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葵水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瞬间让萧庭逸的动作止住。

    叶清璃躺着,与他四目相对着,同时,也看见了他瞳孔中倒着的自己,捣蒜一般的点着头,“王爷总不会连葵水都不放过吧?”

    她这眼神,让萧庭逸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般。

    然后,兴致勃勃,雄风待发的闲王殿下似乎有些泄气。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这样。”

    过了一会儿,萧庭逸将扯歪了的外衫重新给她拉好,从床上起身,声音微微地沉重,“振兴玄门的重任,要暂时往后放一放了。”

    “不要脸!”

    一个枕头砸在他背上,叶清璃忽然觉得脸有点烧,还以为他能蹦出句正经话呢!真是高估了他的厚脸皮!

    但是,他怎么老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可没成想,萧庭逸竟然又忽地倒下来,躺在了她身边,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扣的紧紧地,动弹不得。

    “喂,你……”

    “本王什么都不做。”

    叶清璃推他,却根本于事无补,而撂下这句话之后,萧庭逸便取下她发间的钗子,轻轻一甩,竟然便像是投壶游戏般,稳稳地落进了之前打开忘记关的妆奁盒里。

    那可是支玉钗,却毫发无损,只是与妆奁盒碰撞,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安安静静地躺在了里面。

    叶清璃也有些微微惊讶的,而萧庭逸便又取了她发间剩下的五根簪钗,一一都投进妆奁盒里去。

    叮叮当当的响声很是轻巧悦耳,就好像是有一只轻柔的手,成功抚平了叶清璃心中的紧张,而他每一次都恰到好处,从未失手。

    此刻,灯光下的他,无比柔和。

    “夜深了,休息吧。”

    看着她披散下来的长发,萧庭逸用手抚了抚,柔滑顺畅,就好像是上等的绸缎般,触感一级棒。

    叶清璃搞不清,他为何突然有些不太一样,可萧庭逸却将她扶着,飞快的为她褪了凌乱的衣裳,只剩里衣,他自己也是。

    “桂嬷嬷说,你的身体,一到了葵水期间就会难受异常,这是寒骨花留下的后遗症,须得小心修养着,也要注意保暖。”

    萧庭逸一边说着,一边就拉过了被子,将他们俩都裹在被子里。

    而锦被之下,他还紧紧地抱着她。

    叶清璃有些莫名其妙的,便又听见他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来,“王妃,本王就是想告诉你,除了振兴玄门,本王能为你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而直到这时候,叶清璃也总算是明白过来,他是想要告诉自己,他并非是个只爱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即便是不那啥,他也会对她很温柔。

    如果说一开始,叶清璃觉得自己对萧庭逸能做到游刃有余,那么现在,她也有点摸不太清了。

    虽说是想要算计着他,但如今,却有一种不知道,究竟是谁算计了谁的感觉。

    但是莫名的,却竟然一夜好眠。

    而近几日,京中忽然流传起来之前,宋月儿和死老鼠的那件事情。

    也不知为何,此事传的那是有鼻子有眼。

    其实,月贵妃盒子里的死老鼠,根本就是她自己放的,为的就是嫁祸最近正分宠的蓉妃。

    虽然蓉妃因为其苏噶部落公主的身份,一定不会成为皇后,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萧明睿也不得不宠爱她。

    利益婚姻嘛,如果不对人家的公主好一点,人家说不定就又要扯了大旗揭竿而起,于是更有人传,说萧明睿正考虑将蓉妃的位分再升一升。

    可如果再升的话,就会更加威胁到月贵妃了。

    老百姓们也的确是有闲情逸致,放着每天的柴米油盐操心不完,稍微得点空,还要讨论一下宫里头贵人们的大事,实在是忧国忧民。

    以致于,传言愈演愈烈,最后,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萧明睿耳中。

    不过,他却并没有以此事去问宋月儿,因为在他心里,蓉妃是远远比不得宋月儿的,毕竟,他们俩可是共同杀死了一个碍事的女人。

    即便为了保守秘密,宋月儿也是他的首选,更何况,为了得到无疆玺,他也离不开宋月儿。

    但不知道怎么的,这件事情还是走漏了风声,让宋月儿给知道了。

    于是,便哭着闹着要上吊自尽。

    萧明睿千哄万哄的,好容易哄的宋月儿不死了,可与此同时,传言却又变了一股子风向,真是任性的很。

    又有传言说,其实死老鼠的事情,就是蓉妃做的,而且她自己故意放出传言来,好显得自己无辜,万一能逼死宋月儿便一劳永逸,要是逼不死的话,给她泼盆脏水窝囊她也是好的。

    于是,蓉妃也要上吊了。

    萧明睿史无前例的头疼,觉得女人怎么都爱上吊啊?

    不,不对,宋星儿就绝对不会这样的。

    萧明睿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然后摇摇脑袋,他一定是脑子被吵的疼了,才会冒出这么疯狂的想法。

    宋星儿,可是他极度厌弃后、又亲手杀死的女人啊。

    最终,萧明睿只是让人在民间贴了告示,严禁有多嘴之人,再如此堂而皇之议论后宫之事,若还有再犯者,知情人可举报,经查实后无误,犯者严惩,而举报人还能获得一笔不菲的赏金。

    这么一来,民间立马就安静了。

    终究还是自己的命要紧,什么赏金不赏金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万一嗝屁了,就是给别人做嫁衣!

    所以,议论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而天气也渐渐冷了起来,一晃就进入了十一月里,太阳越来越少,能碰见个不刮风的阴天,叶清璃都倍感满足。

    于是,她便整日都窝在屋子里,有事没事写写画画,和萧庭逸温了酒对弈,日子倒也是有趣,让钱妈妈看在眼里,喜在心中。

    一切也似乎又重新归于了平静之中。

    但命运却从来都不这样想。

    定远将军先前扭伤后,便一直在家歇息着,但近日,却又传言说,他原本只是普通的扭伤,却不知怎么的恶化,后腰上都乌黑了一大片,痛苦异常。

    但对此,定远将军府却未做任何回应,只不过,却倒是有从宫里来的御医,频繁出入将军府。

    是夜。

    今晚的天很暗,连一颗星都看不到。

    叶清璃裹着毛绒绒的披风,站在院子里,仰望着夜空,神色有些凝重。

    因为,传言是真的。

    苏将军的确是最近状态不怎么好,苏煜也已经好些日子没去春风楼,一直都衣不解带的守候在床前。

    而萧庭逸则因为身份尴尬,只能晚上去探望一番。

    并且,还是在苏将军吃了药睡着之后,苏煜才有时间见他,因为在苏将军的眼中,不成器就是不成器,哪来的什么扮猪吃老虎,韬光养晦。

    分明只是因为怂而已。

    驰骋了大半辈子沙场的苏将军,人生字典里就只有一个字儿,干!

    远方传来微微的响动,须臾,同样披了披风的萧庭逸便出现在她面前,眉发上都沾着些许的晶莹。

    “如何?”

    见他神色有些凝重,叶清璃心中顿时便担忧起来。

    “先进屋。”

    看到她口中哈出来的白气,萧庭逸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便走,却发现,她的手冰凉的厉害。

    杜若在一旁说道,“自从王爷出去,王妃就一直在院子里等,怎么劝都不听。”

    萧庭逸的眉头更紧了些,“等会再收拾你。”

    自然了,他收拾叶清璃的手段,也无非就是……

    而叶清璃便在他腰上掐了他一把,“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虽然,每次都是她腰酸背疼,但在人前,她可是一点都不想认输的。

    “好啊。”

    萧庭逸笑的邪气,而林风一看,便对杜若使了个眼色,说道,“刚刚你也在院子里站着,肯定挺冷,咱俩喝酒去。”

    说完,也不管那两人,就真的和杜若离开了。

    叶清璃顿时大窘,而此时,她已经被萧庭逸带入温暖的屋子里,紧紧地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萧庭逸才放开她,又握着她的双手,小心地呵着气。

    叶清璃不及他高,而他低头时,便能平视着他高挺的鼻尖,宛若傲立的石峰一般,透着不羁和狂傲。

    这等性子的人,竟如此能隐忍,萧明睿真是蠢到家了,竟然跟他做对手。

    “好了,以后记得就在屋子里呆着。”

    萧庭逸将她的手捂暖后放开,又继续说道,“苏将军的情况非常不妙。”

    “怎么了?”

    叶清璃顿时心头一惊,“不是前几日,桂嬷嬷还说,是苏将军自己太不在意,休养不好便肆意活动才导致,也没有中毒迹象,而且只要请大夫排空淤血就可以痊愈吗?”

    “是,也不是。”

    灯光下,萧庭逸的神色晦暗起来,语气冷厉,“的确是肆意活动才导致,但施针之后,伤处却出现了脓肿溃烂,并且飞速蔓延到了一整个后背。”

    他永远也忘不了,苏煜轻轻掀起苏将军上衣,露出泥淖地般疮痍遍布的那片后背。

    “施针的大夫有问题!”

    叶清璃顿时反应过来,随即,脑中像是过了电一般,有什么东西被联通,下意识地说道,“魏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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