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的严燕萍捂住了嘴,双手有些发抖,方才凭着心中一股怒气出手,不敢相信自己打的这么狠,其实她只造成两人重伤,其他都是史可奇的杰作。看着师弟握着滴血的刀,更加不敢相信,想不到平时笑嘻嘻的他这么狠。

    身为江湖儿女,对此场面早有心里准备,倒不至于太害怕。她抿了下嘴,味蕾处似有点血腥味,疑惑地看着手指。“啊”她尖叫起来,噗噗噗使劲吐口水,要将那血腥气味吐掉。

    史可奇疑惑看着她,好像没受伤啊,几个溃兵实力和普通人差不多,不可能伤害到她。

    “真恶心,我手指上的血是那兵痞的,脏死了,呸。”严燕萍又吐了一口口水。

    史可奇想笑但没笑出来,砍死六个人,不是六头猪,即便这些人该死,他的心还没冷酷到底,多少有点不适。他叫严燕萍进屋,屋内的光景稍稍一想就知男子不方便进入,苦难和经历使他成长。

    在外面候了一阵,里面的哭声逐渐变下,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有六个穿好衣服的女子出来,见到坪角的尸体,扑过去震天价般的哭喊起来,待哭过一阵,其中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似瞟了史可奇一眼,抹了眼泪,垂头快步进屋。

    严燕萍叫了一声,她反而把屋里的门关上。

    “喂,你干什么,出来呀,我们马上要走,蛮兵随时可能会追来。”严燕萍喊道。

    史可奇拉了下她衣角,逼紧喉咙,用只有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道:“我去看下,像个熟人。”

    门没栓一推就开,那个女子缩坐在光线昏暗的角落,将头埋在双腿间小声的恸哭着,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史可奇走到她身前,蹲下来说:“小不点,没事了。”

    那女子不敢抬头,抽噎着说:“史哥哥,真的是你吗?”这是小不点的声音。

    史可奇叹口气道:“是的。”

    “我想借你肩膀靠靠,发生这样的事……我身上脏……”仍是那么怯生生。史可奇脑海浮现出一个场景,湘雅阁后门小巷处,有一个女孩塞给自己两双鞋……背对着自己说:“嗯,我会幸福的。”

    “在我心中,你永远是世上最纯洁的女孩。”史可奇将她拥入怀中。

    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小不点显得手足无措,先用手碰了下史可奇的腰,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他,眼泪如同瀑布般流下,打湿了他背上的衣服。

    “你们这对狗男女,有种就弄死爷爷。”外面有人在嚎叫。

    史可奇拍拍小不点的背,示意要出去,她松开手,等史可奇起身,又牵着他衣角走。快到门口时,小不点放开衣角,但手仍保持这个姿势。

    坪外有个伤兵醒来不住口的咒骂,他被砍下一条腿,不知流了多少血,想挣扎起来却未成功,颇为硬气在地上艰难的挪动着。

    “不错,是条好汉。”史可奇脸无表情按住他止血包扎,伤兵本想激怒他一死了之,却不曾想到少年反而替他包扎。

    “好汉,说说你们的想法,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打了败仗怕军法无情,干脆破罐子破摔,还是纯粹想找点乐趣。”

    伤兵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史可奇,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人快全被弄死了,问这个有啥意义。史可奇满脸真诚的点下头,示意说话。

    伤兵用手撑起身子,索性敞开心扉道:“我们也不想这样,守城失利后大家士气很低,路上遇见这群百姓,如果他们当中没有年轻漂亮的女人……”说到这住口看史可奇的反应。

    史可奇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心想世上千千万万人,每个人想法都不一样,把这种无耻的想法当成理所当然的人应该不多。

    那伤兵见他吃惊的样子,稍顿一下,继续说:“把他们带到这里,如果没人反抗,就不会死人。我们只想找点乐子,也不想弄出人命,但是他们反抗激烈啊,没办法。”

    “哦,可以理解,一堆人哭啊闹的,想办点事都烦死。”史可奇木然说。

    “要是不哭不闹多好,没人丧命,哎。”

    “如果是个石女,那就不会被强奸罗,有美女无罪怀璧其罪的意思在内,对吗。”史可奇想了片刻,顺着他的思路说。

    “是,后面那个怀璧其罪我不太懂那个意思。”溃兵答道。

    “你读平声就懂了,不过没关系,我很欣赏你说的话,朴素易懂,仔细一想还真有点道理,这样吧,我按照这个逻辑想了一句话,你做到了就请自便。”

    “说话算话?”伤兵的眼神泛起一丝希望的光。

    “绝对算数。”史可奇很真诚的笑道。

    “请说。”见史可奇不像开玩笑,真有希望免去一死,伤兵说话第一次带上请字。

    史可奇用刀架住他脖子说:“如果你不长脑袋,就不会被切掉。”

    “手下留情,我认错。”伤兵大骇。

    “太迟了,来世吧”史可奇手腕一动,刀切进去,血喷了出来,旋即收刀松手干脆利落,摇头道:“我遵守诺言,你现在可以走了。”溃兵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然后停止不动,有风吹过。

    哎,太平时候,人渣的肮脏想法藏得很深,一遇动乱,便将这种想法变本加厉的付诸行动;或者人都有恶念,一旦完全释放将恐怖至极,史可奇心想。

    “饶命,爷爷饶命。”另有个伤兵醒来见到这一幕求饶道,史可奇挥刀,声音戛然而止,再挥刀,另一个下巴骨打碎的兵痞这一生再也没机会醒来。

    溃兵留下的东西,包括几大袋铁蒺藜都成了史可奇的战利品。

    逃亡的队伍继续赶路,目标是百多里地远的潭府。

    那栋房子大火烧的正旺,安抚好众女子,将她们亲人尸体搬入屋内柴火堆上点燃,严燕萍带着这些可怜的女子加入桂花坊的队伍。

    史可奇没去问小不点的事情,适才在坪里见她拉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尸体痛哭,想必是她之前说的定情对象,看样子应该完婚了。

    严燕萍用眼神和史可奇交流几次后,给小不点披上衣服,把她抱上武馆装东西的驴车。

    一行人都很疲惫,奔波了一夜心力憔悴,早上休息的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只稍稍恢复点精力。

    带着老人小孩的更加不堪,家里有畜力车的还好点,将老小放在车上,没有的则艰难搀扶,相互鼓劲,好在严镇北已将行动不便的老弱安置好,否则不少人将掉队,可队伍的速度是没法快起来。

    再走了几里路,身后数里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正飞奔而来。人群哗然,数百人四散奔逃,这拨人是先前在河边休息的那支队伍,见桂花坊青壮威武,本着人多安全的道理合一起走。

    但后面马蹄一响,霎时吓得魂飞魄散。

    严镇北大喝一声:“桂花坊的人不许走散,坊中青壮和武馆弟子护住众人,继续往前走。我留下断后。”

    他从驴车上抽出三件刀剑,道:“大石跟我来,可奇和燕萍跟大伙走。”将两把刀递给大石艳萍两人,一把剑递给史可奇,至于史可奇缴获的朴刀被他远远的丢进草丛,上面有军队刻下的印记,留下是个麻烦。

    他又从驴车抽出一把五十斤重的大刀。

    “不,我也要去。”被点名本应随大伙离开的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驴车上的小不点也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史可奇你不是桂花坊的人,哎,没时间磨嘴皮了,一起上吧。”严镇北领着三人朝来路奔去。

    “师傅你也不是桂花坊的本地人……”史可奇低声嘟哝了一句。

    “不要试图阻挡奔马,你们还不能抗衡,要灵活游斗,打不过时记得逃命,自己的命最重要。”严镇北交待几句。

    骑兵来的好快,一会功夫,已拉近到不足一里,但已够四人看清骑兵衣服颜色。

    “是红色的,我朝的骑兵,不对,后面还有一股灰甲军,这是蛮族的。”史可奇道。

    约有六七十灰甲骑兵追着二十几个红甲骑兵跑,蛮骑一边追一边放箭,北周军不甘示弱给予回敬。

    双方时时有人中箭落马。令人诧异的是,蛮骑落马的人还多一些,北周骑军一向比蛮骑弱。但蛮骑毕竟人多,一来二往下,红骑只剩下九骑,蛮骑还有五十多。

    红骑奔逃多时,已是强弩之末越奔越慢,蛮骑终于在离四人约百米处团团围住红甲骑兵,而对于还没走远的桂花坊平民毫无兴趣,显然其中有重要人物,活捉回去的价值远远超过抢劫平民。

    眼见红骑难逃覆灭之灾。

    外围的蛮骑注意到朝着他们走来的四个拿着武器的平民,十几支箭脱弦而去,被对方轻易磕飞。

    “有点意思,踩死他们。”百夫长下令道。

    立即有八骑举起马刀,领命策马奔去。这条路的宽度只够三匹战马发动冲锋,因此蛮骑的攻击队形是二三三。

    严镇北身形一晃,若鬼魅般飘出,瞬间拉开与三人的距离,沉重的大刀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速度。

    距离极快拉近,他使出一招力劈华山,将一个蛮骑连人带马劈成两半,再横刀一斩,另一匹战马的头被砍下来,失去脑袋的马无法发出悲鸣,四蹄猛然跪倒,将马上人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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