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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衷心祝愿各位兄弟姐妹新年快乐!

    ………………

    一场突如其来的喧闹过后,山谷回归寂静。

    枣红马儿溪水边溜达歇息,悠闲自在。

    马儿的主人,则是打开行囊,独自躺在小树林下,两眼微阖而似睡非睡。哪怕是天黑了,他也浑然不觉,却又时不时微叹一声,像是心绪愁结而无从排解!

    一夜之间,避开喧嚣,不再逃亡,远离了尔虞我诈的生死拼杀。这正是自己一直以来的追求与梦想,而真正放松下来,却又整个人空荡荡而无所凭借,竟是有些茫然失措!

    原本想着返回风华谷,与祁散人作伴。讨要遁符、剑符尚在其次,揭开心头的诸多迷惑方为本意。谁料那个老道竟然下落不明,连根骨头都没留下。

    祁家祠堂被毁,显然并非天灾。

    既为人祸,又是谁人所为?

    是当初紫烟与叶子招惹的修士所为,还是有熊国的杀手所为?是灵霞山的木申、玄玉所为,还是古剑山的长老所为?

    不过,古剑山的高手们未必知道自己的底细。

    而无论怎样,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啊!

    也就是说,祁散人是被自己连累了!他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若是活着,缘何老道下落不明呢?

    而若是死了,老道定要被人毁尸灭迹,一把火给他烧了,若能留下骨头才怪!

    老道啊,都是我不好!若能寻到你的坟头,给你烧几张纸钱。如今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能祝你你福大命大而平安无事了!

    既然风华谷难以落脚,接下来又该往何处去?

    ……

    当无咎没处可去,而独自茫然的时候,远在灵霞山的赤霞峰,同样有人在郁闷不已。

    一道男子的身影从半空中御剑而下,尚未在山坡站稳,禁不住身形摇晃,闷哼了一声,嘴角竟是溢出一丝血迹。他喘了口粗气,抬眼看向不远处峭壁上的一间封闭的洞府,呻吟道:“紫烟……”

    四周静悄悄的,没人应声。

    男子的脸色一黑,似有愠怒,却又强作镇定,竭力带着舒缓的口吻,接着又道:“紫烟,我知道你人在此处……而我只是想要看你一眼,便要前去闭关疗伤,咳咳……”

    他虚弱狼狈的模样,好像伤得很重。

    少顷,从另外一间洞府中冒出一位圆脸的白衣女子,惊讶道:“玄玉师叔,出了何事?”

    那是叶子,她匆匆迎上几步欠身为礼,又手指着身后的洞府分说道:“紫烟姐姐上次带伤回山,闭关至今。便是我也见不到人,师叔切莫错怪了她!”

    来人正是玄玉,灵霞山的筑基高手,却没了往日的洒脱自如,只有满脸的晦气与无奈。他神色稍缓,点头道:“我只记得紫烟的修为尽失,故而惦念,咳咳……”

    叶子犹自疑惑不已,问道:“师叔为谁所伤,只怕灵霞山没人有这个胆量吧!”

    玄玉回头一瞥,恨恨道:“灵霞山谁敢伤我,还不是古剑山那两个长老,哼!”

    “哎呀,火沙的古剑山竟然攻打灵霞山……”

    叶子惊嘘了声,却见玄玉不愿多提,她眼光一闪,关切道:“愿听详细,以便姐姐出关与她分说。”

    玄玉迟疑了片刻,这才说道:“古剑山的两位长老带着十数位筑基道长,前来拜山,我奉命知客,谁料才将报出姓名,便被那群强贼动手打伤,幸亏师叔师伯及时现身,侥幸捡得一条性命!”

    叶子陪着她的紫烟姐姐闭关,并不知晓别处的动静,失声道:“古剑山何敢如此放肆,真是岂有此理!我灵霞山的几位长老必然不会罢休,两家大战势必难免……”

    玄玉哼了声,道:“古剑山盛怒而来,师叔师伯又岂敢擅启战端!”

    灵霞山自从那年的内乱之后,便元气大伤,如今根本不是古剑山的对手,被人欺上门来也只能忍气吞声。

    叶子是个很会说话的女子,愤愤不平道:“师叔无端被人打伤,天理何在!”

    谁料玄玉并不领情,反而脸色微变,怒道:“还不都是那个臭小子,他害苦了我!”

    叶子微微一怔,小心道:“师叔说的谁呀……”

    “还能有谁?无咎那厮混入古剑山,闯入苍龙谷,毁了人家的镇山剑石,打死打伤弟子无数,却冒用我的名讳,咳咳……”

    玄玉怒不可遏,随即又是弯下腰而一阵猛咳,直至片刻之后,慢慢直起身子,擦了把嘴角的血迹,痛苦道:“幸亏师叔师伯在场,再加上当面作证,终于查明原委,不然我被打死,都还蒙在鼓里……”

    叶子小嘴半张,错愕道:“是那个小子?他本凡人,怎会如此厉害……”

    玄玉禁不住冷笑了声,面带狰狞道:“他面对古剑山的三位人仙前辈,都敢大杀四方再又扬长而去。他若是凡人,我这个筑基高手岂不成了土鸡瓦狗一般的存在?”

    叶子有些恍惚,怔怔着说不出话来。

    玄玉自觉失态,不再啰嗦,摆了摆手,转身便走:“且给紫烟知会一声,我去闭关疗伤了……”他蹒跚了几步,又不禁冲着远处一瞥,暗暗恨道:“常先,想不到那小子来到灵霞山竟然与你有关,且待来日算账,哼……”

    叶子犹自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见玄玉走远了,忙慌慌张张跑向洞府:“姐姐、姐姐……”

    光芒闪过,洞府开启。

    叶子一头冲了进去,不忘就手封住洞口,嘴里嚷嚷不停:“天呐,那小子是个大骗子啊!”

    清净素雅的洞府中,一身白衣的紫烟委顿独坐。

    她冲着叶子虚弱一笑,嗔道:“谁是骗子呀,有话慢慢说来。”

    叶子冲到紫烟的身旁坐下,连连摇头:“还能有谁,就是为了姐姐而追到灵霞山的无咎呀!你我都当他是穷酸的书生,而那只是假象啊!他逃出灵霞山的途中,据说便杀了玉井峰的两位管事,接着又闯入古剑山的苍龙谷,毁去镇山剑石,并与三位人仙前辈交手,最终扬长而去,还故意栽赃嫁祸,使得玄玉师叔惨遭重创!”

    她一口气将话说完,又是诧异,又是兴奋道:“那小子若非仙道中的前辈高手,缘何这般厉害?他是天下最大的骗子,哦……”其两眼圆睁,恍然道:“只为骗取我姐姐的芳心,用意良苦哦!”

    紫烟的双颊闪过一丝红晕,虚弱的模样忽而焕发出几分神采,却又像是错过季节的花儿,或也娇艳无双,却又寒意瑟瑟而倍显孤零。她胸口微微起伏,心思有些迷乱,轻声道:“叶子,姐姐累了……”

    叶子急忙收住话头,自责道:“哎呀,我只管说着痛快,却忘了姐姐修为尽失,心神疲弱,怎堪如此惊扰,暂且歇息两日,回头再来相伴!”她随即起身走了出去,却又回头一笑:“自古相思最伤人,姐姐莫要胡思乱想哦,嘻嘻!”

    洞门再次开启关闭,洞府内静寂无声。

    而紫烟犹自冲着洞口默默失神,腮边竟是荡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此时,她的眼前好像又浮现出那个傻头傻脑的人影。

    他曾是一位教书的先生,胆小怯懦,迂腐透顶,且幼稚可笑。

    他也曾是玉井峰的弟子,不修边幅,随性浪荡,却又异常的固执多情。

    而便是那个年轻的书生,为了一个雨夜邂逅的女子,竟万里迢迢来到灵山,仅仅为了看她一眼。

    他是骗子?只为骗取芳心?

    而他身陷绝境,遍体鳞伤,却不顾安危,执着道出心声:只是为你而来,你又是否相信?

    他说:既然仙凡同归,你我为何不能相伴走上一程!

    他说:风华谷雨夜相逢,谁说无缘?今日绝地重逢,难道不是命中注定?

    他说:比我年长几岁,又能怎样呢?我不嫌你大,你别嫌我小,但求携手游,不管天荒与地老!

    他还说:莫道阴差阳错,缘分从来天定,万里迢迢一线牵,是有情,还是无情?红尘或多纷扰,灵山也不安宁,敢问逍遥何处寄,且挥袖,逐风独行!

    当他自知命不保夕,深情又说:匆匆永诀,恨恨绵绵,奈何天不开眼,容我先行一步……保重!

    他若是个骗子,被他骗上一回又有何妨呢!

    人生难得有真情,恰是风华夜雨时。他不顾生死,执着万里,却饱含委屈,始终坦荡如一。他,真的不容易!

    而他是仙道高手也好,巧逢机缘的凡人也罢,只想问他,是否还会回转?若是回转,是否记得曾经的诺言?真到那时,彼此又该如何相见?

    紫烟想到此处,臻首低垂,微微喘息,腮边霞红更浓。恰似玉莲初开,竟是不胜娇羞的模样。

    有生以来,还是头一回如此的慌乱,兴奋莫名,且又隐隐期待。而愈是如此,愈发的感到孤单。犹如独行在这天地的空旷之中,亟待找寻,却无从依托,且将心儿随风,看那长天寂寞!

    紫烟尚自沉浸在曼妙的遐想之中,秋水般的眸中忽然闪过一抹阴霾。她微微一怔,心口作痛,双手掩胸,禁不住怅然一叹!

    唉,自古相思最伤人,只怕多情无处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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