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君复杂的眼神看着白九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本来已经早早歇下了,察觉异常,又一个个都从床上爬了起来,全都待在一间屋子里。

    感觉外边风声小了,才出屋看看。

    想来祠堂上柱香,就看见祠堂里有光亮,靠近之后,就听见了白九姝称呼聂家人“爹,叔伯婶婶,祖父祖母……”。

    也直到此刻,白老太君和白傲,温如玉,三人才知道白九姝竟然知道了真相。

    三人的心情都是复杂的。

    其余人则是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白老太君拄着拐杖,走向白九姝,静静地注视着她,“丫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白九姝浅笑,已经早就接受了自己不是白家亲生女的事实,所以此刻并没有太难过。

    “祖母上次来祠堂的时候,我跟来了,祖母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白老太君没想到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导致白九姝发现自己的身世,心中懊恼,“唉,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来上柱香就行了,非就说了那番话。

    “祖母,没关系的,其实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早就怀疑自己的身世了,后来您的话给了我肯定。其实是不是爹娘亲生的不要紧,我就是白家的白小四,永远都是。”白九姝笑着道。

    不想表现得难过,让家里人担心。

    而且她此刻真的一点都不难过。

    白老太君欣慰地点头,“你这丫头能够这么想就好,你永远都是白家的孩子,这是不会改变的。”

    “祖母,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白妙和蹙着眉,满心糊涂,“什么身世?什么叫做四姐永远都是白家的孩子?这话的意思,我听着……怎么像是说四姐不是白家的孩子?”

    白九姝看向白妙和,笑得温柔,“你没听错,我确实不是白家的孩子,不是你的双胞胎姐姐。我是聂家的遗孤,聂家的女儿,是被爹娘收养的?”

    “什么?”白妙和震惊。

    其余不明真相的白家人也全都震惊了。

    白毅身为镇国公,一家之主,之前也是完全不知道的。

    “外边挺冷的,先回客房,坐下来慢慢说。”白九姝说着,伸手扶住白老太君,“祖母,走吧,这半夜的,您何苦跑过来吹冷风?”

    白老太君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白九姝的贴心,心情复杂,“你这丫头啊,老身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什么都明了了,却没有问,一个人将心事放在心里,也不知道你这些日子怎么过的。”

    白九姝浅笑,“照常过呀,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不会太往心里去。”

    白老太君知道白九姝是安慰她,自己的孙女自己了解,再怎么没心没肺,遇到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可能完全不在意。

    恐怕是自己偷偷难过,然后熬过来了。

    白老太君心中忍不住怜惜,“丫头,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你爹娘还有我,对你的感情丁点都不少,所以没关系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嗯。”白九姝点头,“当然没有变啊,我只是多了另外一个家,多了一些从没有见过的亲人,这是好事,不是坏事。”

    “你能这么想就好。”

    “……”

    白傲和温如玉一直注视着白九姝,见她真的没有那么难过,心里才放心了。

    其实这么多年,他们都忘记了女儿不是亲生的事实。

    在他们心里,两个女儿都是一样的,都是他们心尖上的宝贝。

    有些事,本打算一辈子不提,没想到却被女儿知道了。

    夫妻两个心里都不是滋味。

    白妙和低着头,闷闷不乐,虽然姐妹之间的感情没有变,可是双胞胎姐姐忽然变得不是双胞胎,一时之间,心里有些难以接受。

    一群人慢慢走着,回到了白九姝和宗玹昱居住的客房。

    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一时之间,竟是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大多数人的目光都是看着白九姝的。

    白九姝最害怕他们这样,笑得无奈,“别都看着我呀,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还是一家人,你们这样,我都快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了。”

    他这话,让白家姐妹几个尴尬地移开目光。

    “胡说什么?”白傲瞪眼,板着脸,“谁把你当外人了?”

    白九姝调皮地吐了下舌头,“我这不是玩笑嘛,省得你们一个个哭丧着个脸,看起来比我难过多了。”

    白傲见女儿心大,算是彻底安心了,“老子没有哭丧脸,也不难过,反正你这辈子都是老子的女儿,敢不认爹,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白九姝:……

    她老爹就是来搞笑的。

    “老爹,我觉得穷这辈子做你女儿,挺吃亏的,不是被揍,就是在被揍的路上。”

    “那是因为你欠揍!”

    “那我欠揍还不是因为您没教育好吗?”

    白傲火大,“弄了半天,又成了老子的错?”

    众人忍不住笑。

    白傲和白九姝这父女两个互相针对,反倒是活跃了气氛,不像之前那么沉闷了。

    温如玉也不如之前忧心了,冲着白九姝笑了笑,“你这性子呀,跟你爹是一模一样,还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亏得圣王能够忍受你。”

    “嘿嘿,娘,您不也能够忍受老爹那火爆脾气嘛?”

    “那可不一样,你爹在我面前可温柔了,从来不发脾气的。”

    白九姝眨巴眼,“那我在圣王面前也很温柔啊,都不带发脾气的。”扭头看着宗玹昱,“对吧,我最爱的宝宝?”

    宗玹昱的脸色不太好看,心里憋火,能不能别当着白家人的面称呼他“宝宝”?还有,撒谎的时候能不能稍微脸红一下?

    “本王就没见过你温柔的样子。”

    白九姝:……就不能配合一下?

    横了宗玹昱一眼,“你以为你对我很温柔吗?我告诉你,只有你的温柔才能换得我的温柔,你的黑脸只能换来我的冷脸。

    所以你嫌弃我不温柔的时候,麻烦检讨一下自己。”

    宗玹昱:……她总能够把罪责推到别人身上,也是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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