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王妃你看啊!”

    玲珑小心翼翼地看着那竖着的铜板,似乎生怕看的厉害了,那铜板就自己倒下了。

    “嗯。”

    叶清璃轻轻点了点头,蹙眉看着那铜板。

    事出反常必有妖。

    再如此柔软的床褥之上,这铜板竟然‘诡异’的立住了?

    要知道,她前世所常用的东西,可是上好的紫檀木雕制而成的龟甲,还有她精心绘了图样打制的金钱板,但是却早就因为被囚禁,而不知道去了哪里,如今的龟甲和铜钱,都是她找桂嬷嬷去随意买来的。

    所以,这些也并非是多么贵重的玩意儿,小龟甲是药铺里二十文收来的,铜板则更是平淡无奇,不知道在辛苦劳动的百姓们手里流转了多少回。

    这绝对不是材料的问题,而是在告诉她,目前的事情并非是他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一定是这样!

    但……却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是说那场蹊跷的大火吗?

    叶清璃陷入了思索当中,而玲珑却是终究耐不住好奇,伸了手指去戳那铜板,结果指尖刚碰到一点点,就把铜板给放倒了。

    听着她一声轻呼,叶清璃才回过神来。

    眼瞅着玲珑低了头,衣服做错了什么事情的样子,便不禁无奈笑道,“没关系的,反正卦象已知,命运已定,你哪怕是把这钱扔了,有些事情也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真的吗?”

    玲珑并不懂这些,只觉得,叶清璃是在安慰她。

    “真的。”

    叶清璃点点头,收起龟甲和铜钱,又不禁思索着,她是不是应该把自己前世那套家伙什儿找找,总觉得如今手里这套,用着不太趁手。

    但玲珑却看起来还有些忐忑的样子,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坏了什么事,于是,心中又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就多手去碰呢?

    而这时候,萧庭逸竟然来了。

    他像是推开自家屋门一样,旁若无……哦不对,这本来就是他家。

    总之,他并没有在意叶清璃是否愿意让他进门来,便直接自己大踏步进来,神色有些让人看不透。

    可他也没说话,就那么站在跟前,看着坐在床边的叶清璃,居高临下的,让玲珑不禁就低了头,不敢去多看一眼了。

    然而,萧庭逸却缓缓看了她一眼,似是意味深长。

    “王妃,奴婢要去看看,您昨天的送到洗衣房的衣服洗好了没。”

    玲珑也算是急中生智,急忙低着头就溜走了,就像刚才林风一样,外带一路小跑的,仿佛身后有狼撵着。

    可萧庭逸仿佛根本就没在意身边有没有玲珑,只是看着她,缓缓道,“千娆姑娘托本王告诉你,你所说的那个莫晓晓,根本就查不到任何消息。”

    换言之,也就是说这个人完全就不存在。

    但灾区的祥瑞,却又如何解释呢?

    “嗯。”

    叶清璃淡淡应了一声,便算是回答了。

    “还有这个。”

    萧庭逸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来,递到她眼前,声音沉稳的好似巨石坠地,“这是有关秦国最详尽的资料了。”

    叶清璃接过信封,却依旧没有看他,只是直接拆开来看。

    不愧是千娆,信中交代的东西都事无巨细,尤其是秦谨太子和那位周丞相的,就连丞相家里的三姨娘和管家私情,都交代的一清二楚的。

    可是,却唯独没有那个莫晓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今天,萧庭逸倒是少有的耐心,尽管叶清璃对他爱搭不理的,可他却并没有甩手就走。

    于是,又继续说道,“贺方的所作所为虽然触犯了国法,但这对于萧明睿来说,根本就罚不得,而且还要好好嘉奖,甚至会极为重视这一批考生的成绩。”

    毫无疑问,人家贺方是拼了性命为国为朝廷,国法无情但人有情啊,要是萧明睿真的按法处治了贺方的话,不凉了大臣们的心才怪。

    据说,今年的考生质量极为优良,想来贺方也是悄自印证了这一点之后,才敢做粗如此冒险举动的吧。

    可他说完了,叶清璃却也依旧没有理会他。

    仿佛,是在故意试探他的耐心一般。

    萧庭逸低头看着她,却无法看到她的神情,只能看清楚乌发间簪着的白玉团花流苏簪子,那团花都是上好的羊脂玉片雕制的花瓣被银丝串着,一共十五片,流苏是极细的银丝制成的,一共有三小簇,每簇又有九小条,清清浅浅的垂在耳廓之上,就好像是一幕透彻的水帘。

    恍然间,这簪子就好像是一朵洁白无瑕的白玉兰,开在她乌油油的发间,颜色分明,淡雅清新,玉又雪可爱。

    不知不觉,萧庭逸竟然走了神。

    “他们的目标,可能是梅亦寒。”

    久久地,叶清璃忽然出声,让盯着那簪花看的萧庭逸猛然回神。

    “嗯,本王也这样想。”

    叶清璃并没有抬头,而萧庭逸有些庆幸,自己走神的尴尬,没有被她瞧见。

    “既然这样,梅亦寒为什么会有如此危险呢?”

    叶清璃暗自喃喃着。

    “大概是他也知道些什么。”

    萧庭逸说道。

    此时,两人仍旧是一个低头坐着,一个站着,却一直俯首看着,若是这幅场景落在别人的眼中,必定觉得分外浪漫而和谐。

    但叶清璃却毫无知觉,只是又轻轻摇头,“他到底知道什么呢?是与廖司农有关?还是红影?”

    “关于这个。”

    萧庭逸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又从袖中取出那枚粗制劣造的平安扣来,递给她,“经过手下的人查明,这是京外,八十里处一个叫做义丰的小镇上,某个小商铺的信物。”

    叶清璃总算是抬起头来,看着他,似乎是等待他的下文一般。

    而萧庭逸倒是没有卖关子,只是将平安扣放在她手中,又继续说道,“这个小商铺也不怎么简单,表面上做些质押典当的生意,但暗地里还有一项,便是为客人们提供保存服务,只要支付相应金额的酬劳金便可,而那平安扣便是取回东西的信物。”

    “难道又和江湖上什么人有关不成?”

    叶清璃很清楚,能够做这种保存买卖的,一般都背景深厚,不然根本保不住自己这个行当的饭碗。

    所以,如果不是江湖势力,那就一定是什么世家权贵,可在这件事上,她觉得前者是极为可能的。

    “现如今还未能查明。”

    萧庭逸摇了摇头,“这东西你先保管吧,等有了消息,我们直接带着它,一起去取了东西出来。”

    “嗯。”

    叶清璃倒也没有拒绝,而萧庭逸看着她,欲言又止,却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好了。

    “还有什么事吗?”

    叶清璃神色平静,仿佛一点都没感觉出他的踌躇,又淡淡一笑,“如果是为了合作的事情,还请王爷放心,必要时候,我可以自己站出来承担后果。”

    萧庭逸顿时就黑了脸。

    他是那种把女人推出来挡锅的人吗!

    不不不,他想说的跟这个没有一点关系!

    这个死女人,都说了些什么!把他的思绪都打乱了!

    “哦对了。”

    叶清璃好像完全没发现他的脸色变化,又继续说道,“刚刚我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即便亲眼所见,也并非是完全的真相,还望王爷兀自小心,不然,我还得受累再找个别的靠山合作。”

    “混账!”

    萧庭逸一下子就被气炸了。

    好像,叶清璃总能轻而易举的就勾起他的怒气。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叶清璃又莞尔一笑,“还是,王爷对自己没有半点自信?”

    这种时候,就算是萧庭逸再怎么大猪蹄子,也能感觉出来了,叶清璃是故意地在气他!而且是想要气死他!

    “休想!”

    萧庭逸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目光冷气森森的看着她,“你在本王这里翻江倒海,现在又想去扒别的墙头?门儿都没有!”

    叶清璃:……

    王爷咱能说的好听点吗?

    “王爷,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本王误会什么了!”

    萧庭逸冷哼一声,“不就是本王贬低了你几句,你便处处故意刺激本王,让本王生气,你以为自己欲擒故纵本王看不出来吗!收起你那些所谓的小把戏吧,你这样永远都不会得到本王宠爱的!”

    叶清璃:……??

    不过,看着他怒不可遏的样子,叶清璃忽然心情大好起来,就仿佛阴霾天陡然被阳光穿透,一片晴空万里无云了一般。

    于是,她勾勾唇角笑道,“王爷,您失态了。”

    萧庭逸顿时微怔,随即眼神变的有些生无可恋。

    这个混帐女人!

    随即,他转身便走,又狠狠地撂下一句,“别让本王再看见你,见你就烦!”

    叶清璃仍是笑着应道,“可以。”

    可萧庭逸却禁不住气的更是厉害,这个死女人,就不会说软话吗!求他啊!

    但萧庭逸却哪里知道,如果她会说软话,当年的宋星儿又怎么可能被囚禁三年,又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于是,说出去的话变成了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故意放慢了脚步,最终也没能等到某人台阶的闲王殿下,最后是真的揣着恼,大步离去了。

    然而,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叶清璃却只是径自笑的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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