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只有十艘海船,不可能一次性就将一万多士兵运送到江南,只能分批进行。

    连续在海上航行,不单是士兵会很疲累,就连水手也会很疲惫。因此混江龙李俊和船火儿张横两个人采用交替轮班的方式来操作。

    头一次是张横、张顺两兄弟带队,率领4百水手,2千刀枪兵乘坐海船前往杭州。

    在旗舰“破浪”号上,许贯中站在船甲上,手扶着船杆,眺望远方。

    浪里白条张顺从船舱里走出来,看到许贯中站在甲板上,走过来问道:“许先生,是不是感到很枯燥?”

    许贯中听到点头说:“嗯,我还是第一次坐船,坐那么久的。一开始还好,觉得大海的景色真的美,很壮阔。可是一连五天都是看着这样的风景,现在就觉得乏味了。而且船上空间就这么少,呆久了就觉得很枯燥!”

    张顺虽然绰号浪里白条,但是现在一点都不白,全身黑地发亮。

    他露出亮白地牙齿,看着远方的海平面,说:“确实是,一开始我也是很不习惯这种连日里不靠岸的日子,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其实这还好的,为了迁就那些士兵,都是隔个几天就靠岸一次,我有一次甚至一个月没有下船的。那种日子根本不是人过的!”

    许贯中听到张顺一个月都没有下过船,想着那样的日子,苦笑说:“怪不得那些水手一靠岸就感觉想过节一样,大吃大喝,感情是在发泄自己的挤压得情绪!”

    张顺扶着栏杆,看着飞在天空上得海鸥说:“不怕被先生笑,我们这些人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说不定那天就被大海收去了。所以才会一到岸上就拼命享乐,不过是错过了就再也享受不到了!”

    许贯中听到惊讶的问道:“为什么这样说,莫非海上风险很高!”

    张顺笑着说:“我希望许先生永远不知道的好。好了,不说这些丧气的话。在船上待了那么久,先生也应该嘴馋了。我去抓几条新鲜的鱼给先生下酒!”

    还等许贯中回答,张顺把马夹一脱,扑通一声,他直接是将近十米高的船甲跳进了海里。

    等了一会儿,看到张顺还没有从海里冒出头,许贯中惊慌了。

    他在船甲上来回走动,四下张望,周围的海面上那里有张顺的身影。

    许贯中急忙对着船舱大声喊道:“快来人啊,张顺兄掉进海里了!快来人啊……”

    听到许贯中的喊声,张横打着哈欠,从床仓里走出来。

    他一脸毫不在意的地喊道:“许先生,不用着急。那个混蛋掉入海里多久了?”

    许贯中忙回答说:“起码有一碗茶地时间了,还是赶紧派人下海找人……”

    “才一碗茶地功夫,不用管他。那个混蛋死了最好,那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那么任性妄为!”张横骂道。

    许贯中看到张横毫不在意,疑惑地问道:“真的没事吗?”

    “放心!相信他很快就能跑出来了!”张横肯定地回答说。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张顺突然从海里探出头,双手高举着,大声喊道:“许先生你有口福了,想不到竟然有带鱼。”

    看到自己地弟弟出来了,张横耸耸肩喊道:“你看,那个混小子不是上来了!”

    张顺双脚一蹬,就飞快地游近海船,他一手抓着那条带鱼,一手拉着水手扔下地绳梯就飞快地爬上船。

    上船后,将带鱼扔进水桶里,对着一个水手喊道,“去将这条带鱼过油,等下我要好好和许先生喝一杯!”

    吩咐完水手,张顺转头对许贯中说:“先生好福气,这带鱼大多数都生活在海中,很少见它游上来,平时也是要用渔网才能抓到,想不到今日运气不错。先生我跟你说,这带鱼用油炸过,最适合当下酒菜了!先生将你那瓶烧刀子拿出来,咋两好好喝一杯!”

    许贯中听到,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你怎么突然跳海抓鱼,原来是惦记着我那瓶酒了!”

    张顺嘻嘻笑道:“呵呵呵,这不是我地酒都喝光了,这两日嘴里都谈出鸟儿了。”

    许贯中说道:“好吧,反正有快到到岸了。那酒我就开封,大家好好喝几杯!”

    张顺顿时咽了一口水说:“许先生就是爽开人,这酒就是要喝,不喝有个鸟用!我再去看看有好的海味,一并抓来下酒!”

    傍晚,船头甲板上。一张矮脚案几上放着四菜一汤,油炸带鱼、红烧黄鱼、油炸乌贼、清蒸黄鱼、白萝卜屯鱼汤。

    一打开许贯中抱来的那坛烧刀子,张顺也不客气,自己拿起酒坛子给许贯中、张横倒满了一碗酒后,他端起自己那一碗,嘴一张,脖一扬,一碗酒就下肚了。

    喝完,张顺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喊道:“好酒,还是这酒有滋味!”

    张顺又倒了一碗喝了下去,张横看到顿时喝道:“规矩点,这是许先生的酒!”

    许贯中说道:“不碍事,这酒虽然有滋味,只是太烈了。我喝一点还行,喝太多就不行了,不然元帅送的这一坛酒我也不会留到现在了。二郎喜欢喝,酒多喝点。也算帮我了一个忙!”

    听到许贯中这样说,张顺顿时叫嚷道:“许先生都说了他不爱喝这酒,大哥你也别担心,只要上了岸,我一定会买几十坛好酒还给先生。我可是听说绍兴黄酒很不错,香甜可口,相信先生会喜欢的!”

    许贯中笑道:“我也早听说绍兴黄酒的名字,也想着要买来品尝一下,既然二郎要效劳,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好说,包在我身上!”张顺高兴地又给自己倒上了一碗。

    张横摇摇头说:“我那弟弟是粗汉,不懂礼数,让先生见笑了!”

    许贯中说:“是个是个忠直的汉子,怪不得元帅一向很是看重!”

    三个人就在甲板上就着下酒菜喝着酒,谈着一些海上见闻。

    张顺又喝了一碗酒,额头直冒汗,他脱下马夹,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喊道:“怪哉,也没喝几碗酒,怎么这么燥热!”

    张横听到,看着张顺满头的汗水,他有些惊慌地赶紧起身,眺望远方,天际昏暗阴沉,没有感到一丝海风,很是闷热。

    他眉头直皱,将食指沾了点口水,伸直放在海风中。

    片刻口水就蒸干了,张横巡视了一下海面,连只海鸥都没有看到。

    张横脸色发黑,急忙大喊,“该死的,暴风雨要来了!二郎,他娘的,别再喝了。快去叫人将船帆放下。船里的重物都给老子捆绑好了!那些士兵也赶紧叫他们醒来,抓紧身边的固定物,没有固定物的就抱紧吊床。叮嘱他们,不管遇到了什么事都不许松手了!”

    听到大哥张横的喊声,张顺也知道事情麻烦了。

    他也赶紧大声吼叫,叮嘱手下赶紧动起来。

    随着张横、张顺的吼声,传令兵赶紧敲响铜锣,挥动令旗,将命令传递到每一艘船上。

    很快,每艘船上的水手都动员起来了。

    一些人急忙拿着绳子捆绑船上的木桶之类的,一些人急忙拉着绳子攀上桅杆,解开绳结。

    呼通一声,硬帆滑落。

    船甲上的其他水手赶紧将硬帆捆绑起来。

    看到帆布绑好了,张横赶紧跑进船舱,巡查那些刀枪兵的情况,看到有个士兵还抱着的自己的长枪。

    张横顿时大怒,一脚将那个士兵推倒,吼道:“你找死啊!这个时候,你还抱着长枪,是想捅死自己的兄弟们吗?快把兵器放进底舱!”

    那个士兵听到昂着头喊道:“不行,我教头说了,这长枪是我最信赖的同伴,任何时候都枪不离身!”

    张横看到这个时候还敢顶嘴,他根本懒得向他解释,直接动手一拳将他打倒。“那是陆地上,现在是海上,一切都听我指挥,这是命令!你想抗命军法处置不成?”

    张横可是将军,看到自己的手下得罪了一个将军,都头急忙喊道:“二狗,服从军令。赶紧将你的长枪放进底舱!”

    听到自己的直属长官发话了,那个叫二狗的小兵才不甘地将自己地长枪放进底舱。

    张横在船舱里大声喊道:“老子不管你们以前地训练是怎么样地,现在都将你们地兵器放进底舱,然后抓紧你们身边地固定物,不然一律军法处置!听懂了吗?”

    听到张横地吼声,又有几个士兵走出来,将自己地兵器放进底舱里。

    张横又检查了一边船舱,看到自己最为倚重的火炮都捆绑好了。

    他这才放心跑回船甲上。

    刚才急着安排事情,都忘了许贯中,这个时候张横才想到了他,又急忙跑回船舱,看到许贯中也正抓着一个吊床。

    他赶紧拉着许贯中出船甲,拿着一根绳子缠绕他腰间,将他绑在主桅。

    许贯中看到忙喊道:“张兄,你这是干什么?”

    张横一边加紧捆绑,一边喊道:“先生你可是元帅看重的人。船舱里人太多,而且有很多重物,一旦先生撞到了或者被散落的重物砸到,伤了性命,我张横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抵命的。先生放心只要捆绑好,这里反倒是最安全的!”

    缠了三四重,张横试了试,发现没有松散,大声喊道:“二郎快滚过来!”

    张顺听到喊声,急忙跑过来。

    这个时候,乌云已经飘过来笼罩了这篇海域,天上黑云密布如同黑夜般。

    雨还没有落,风已经先来。

    一阵疾风吹过,海浪将沙船吹得晃动起来。

    张横差点就站不稳了。

    这个时候没时间再考虑其他的。

    张横用绳子缠腰,将张顺也捆绑在主桅。

    张顺看到大哥在捆绑自己,忙问道,“大哥,你在干吗?”

    张横喝道:“许先生是元帅看重的人,你一定要看好先生。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拿你是问!”

    张横用绳子将他捆绑好,张顺看到大哥只绑了自己,他自己还在圈外,忙说道;“大哥,你怎么办?”

    张横喊道,“老子不用你们担心,记住,千万别让先生的绳子断了!”

    张横听到着急地说道,‘大哥,你快放开我。你来照看先生,我水性好,多大的风浪都没事的!”

    张横大怒吼道,“我才是大哥,还轮不到你来管老子的事!”

    喊完,张横用绳子将他绑得结结实实的。

    刚将弟弟张顺捆绑住。

    暴雨说来就来了!

    随着狂风吹过,不一会儿,黄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甲坂上劈里啪啦直响。

    乌云笼罩着天空,一片昏暗。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然后重重地一响,炸了开来,好吓人!

    狂风暴雨中,海面如翻滚的龙王闹海,滚浪的沸水,波荡起伏。

    滔天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拍打着海船。

    舰船在巨大的风暴,惊涛面前,变得如同卑微的虫子,随时可能会被海浪一巴掌拍死。

    狂风卷起的海浪让舰船剧烈颠簸,别说普通步兵,连在海上生活了十多年的水兵此时也被海浪摇晃的,感到四肢发软、头晕目眩,直吐胃水。

    之前还以为张横小题大做的刀枪兵,这个时候都死死抓着手中的固定物。甚至有不少人直接事双脚双手抓着吊床。

    他们挂在吊床上在船舱被摇晃着,四下翻滚。

    来回翻滚中,不少士兵撞到硬物,重者头直接撞破,鲜血直流。

    尖叫声、痛苦声充斥着整个船舱。

    被捆绑起来的许贯中听着那声音,一阵毛骨悚然。

    如果不是张横见机的快,将自己捆绑在甲坂上,只怕自己也难逃这样的灾难了。

    张横连滚带爬地跑回船尾,双手死死抓着船舵,看着天空中乌云密布的天幕,急促的雨点击打在身上,他的内心异常着急。

    每次海浪冲击船只,张横都要受一次冲击,但不管受道怎样的冲击,他都死死握着船舵。

    他清楚这时候松开船舵纯粹是在找死,在这暴风雨中被抛出船外,那基本是十死无生了。

    张横死死抓住船舵,双手都因为太过用力,给勒出血痕,钻心的痛。

    但这个时候他根本顾不上,拼命控制着船的方向,期待能尽量顺着海浪在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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