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啊啊……”灭心牧剑一肚子气,只恨自己此刻一点生气都没有,像个无头苍蝇,无法打剑古出气。“像你这样的狗东西,当年老子巅峰时期,瞪一眼就让可让你们魂飞魄散!”
    剑古嘴角微扬,“那你真个厉害。”直接将灭心牧剑拍在脚边,仙缕行天靴直接踩在灭心牧剑上。
    剑古弯下腰,右手抓住灭心牧剑,横在面前。“你又用什么古怪法子,在我徒儿身上种魔?”
    “放屁!”灭心牧剑狂颤,猛地牵引剑古的手,剑身朝剑古的脸面拍来。
    “你若不如实回答,我怎么帮你?”剑古左手伸出食指,轻易将灭心牧剑阻止在一指距离外,“生死簿和判官笔的奠基,马上要彻底崩溃。”
    灭心牧剑见状,立马屈服。他一边颤颤抖抖,一边恨声述说自上次与剑古分别之后,道牧都做了些什么,不遗巨细,全盘抖落。
    剑古微笑着听灭心牧剑的讲述,好像这一切他老早就知道一般,丝毫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情。
    待灭心牧剑讲完,剑古立马微笑赞许,“老鬼,你从古到今做过唯一对的事情,就是给我寻得这么好一个徒儿。”
    “瞧他净干那些有的没的蠢事,你跟我说他好!”灭心牧剑最受不得这种嘲讽,奈何他如今又不能对剑古怎样。
    “起初,我也只是卖花师姐一个面子,将他当成莫归海那样培养……”剑古将往事娓娓道来,一一拆穿灭心牧剑的心事。
    原来,花山主让织府各大脉承的山主和牧师来选道牧为徒,本以为这些人都争着抢着要收下道牧。
    结果却令花山主很尴尬,甚是没有面子。花山主也留有一手,曾派询踪剑的人通过特殊渠道将灵笺送到剑古手上。
    剑古饶有兴致看一下花山主对道牧的评价,第一印象就认为自家师姐的主观情感在作怪,把道牧讲得太好,且时不时将道牧和童伯羽做比较。
    虽然三个剑古对童伯羽意见不一,但都一致认同童伯羽是一个仙才,放在织女星也不多见。
    剑古为此卜卦推演,更问过鬼神,惊奇发现道牧是一个无前世的新生灵魂。一个无前世的新生灵魂,经历这么些大事件也没死,剑古难免心生些许兴致。
    道牧行径跟剑古有些相似,以及自己二师兄的德行,又加道牧把莫家往死里得罪。剑古实在太了解织天府那些个老屁股,只怕自家师姐的面子定会很难看。
    中年剑古和青年剑古则保持观望态度,三个剑古中就数中年剑古对道牧好感最甚,青年剑古对道牧有些许好感,倒是晚年的剑古不甚喜欢剑古,他最喜欢的还是童伯羽。
    本来去之前,剑古也不报什么希望,剑古就当是给花山主一个面子,打算将道牧跟莫归海那样培养。
    剑古是万万没想到,花山主会跟他要灭心牧剑。剑古本要以灭心牧剑太危险为由,拒绝花山主。
    当时,剑古忽然心有悸动,鬼使神差把灭心牧剑给了花山主。至于能不能凭此进入牧剑山仙境,就看道牧的造化。
    当道牧来到万剑坟之后,道牧和莫归海的一举一动都看在剑古的眼里。道牧起初选择放弃拯救树灵,并没有让剑古觉得意外,算是人之常情。
    道牧后来放弃拜入牧剑山,背靠织天府的机会,返回去拯救树灵,倒是让万年的剑古有些许意外。
    按照道理,道牧这样的身世和近些年的经历,都不可能让道牧做出这个决定。
    因为拯救一个濒死的精灵,所记的功德,普通人是无法感受到的,甚至一生都无法从中得恵,所以正常人都不会去做。
    道牧愿意舍弃近在迟尺的修仙之门,转过头去帮助道途上一个濒死的精灵。宁愿自己未来走得更加艰苦,也要让一个濒死的精灵活下去。
    这是何等的一种高尚牺牲精神。
    人不牺牲,何以成圣?
    人若成圣,怎能不死?
    也是这个时候,剑古看到的是道牧那深埋在淤泥之中,都无法被彻底掩盖的光芒。
    灭心牧剑则看到的是道牧心理深埋的魔种,于是就拉道牧一把,将道牧带入牧剑山仙境。
    中年剑古下山将道牧带回牧剑山,不顾晚年剑古的反对。让道牧祭拜列位先贤,正式成为剑古第一百个徒弟。
    论综合实力,以及三清之中,当是他中年剑古为主导。
    灭心牧剑和剑古的赌约也正式开始,前面九十九个徒弟都陨落,成为灭心牧剑的养料,往后就看道牧能不能一次次通过灭心牧剑的考验。
    道牧这一祭拜扣响头,竟把灾厄编年史和造化源气给逼出来。差点没把牧剑山给炸成飞灰,而后剑古又发现道牧用邪魔外道取得金乌血承。
    灾厄编年史和造化源气已是道牧不可承受之福,再加一个金乌血承,只怕反而会害了道牧。
    剑古纠结要不要将金乌血承抽离,灭心牧剑不允许中年剑古这么做。这一次青年剑古和晚年剑古也坚决不同意中年剑古这么做。最后,剑古只是道牧其他驳杂的力量全都糅合成一股。
    事实总是比剑古想象中要好,拜入牧剑山之后的道牧很争气。道牧看似乖僻偏执的性格,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能够舍弃小我,成全大我。
    也正是道牧这种自我牺牲,结果看似都很惨烈,损失很惨重,可道牧真正得到的远远比表面好很多。
    其中最重要的是他一次次劫难中都活下来,且慢慢的能够承受得起,他身上的仙缘。
    灭心牧剑一次次给道牧心中魔种浇花施肥,让其影响道牧心智,堕入魔道,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
    剑古每每不由想起那一对神仙眷侣天子牧苍和穆清,是他们给道牧塑造了多么牢不可破的性格基础。
    天子牧苍之所谓被称之为天子,那是因为牧苍天生短命样儿。他一生修善积德,往后的寿命都是上苍给的,人们便将他戏称为天子,上天的儿子。
    往后,道牧获得那度牧经,道牧的修为也开始突飞猛进。剑古都未曾听说过,心觉灭心牧剑不会这么好心。
    往后,度牧经就像是一根鱼竿,连尸经手骨都给钓上来。才没多久,尸经横空出世在道牧面前,且能参悟。
    中年剑古有点慌,想要收回尸经手骨。灭心牧剑竟然不反对,倒是晚年剑古趁着自己占据主导,将尸经手骨还给道牧。
    说是让道牧以尸经手骨跟阴司做交易,其实本质上,晚年剑古还是在考验道牧。
    牧星镇问题的本质,就不在牧星镇本身,其中缘由是在太过错综复杂。剑古从来没有奢望过道牧能改变牧星镇,救活那些牧尸。非不得已,剑古都不愿意去招染这份因果。
    奈何晚年剑古忽然来个性情大变,不畏因果,愣是要往里面参上一脚。
    于是,就造成今日的局面。
    道牧牧剑扎心,灭心牧剑被炽热心血烫醒。灭心牧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剑古把灭心牧剑最根本的秘密将给道牧听,违背灭心牧剑与剑古之间的赌约。
    灭心牧剑很精,立马发觉是道牧自发行为,接着又看到生死簿和判官笔竟然炼制成功。灭心牧剑赞叹的同时,心中那点鬼心思又泛滥。
    既然牧剑山已不可避免沾染这份大因果,灭心牧剑不介意把事情搞得更加大。于是,灭心牧剑亲自出手斩牛郎残念体,且还用无上道术,要从织女星招来裁刀。
    织女星那边毫无反应,灭心牧剑只好用本尊去斩牛郎残念体。
    只要生死簿和判官笔在手,道牧用一次,就会自责一分,人一旦有了开始,就永远无法停止,他会朝着黑暗一直前进。道牧终将会迷失自我,最终成为灭心牧剑的食粮。
    牛郎残念体夺舍道牧身体的时候,已发觉道牧内心的黑暗除长满草木。所以,在最后牛郎残念体刺入道牧心脏,将道牧的魔障彻底点燃,那些草木都变成一个个牧星镇村民。
    其实,牛郎残念体出于好心,他根本就不想夺舍道牧。只想让道牧重燃斗志,只想破除牵牛星魔咒。
    魔障永远是爆发得早,破除的几率更高。就跟灭心牧剑一样,扎心越早,越是安全。牛郎残念体灭亡之前,也不忘尽最大努力,拯救道牧。
    灭心牧剑是知道的,不仅为夺取生死簿和判官笔,更为他自己,才亲自出手镇杀牛郎残念体。
    但是,无论牛郎残念体,亦还是灭心牧剑,都无法预料道牧会做出什么选择。灭心牧剑习惯嘴贱,都害怕话语刺激道牧,怕道牧受到太大刺激,内心魔障彻底爆发。
    灭心牧剑和气跟道牧讲解,生死簿和判官笔的用处。还一而再再而三强调,道牧已经通过试炼。
    只因灭心牧剑跟道牧说过太多欺心的话,道牧还天真以为灭心牧剑话里有话,实则试炼还远远没结束。
    也正是道牧心里有这么一个信念,在魔障彻底爆发的时候,道牧能够无比坚定选择涅槃。
    他怀抱生死簿和判官笔,以消耗所有功德,以自身为香,点燃人间香火。想要超脱自己,也超度生死簿和判官笔。
    反正,牧星镇事已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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