是不是儿臣每天见什么人,做什么,都要写了折子上报?”

    司煌皱眉,“你这是什么态度?”

    “烦躁时候的态度!”司璟墨沉着脸,“今天旬休,霍将军一家去给霍老将军夫妇扫墓,儿臣带着祺祺跟去了。

    后来,儿臣与霍二小姐谈话的时候,提到了最近调查的案子,霍二小姐给了一点意见,我们就一起去了刑部。

    出了刑部,一起去醉凤楼吃饭。

    因为霍瑜白一双膝盖被母后让人扎得伤痕累累,走不了路,儿臣只能抱着她。

    吃饭出来,被风风火火的夏楠伊撞了。

    儿臣让夏楠伊给霍瑜白道歉,夏楠伊反过来说霍瑜白脏,儿臣一怒之下罚她跪。

    事情就是这样!

    父皇要知道的,儿臣已经原原本本地解释了,儿臣告退!”

    司璟墨转身就走。

    “站住!”司煌叫住他。

    司璟墨停下,面色冷漠,“父皇还有事?”

    司煌皱着眉,“解释就解释,用得着语气这么冲吗?甩脸子给谁看?”

    “父皇,儿臣不是犯人。”

    “没人说你是犯人!叫你来,就是把事情说清楚,无论楠伊如何,她都是你的表妹,你怎么能……”

    “如果不是在外边,儿臣一定让人给夏楠伊两个耳光!”司璟墨冷冷道。

    司煌气结,“你是要气死朕吗?”

    “儿臣是就事论事!沁容姑姑蛮横任性,自以为是。母后自私自利,不知悔改。夏楠伊恶语伤人,恶人先告状。这三个女人,父皇能够容忍,儿臣忍无可忍。”

    司煌面上尴尬,他儿子说话还真是一针见血,好歹是一家人,也不知道委婉一点。

    “璟墨,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怪你母后了。”

    司璟墨自嘲一笑,心里堵得厉害,“有些事,父皇体会不了,针扎在自己心口上,才会感觉到疼。六年前的那件事过后,直到今天,母后都让儿臣感到恶心。”

    蓝澜内心震颤,身子晃了下,手死死地扣着椅子扶手,“恶心”两个字扎得她心口疼。

    司煌神色复杂,“璟墨,事情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所有的事都在儿臣心里。”

    司璟墨嘲讽地看向蓝澜,“母亲算计亲生儿子,真是千古奇闻,儿臣看您一眼都觉得多余,实在恶心得难受。

    您讨厌霍瑜白,觉得她声名狼藉,可在儿臣看来,她的那颗心比您高贵。

    她知书达理,明辨是非,她真诚,她不会打着为别人好的幌子,做着伤害他人的事。

    她是儿臣要护着的人,你们越是针对她,儿臣就越要护着她,不计任何代价。”

    “荒唐!”蓝澜气得拍椅子,因为被儿子嫌弃,感到痛心,因为儿子长大,彻底脱离掌控,与她作对,感到愤怒。

    她知道,儿子的心离她彻底远去。

    可她相信,血浓于水,无论发生什么,儿子始终是她的儿子。

    “一个霍瑜白而已,值得你说出不计代价维护的话?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与霍瑜白来往,你简直是自甘堕落!”

    司璟墨冷笑,“母后的自以为是,当真让人从心底里厌恶!”看向司煌,“儿臣说的都是真心话,霍瑜白儿臣护定了!

    现在只是朋友,若父皇连儿臣交朋友都要干涉,儿臣马上娶了霍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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