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缺为了不让小女孩子有所闪失,只得暂时妥协下来,往后退了几步,慢慢地消失在疯癫青年的视线当中。

    而后,孟缺耳朵贴着墙壁,清晰地听到那疯癫青年继续往楼上跑了去,速度奇快,这会儿恐怕是已经到了楼顶天台了。

    这青年到底是想干什么?

    看他的样子,其心也不是非常坏,要不然他早就已经把小女孩子给杀死了。可是他为什么要抓小女孩子呢?

    还有,他为什么要跑到这个楼上去?

    难道说这个楼上还有其他的钱氏族人存在?

    心中有着这些猜想,孟缺将感应之力逐步扩散了上去,一直到达天台顶,除了疯癫青年之外,就再也没有第二个龙血之力的存在了。而疯癫少年好像是在一个点上停了下来,未有所动作。

    对此,孟缺十分好奇,也就悄悄地跟了上去。他倒不怕被疯癫青年发现,因为他料定,四大家族当中,唯有孟氏才会拥有龙血感应力,这是遗传优势,别的家族鲜有例外。

    当来到天台口,孟缺小心翼翼地探出双目,往外面扫视而去。竟是见得那位疯癫青年背对着自己坐到了铁护栏上。那护栏的铁管只有手臂粗细,他就直挺挺地坐在上边,一只手拎着小女孩子就如同拎布偶一样,悬空在护栏外面。

    孟缺看得心一紧,琢磨着这小子要是随便一松手,那小女孩子从这十多层楼上掉下去,绝对会摔得粉身碎骨。趁着那小子这会儿是背对着自己的,不如悄悄潜行过去,给他来一记致命一击。

    想到便做到,可惜,才刚刚跨出两步。那疯癫青年仿佛是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似的,他猛然转过了头来。

    孟缺的目光一直注意着疯癫青年的肩膀,一见得他有转身的迹象,就立即飘退而开,重新回到了门框后面躲着。

    这时,那疯癫青年古怪的笑了起来,笑声疯狂,就像是碰到了什么前年难遇的好事;可是笑得没多久,却又变成了伤心的哭泣。哭声一起,肝肠寸断,似有万般离愁,又有千般无奈。

    哭笑反复,循环替代,孟缺听得稀里糊涂,总感觉这小子的这种反应不是很正常。

    突然,那小子笑声一停,变得安静了起来。然后,孟缺听到他自言自语说起了话来:“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抢我身体?为什么?”

    他自己问了话,却又自己回答,“我是谁?呵呵,我是你的主人。”

    一问一答毕了,他又哭笑了起来。有时先哭后笑,有时先笑后哭。末了,他将手里的小女娃儿给高举了起来,怒目瞪着她,胸膛起伏不定。

    孟缺以为他是要对小女娃儿不利,当即暗暗的捏紧了枪柄,准备只要一看到那厮有不妙的动作,就先一枪射瞎他的双眼。然后伺机救下小女孩子,在没开启鳞甲护体的情况下,孟缺有自信能瞎了他一双眼睛。

    疯癫青年高举着昏厥过去的女娃儿,自己的头颅摇来转去的,目光却是死死地盯在女娃儿的身体上,眨也不眨。

    这诡异的一幕,看得孟缺心里好不是滋味。就在这时,楼下好像传来了一阵阵的警笛声。

    原来,这疯癫青年坐在护栏上面,太惹眼了,很快就有人报了警。在此之前,小女孩的妈妈也报了警,警察一来到这边,很轻易地就发现了贸易大厦十多层顶楼护栏上,一个怪男举着一位小女孩子,也不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

    小女孩子的妈妈一听到有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子想要跳楼,她连忙追过来看。当看到天台顶楼上的那个女娃儿果然就是她的女儿,她当场惨叫了一声,就昏死了过去。

    警察从一些群众的嘴里,听到了一些关于那位疯癫男子的情况。这会儿有人拿着扩音器,对楼上的人说道着些什么。可是,那位青年本来就是个疯癫人,对他说话焉有效果?

    几句下来,领队的警察也知道交谈是作无用功,便招呼了几个身手好的警察,想让他们偷偷潜到楼上去,然后他们这边在楼下吸引疯癫男的注意力,来个里应外合。

    这次前来的警察,有三个是从武警大队转过来的,乃是格斗方便的能手。领队给他们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便很通其意地就悄悄地潜上了楼去。

    当孟缺听到楼梯道中有人冲了上来,他立即将外套衣服口袋中的一块黑色方巾拿了出来,将脸的大半都蒙了起来。携带方巾是他的习惯,这次也恰当的派上了用场。

    当三名警察从楼梯道上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大老远,孟缺就挥手示意他们放慢脚步。同时,还对他们打着一种特殊的手势。

    那三名警察看到了孟缺的手势,心里微微一惊,皆是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打量着孟缺,然后竟也果然听话地慢下了步子,稍微在楼下停歇了一会儿才走了上来。

    原来,孟缺所打的手势,乃是特种兵执行反恐作战时惯用的一种手势。这种手势一般人不会使用,一旦会使用这种手势的人,十有八九必定是在特种大队服过役的。

    正因为这样,三名警察才以不可置信的目光打量了孟缺两圈。

    孟缺为了不让他们帮倒忙,反而顺着楼梯走下去了几步,把他们三个完全阻在原地,道:“你们暂时不要过去,歹徒情绪很不正常,万一惹恼了他,那位小女孩子很有生命危险。”

    三名警察因为一开始就把孟缺错认为了某位警队里的师兄,所以这种观念先入为主,自然而然地也就对孟缺客气了起来。听到这话,三人反而像是以孟缺马首是瞻,唯唯诺诺了起来。

    “师兄,你是特种部的吧?”终于,有一位警察忍不住好奇的心,小声地问了孟缺一句。

    看着他们三人不打破沙锅问到底就不甘心的目光,孟缺淡淡一笑,却也不否认,道:“有些事情知道了就行了,不必说出来。我这次是意外碰上这事算不得是本职任务,只希望能够帮到你们一些东西。”

    三名警察听到孟缺如此说,极是高兴。武警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跟特种部队的兵是差不多的。他们在部队里号称“军中之神”,所以,当过兵的人都会有一种铁一般的荣誉烙在心底里。无疑,他们见到孟缺,就有一种十分亲近的感觉。

    更在见到孟缺成熟、冷静、镇定自若的时候,三人不由自主地便是唯孟缺马首是瞻,听起他的吩咐来。

    “师兄,我们领队的方才出了一计,乃是他们在下边吸引歹徒的注意力,然后我们几人就趁机飞扑过去,拉住歹徒,再从他手里救出小女孩。”三名警察当中,一位粗眉毛的男人严肃地说道。

    孟缺听了,淡淡一笑。倘若是一般的歹徒,用这一招或许可以奏效,可是护栏上所坐的那厮乃是钱氏家族的人。对付钱氏家族的人,岂可用对付一般人的招数?

    先不说钱氏家族的人一旦发起威来力大如牛,就算是他们三个联手扑上去,也未必能把他亲下。而身怀龙血之力的人本身就有着很强力的警觉性。此疯癫男的警觉性虽然比不上孟缺龙血感应力的变态,但起码对这些普通的人,三五米之内感觉得到是很正常的。

    恐怕这三男,还没待靠近那疯癫青年,就被他给发觉了。

    三位警察看着孟缺一脸不敢苟同的冷笑,皆是大奇。粗眉毛问道:“师兄,你难道说有更好的办法吗?”

    孟缺也不拐弯抹角,为了小女孩子的生命安全,他一挥手,就指着一个被打开的橱窗,道:“不要楼下的人做吸引,我要你们三个做吸引,你们离他的距离越近,也就越能吸引他的注意力,而我则从下面游过去,然后伺机拿下他。”

    三位警察这么一听,皆是震得脸色苍白。一双双不敢置信的眼睛瞪着孟缺,终于有一人抓着孟缺的手,轻喝道:“你不要命啦?这可是十八楼,从这里要是掉下去,那绝对是玩完了。”

    “就是啊,虽然说小女孩子的性命珍贵,但是我们也是人啊,没必要拿命换命。”

    “师兄你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我们还是依领队的计划行事吧。”

    恰在这时,十八层楼下,响起了一个扩音器喇叭的声音,有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大声地喊出了一些警告类的话,其意明显是在吸引疯癫青年的注意力。

    孟缺皱了皱眉头,忖道:“那疯癫青年神智早就不清了能听得懂话?那位领队这是在瞎捣乱么,万一惹恼了那青年,他极有可能会将小女孩子一击必杀。”

    想到这里,他觉得必须要阻止那位领队干傻事。便向三位警察问道:“你们手里可有带消声器?”

    其中一人点了点头,也不问是什么原因,一伸手就递出了一个。

    孟缺很不客气地接了过来,然后拔出了自己背后的那把银白色的沙漠之鹰,将消声器装了上去。接着,身手格外敏捷地跳上了十八楼的橱窗,一矮身子就钻了出去。他这一套动作犀利无比,一气呵成。那三位警察看得惊呆,甚至都没有出手阻止,或者出言阻止的时间。

    他们一开始看着孟缺蒙着面,还有点怀疑此人身份。可是当看到他那娴熟的手势,以及镇定的心态。便果断地肯定此人必定是从特种大队出来的,说不定这次是出来执行某种任务还未归队。当见到孟缺使出这么一手,他们三人也就更加地在心里肯定了起来。

    孟缺一钻出窗户,二话不说,一瞄起枪,第一枪就把警察领队的“扩音喇叭”给打崩了。这个举动让那位领队吓了一大跳,脸色惨白惨白的。

    扩音器一停,外面立即安静了下来。

    孟缺隔着橱窗玻璃,便对那三位警察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三人去吸引歹徒的注意力,他则从侧边游身过去,伺机而动。

    三位警察见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个份上了,那位神秘的师兄不出去也出去了,不该干也干了。现在也只能再听他的一次了。

    然而,孟缺的出现,也很快地引起了地面那些人的惊讶。好多的人连连惊呼,甚至警察这方面的人都看得有点呆了。

    “乖乖,那可是十八楼啊,那人身上什么安全措施都没系带,这……这要是摔下来,骨头都碎了呀!”

    “咦,这家伙是什么人?难道也是想跳楼的吗?”

    “看样子不像,你看他好像正悄悄的向跳楼着爬了过去,搞不好是想救人的。”

    “胡闹!糊涂,天底下哪有这样救人的?”警察方面的领队回过了神来,盯着18楼外墙壁上的孟缺,连连骂了几声。然后打了电话给楼上的三位警察,其中一个。

    问道:“老宋,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到18楼了没有?”

    老宋小声回道:“回领队,我们现在正在18楼。”

    领队呸了一声,骂道:“你们三个干什么吃的,刚才有个穿黑色运动装的人从橱窗里爬了出来,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不拉住他?这是要帮倒忙吗?”

    老宋犹犹豫豫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顿了老半天,才道:“领队,那位……那位‘师兄’说他去拯救人质,让我们去做吸引。”

    领队听得一奇,道:“师兄?什么师兄?他是谁?”

    老宋吸了一口气,脑中反复地回忆起孟缺从橱窗里钻出去的那般灵猫似的身手,道:“好像是特种大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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