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衔西山,整个竹林也被夕阳冲刷成红色,在这竹林里,有一群人急得团团乱转。

    李燕三大声怒道:“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回去怎么给仙人交代?”

    “呵呵呵呵,燕三哥别着急嘛,那穆无涯不是中了你的‘仙君化骨散’了嘛,饶他有通天本事,没有解药就变成废人了,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至于那个明开岳,呵呵,已经被我一剑刺死了。”潘璇扭动着腰肢走到李燕三跟前,轻轻用香唇对着他呼气道:“到时候就告诉南宫仙人,这全是你燕三哥的功劳,或许仙人还会奖赏你呢。”

    李燕三听了,似乎也觉得有些道理,只是不知道那个把穆无涯和明开岳救走的人到底是谁,如果这个人把穆无涯和明开岳给治好了怎么办?但他立刻又驱散这个念头,心道:“怎么可能,先不说被一剑穿胸的明开岳,那穆无涯中的‘仙君化骨散’只有南宫鹤才有解药,就算那个神秘人有深厚的内功,但只要他想要往穆无涯身上运真气,那只会加快毒性。”所有事都想清楚之后,李燕三才长舒一口气。

    “这几个废物怎么办?”柏蒙忽然说了一句。

    李燕三这才想起来,地上还躺着那五个山贼,“没用了,都杀了吧。”

    那五个恶贼吓得想撒腿就跑,可那穆无涯的掌力实在太大,这五个人这能瘫倒在地上,浑身使不上力。

    “大侠,大侠饶命!”那较瘦的恶贼苦苦求道。

    倒是那红发老大听有骨气,“老二!不用求这厮小人,浪费口舌!”

    话音未落,那红发恶贼顿时满眼充血,脸色发紫,紧接着两行血从从眼眶中流出,没了呼吸。再一看,杀了他的人正是刚刚还站在一边的李燕三,这时居然站到了那红发恶贼跟前,众人都没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没想到李燕三不仅诡计多端,练武功也不差,杀人迅猛之极。剩下几个恶贼吓得哑口无言,只等着自己也随大哥共赴黄泉。

    潘璇一看,不高兴了,“哎呀,燕三哥,你怎么把我的人给杀了嘛,不是说好了事成之后,这几个就归我了吗?”

    李燕三哈哈笑道:“你瞧瞧,哥哥我一时手痒把小妹的美餐给杀了,回去哥哥好好补偿补偿你。”

    “这可是你说的,回去我要一百个男人。”

    “好好好。”

    只见潘璇扭着腰走到剩下那几个恶贼跟前,“你们刚才谁想要我呀?”

    这几个恶贼恐怕是已经吓破了胆,老五都吓得尿了裤子,潘璇蹲下摸了摸较瘦的那恶贼的脸,娇媚的说道:“你想不想要我呀?你身子骨那么瘦弱,能满足我吗?”,说着潘璇就要向他吻过去。

    那恶贼像是被勾了魂一样,眼色无神,慢慢的向潘璇的香唇靠过去,任凭其他三个怎么喊,他都听不见。

    只见那恶贼的嘴刚碰到盘旋的香唇,整个人都瘪了下去,不一会只剩下一具干尸躺在地上。就连站在旁边的李燕三和柏蒙也不禁手心流汗,要说妖邪至极的武功,普天之下非“玉香夺魂诀”莫属。据说习得这种武功的人,都是从十三岁自己还是处女之身时练得,练成之后,这个人也会永葆青春,不过这个人也必须每日都要吸食男人阳气,否则就会走火入魔,而自己的功力也会随着自己吸食男人的数量而变化不一。

    潘璇吐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好似刚美餐一顿,“下一个该谁了?”潘璇转脸看着剩下三个恶贼,阴森地问道,竹林里回荡着恶贼的嚎叫哭喊。

    明开岳慢慢睁开眼,看到一个屋顶,看到自己躺在一个床上,“这,这是哪?”,忽得胸口一阵疼痛,嘴角渗出血来。模糊地听到一个甜美的女子声音,“小兄弟,不要乱动,只管躺下好好休息。”

    “这是哪里?”明开岳有气无力得问道。

    那女子回答道:“你在虚御山上,这里是‘思云阁’,我师父将你和那位老者从竹林里救了回来,此刻正在后院为那老者解毒。”

    “竹林?师伯,师伯没事吧?”明开岳想要起身,却疼痛难忍。

    那女子赶紧跑到跟前扶着他,“小兄弟,有我师父在你就安心,你的伤要比你师伯更严重,快快躺下休息,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师父又会怪罪我了。”

    听了陌生女子说的话,明开岳这才躺下。

    在后院中,有一棵几百年的菩提树,树叶丰茂,遮出了一大片影子在地上,影子中穆无涯盘膝而坐,身后还有一位耄耋老者像他体内输着真气,二人这样一直持续了三炷香都已燃尽。此时太阳已完全不见踪影,星辰月亮变高挂在黑幕一般的夜空。

    那耄耋老汉起身,收功。穆无涯转身叩拜:“多谢老前辈相救。”

    那老汉连忙将他扶起,“哎,我只是用内功抑制住毒性不让它游走你的经脉,只是减缓了毒性发作,五天之内除非得到解药,不然毒性发作,还是会废掉你一生武功。”

    “那,真的没有他路可寻了吗?”

    那老汉叹了口气,“有,只怕她不肯啊。”

    “晚辈愿意试一试,还请前辈给晚辈指引。”

    那老汉背过身去说道:“你下山之后往北面走,慢则三天快则一天,你会看到一座庵庙叫‘无云庵’,庵中有位比丘尼,法号玄月,你去找她,由她之手,三日之内便可解毒。如果她不愿意,就提我的名字——白澜光。”

    穆无涯一听当场震住,“您就是几十年前在峨眉山顶只身战群雄的‘混元仙翁’白澜光,白老前辈?”

    “都是虚名,不提也罢。”白澜光摆摆手,“现在也已入夜,你先歇上一晚,明早天一亮就出发吧。你的那位侄儿就交给我好了,我会照料好他的。”

    穆无涯又向老前辈弯腰道谢,抬头之时,白澜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穆无涯心道:“大难不死,又与老前辈相遇,莫非真是上天注定?”他穿过后院回到屋里歇息,坐在床沿上低叹道:“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看来我修行尚浅呀。”

    次日清晨,穆无涯下山直往北行,因为本身中了剧毒,功力被限制在三成左右,无奈之下,穆无涯租了匹马,直至第二天太阳升起才找到那座“无云庵”。

    庵前有两颗古榆树,随着入秋,榆树叶也荡着秋风飘落,有位比丘尼在那扫着落叶,穆无涯将马搁置一旁,上前恭敬问道:“请问玄月师太,可在此庵?”

    那比丘尼没有讲话,继续扫着落叶,穆无涯又说道:“晚辈穆无涯来找玄月师太有事相求,还烦小师父通报一声。”

    看那尼姑依然扫着落叶,没有丝毫去通报的意思,穆无涯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找错了地方,可这方圆五里只有这一座庵,而且庵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三个字“无云庵”,难道玄月师太知道自己来,拒之不见?要真是这样,自己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就转身准备离去,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句,“榆木落叶人未醒,来者有意去无情。菩提树下禅入定,不枉须臾此生行。”

    穆无涯转过身来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小师父。这位比丘尼虽然貌美如花,但那双眼却透出饱经风霜的沧桑,难不成这位就是玄月师太?

    只见那比丘尼放下手中扫帚,双手合十,“穆施主,贫尼已恭候多时。”

    “您就是玄月前辈?”穆无涯道。

    “贫尼法号玄月,庵中仅我一人。穆施主的来意,贫尼已经知道了,请施主随我来吧。”

    穆无涯屈身施礼,便跟着玄月师太进了庵中。

    庵中极为荒凉,本以为会是一座挺大的庙宇,进了大门却只见一座草房子,玄月领着穆无涯进了草房,穆无涯环顾一下才发现,这座庵里没有一尊佛像,这让穆无涯很是不解。却听那玄月道:“佛在心中,不在庵中。”

    穆无涯一惊,刚才只是心中所想,并没有说出来,莫非这玄月师太有读心之术?

    玄月在蒲团上盘膝而坐,然后又道:“施主口中不语,心声却很大。”

    穆无涯立即下跪叩头,“还请师太救我一命。”

    玄月扶住他:“施主快快请起,我佛慈悲,怎会见死不救?施主先坐下。”

    穆无涯与玄月对面而坐,玄月右手抵住穆无涯的天灵盖,嘴上念念有词。穆无涯闭上眼睛,只感觉从天灵盖逐渐发热,随之而来的是有如岩浆般的热流席卷全身,这便是玄月师太的五阳真气,真气游走了穆无涯整身经脉。大约三柱香过后,穆无涯又感到从天灵盖处涌出的不再是岩浆,而是清泉,那清凉瞬间让刚才还浑身发烫的血脉冷却下来,而这是玄月师太的三阴真气。

    又过了三柱香时间,玄月缓缓收起右手:“穆施主,你体内的毒已经解了。”

    穆无涯微微睁开眼,站了起来,开始运动真气,果然,自己的功力都回来了,而且感觉比之前功力更高了一点,现在应该有十几年前九成功力了。

    穆无涯有又跪拜下来,“谢师太救命之恩!”

    “施主不必多礼,贫尼刚才耗费太多真气,烦请施主将贫尼扶起来。”

    穆无涯一抬头,看到玄月脸色苍白,神色黯然,与刚才判若两人,虚弱至极,立刻把玄月扶到椅子上坐着。“师太对我恩重如山,无涯终身难忘。”

    “穆施主,还劳烦你去庵外把客人接待进来。”

    “客人?”穆无涯问道。

    玄月点了点头,穆无涯走出庵外却没发现任何人,心生奇怪。这时,屋中玄月喊起:“白施主,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庵中一坐?”

    忽得一束白影落在穆无涯跟前,此人正是白澜光,身着一身白袍,银发披在两肩,胡须垂至上腹。

    穆无涯看到立即上去拜见,“前辈。”

    白澜光叹叹气,“随我进去。”

    白澜光见到坐在椅子上的玄月不禁伤心起来,“君儿。”

    玄月努力端坐着,“白施主,贫尼已入佛门,法号玄月。”

    只见白澜光两边苍老的眼角滑下泪来:“君儿,是我不好,当年......”

    “施主,世间没有谁对谁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穆无涯一看,原来两个老前辈是旧相识,而且远不止是这样,一时间不知作何是好。便道:“白前辈,玄月师太为我解毒,耗费了许多真气,此时虚弱至极,只可惜晚辈修行尚浅,无能为力,还望白前辈帮帮师太。”

    白澜光一听,“你果然用了那两道真气,虽然这毒难解,我只想你会用草药来解,以你的医术,不出三日这毒便可化解,可你为何......”

    玄月说道:“穆施主身兼重任,不能耽搁,而且我预感穆施主会引导一位能重整武林的豪杰英雄,所以...“

    “所以你便牺牲十年寿命,来洗净他体内真气?”

    穆无涯已经懵了,“白前辈,刚才您说,师太她牺牲十年寿命?”

    白澜光叹气道:“方才君儿给你输入两道阴阳之气,乃是她独有的武功,不仅会将人体内剧毒化解,更会增加此人真气修为,你现在较与之前已全不是一个层次了,可这功法不仅消耗她数十年功力,更会折她十年寿命。”

    穆无涯听白澜光这么一说更是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得到玄月师太这般待遇,立即跪下叩拜,“师太之恩,晚辈没齿难忘!只是不想晚辈把师太害成这个样子,还请师太责罚晚辈!”

    “穆施主这是何出此言?快快请起。”玄月师太轻咳两声。

    白澜光道:“无涯,你还肩负重任,先回去阁中吧。我已经把你的侄儿救了回来,他的心脉也已修复,现在只需好好调养。我已经吩咐我那徒儿跟照顾好你二人,我那徒儿年纪虽小但深得我的的真传,尤其医术了得,你们二人要是想去什么地方就带着我那徒儿。师太这里,由我来照顾,你就先回吧,来日有缘我们还会相聚。”

    “穆无涯谢过二位前辈,前辈的恩情,无涯他日定来相报!”

    说罢,穆无涯便离开了庵寺,骑上马,归往思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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