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打上的家族烙印如何神圣,当现世的后裔少了最初的那份初心,脱离了那层前人的光环,又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甚至于,还远不如普通人拥有的意志力和所谓的道德底线……

    不知那个横威诸天的男人,若是知晓此间之事,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想来一定很有意思吧……

    藏在水晶球当中的尸魃,一直冷眼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

    外界发生的一切他都可以听,也可以看,就是不会参与,也不能参与!

    因为此刻的他,已是无法自主的离开神魔舍利。除非有一天,他能成为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

    对此,他亦是有着坚定的信念……

    回到龙虎太平镇后,张泰远命人放下抬有少年的木架,同时屏退观礼的族人。

    即在五大族老的面前,对着张龙图说道:“族公,我想借你的天道法鼎一用!”

    “你想干什么?”

    张龙图闻言,眉头免不得一皱,有些不悦的道:“天道法鼎一向只有族公才能动用,对此大族老不会不清楚吧。”

    天道法鼎,一直都是高级法器!

    也是张氏一族之中,除了由各代族公共同祭炼的法道恒鼎以外,等级最高的炉鼎。

    在灵宝法道恒五大等级里,也是仅次于道兵的高级炼丹法宝。

    正如所言,此等宝物一般都是只有当代族公才能保管使用,大多时候都不允许其他族人触碰一下。

    “规矩我自然是清楚的。”

    张泰远理所应当的道:“只是事急从权而已。毕竟这次炼丹,是为了让我族少年能够拥有属于传闻中护族神将才有的强悍天赋。这等有关本族未来的大事,难道还不足以有些特殊对待吗?”

    “我们无法清楚的知晓,先祖推算的乱世将会始于何时。若是不尽最大可能的将寻儿培养起来,一旦乱世临近,封印坍塌,我族之人将要何去何从?谁又能为我族之人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

    张泰远说罢,毫不相让的凝起了双眸,与张龙图的不悦目光进行着对视。

    他之所以敢开这个口,肯定已经有了极大的把握。

    原因无非两点,其一眼前除了六大长老和族公外无一人在此处,所以他不用担心会受到太多迂腐族人的口诛笔伐。因为此刻,哪怕只是一句质疑的话,都会让他好不容易掌握的节奏乱成一片。

    而六大族老却是一脉相承的本家兄弟,自然不怕,必定都是会向着他说话的……

    另一点则是因为他坚信,只要提起先祖当年留下的警世预言,勾起存放心中的那份迫在眉睫的危机感,就一定会让二族老张昂站出来,毫不犹豫的对他表示支持!

    果不其然,张昂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紧跟着便开口说道:“大族老说的确有道理。事有特殊,便不该以常论之!族公还是应以本族大局为重,毕竟只有天道法鼎才能最好的提取飞龙池的力量。这件事情,可关乎着我族老少于未来乱世的安危,万万马虎不得。”

    张龙图的一头白发枯燥垂下,变得有些沉默了。

    在他心里,不管自己和张泰远的关系是如何的势如水火,张昂的态度他都是不能不进行深度考虑的。

    毕竟后者在族中一向很得人心,即便是与他这个族公相比都不遑多让。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希望和对方闹的太僵。所以在经过一阵思考后,他还是点头同意了。

    “既然二族老开口了,那我便把炼丹室借你们一月,你们就直接在那里使用天道法鼎吧。不过记住你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张龙图断然的说道。

    张泰远的嘴角掀起一丝得意的弧度。

    他觉得自己又赢了……

    由来如此!

    一直以来的张泰远,之所以敢挑衅张龙图的威严,就是因为他每每借着张昂的人望都能使后者主动的低头。

    待得时间长了以后,就免不了变成现在的这般,难免的有些自以为是,总是习惯将自己看成是和族公处于同一层次的人。

    不过唯一好在他还算是一个聪明人,一直都知道张昂的底线在哪里,轻易不去触碰。并且还能做到细心谨慎,让任何人在明面上都找不出他的过错,所以他才能依旧霸占着大族老的位置,混的越加的风生水起……

    “一月便是一月!即便他的血髓是藏在钢骨铁骼里,我也可以将其一丝不留的榨取出来。炼成大药给寻儿服下!”

    这一刻,张泰远的脸上显得有些冷酷。

    “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还需有雷骨针才能进行最彻底的拔血抽髓,想必族公也是不会拒绝的吧!”张泰远突然一转话头的道。

    “大族老随意。”

    张龙图淡漠的瞥了他一眼,便是再不屑再开口。他当然知道对方其实是故意的,就是想让自己的情绪发生波澜。

    若是自己最后奈何不得他,就会在感官上给人一种他和自己是棋逢对手的感觉,在无形中抬高了后者的地位。

    故而,他可不会如其所愿……

    小丑永远只能是小丑!什么所谓的将遇良才棋逢对手,都只不过是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话而已……

    “那我们兄弟几人便告退了。”张泰远见其面无表情后,可能是感觉没什么成就感,就直接躬身一礼转身离去了。

    “我等也告退……”

    在张泰远的示意下,五大族老也是一同行礼离开。

    …………

    离开张龙图居住的地方,张昂便以族中有事为借口告别了几人,昂首阔步的离开了。

    虽然他与几大族老都是同一辈且又是同出一脉的关系。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与后者终归不是一种人,所以就注定走不到一起去。

    并非是他太过自大,而是因为从某些事情上就可以轻易的看出,这些所谓的族老在大多时候把自己的利益看的要比本族的未来还要重要。

    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所以难免产生有一种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隔阂感……

    “老大,真的有必要动用雷骨针么?要知道此针一出,收受者必定会落得一个神魂绝裂的下场!真的有必要做的这么绝么?不如就留下他的性命吧……”

    张守诚始终觉得有些不妥。越是看着少年的脸庞,他就越是将眼前之人和自己那苦命的重孙女婿联系到一起,所以狠不下心,想做最后努力帮他一把。

    “老五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公权推开了张丹凤阻挡的手臂,走上前来,脸色阴沉的说道:“你怎么胳膊肘竞是往外拐?我寻儿究竟怎么得罪你了,他好歹也要叫你一声族爷,你就定要毁他光辉璀璨的未来吗?”

    “三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只是在诉说一个事实,哪有想要去毁谁的未来。我觉得我说的没有错,既无仇恨何以落到要杀人的地步!积点德不好么?”张守诚脸色难看的说道。

    “呵,就你最善良是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张公权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真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张公权脸上露出一抹嘲讽之色。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张守诚看到对方的态度后面色一变,也是有些生气了。

    “好,那我跟你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不就是因为你那重孙女婿被雷活活给劈死了,所以就嫉妒我寻儿可以改元成功,不想让他进入飞龙池洗礼!我告诉你,你重孙女婿身死那是因为他命短。少把你的不甘施加到我寻儿的身上,不然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张公权指着张守诚的鼻子,气势汹汹的喝骂着。

    “你放屁!”

    张守诚刹那间怒发冲冠而起:“张老三,你以小人之心度我无所谓,但你焉能恶言道我怀海的不幸!命短?是谁命短,我今天倒想看看你的命能有多长。”

    张守诚怒喝了一声,怒极之中挥掌便向对面打去。

    “张守诚你竟敢对我动手!”

    张公权快速反应后,同样的抬掌前推。虽是后发但速度毫不落后,直接和张守诚的手掌对在了一起处。

    “砰~”

    雷光隐现,二人的身躯同时向后滑行了数十步……

    在地面上就下了两道颇深的印记……

    “这是你自己找死!普雷极光雨~~”

    停下身来的张公权同样大怒而喝,只见他双臂同时伸出后,其右臂盖天、左臂擎地,双手十指隔空弯曲相指……

    顿时“咔嚓”一声巨响,天穹上那黄昏下的火红色云彩中直接落下了一道惊雷,不偏不倚的被其摄入到左手掌心。

    随着其一声炸喝,便澎湃勇猛的爆射而出……

    但是这还未完,就在那充满爆炸力的雷电刚刚行至一半的时候,张公权那横在上方的手臂也动了。

    对着之前的攻击轨迹,又是无比刚猛的拍出了一掌。

    这一掌下去后,一道看似细弱实际上却是极具锐气的雷元力,后发先至,直直的打在了惊雷的尾部。

    可以看到在雷元力的催发下,行至一半的惊雷,突然分裂成几千几万根的锋锐细针。紫光森然,铺天盖地的洒向了张守诚的位置。

    一道天光雷惊世,密密麻麻万千针。

    这就是普雷极光雨,位于鬼级高等的一种法技。

    又可称之为一品宝术……

    “开!”

    张守诚眼见万针疾驰下,顿时低喝一声,身躯爆退。

    此时他的两颗瞳仁里满是精光绽露。而后随着双手十指的快速开合,天道印决也是在其手中迅速的变幻着。

    不知掐了多少个大印,他的双手忽而一停。继而袍袖一抖,顿时有十数张土黄色符纸自其袍袖中跃出,漫天纷纷洒落……

    “临兵敕,十符行,乾坤斗转,万阵生呈!疾~”

    随着这一声令下,所有的符纸尽皆开始自燃,化成一簇簇火光后,直接定在了虚空中央。

    转!

    十数团看似微弱的火光纵横交错,顺着张守诚的摆臂方向,开始顺时针的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最后竟是显化出了一方大大的火云……

    “突突突突突……”

    色彩红艳的火云鼓荡之间,便是如同古月封神前的火神巨口一样,不停喷吐着炙热而又可怕的熔浆火雨。

    如同天神之怒,拥有着焚世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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