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是墙倒众人推,大家一起批判老梆“范倒霉”的坑爹思想时,突然有一个人从左侧官队列之中站了出来,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说话了。

    “在下也认为,不应该往北域增派援军!”

    “嗯?”这一下别说是无夜和秦战天等人,就连认为自己死定了的范明知都有点愣住了,就差上去拽着那小伙手,说一通发自肺腑的感‘激’之言了。

    可是那小伙接下来的话,把全场的人都逗乐了,不,应该说是都给气乐了!

    “在下认为,京师现在还是很危险的。”

    四方疆域都有重兵把守,云京更是城高池深,固若金汤,如果云京城都危险,那整个圣天王朝就没有地方不危险了!

    如果不是看在秦孤月是无夜身前的红人,恐怕现在朝堂上就已经有人笑出声来了。

    但是秦孤月这句话也不是没有一点效果,至少他开口之后,无夜的眉头皱了起来。

    就好像是一语道醒梦中人,京师的守备力量,除了羽林卫就只有这钦天军了,如果钦天军再被‘抽’调到北原去,那万一有人想对朝廷不利的话……

    面对一众朝堂上人的讥笑之声,看着秦孤月和这范明知如同一对活宝一般,无夜用传音入密对旁边的武烈陛下说了一句话,武烈陛下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这乾坤殿里悬浮的天阙周围环绕着一圈力场,隔绝了里面的一切的声音里,也就是说,除非是天阙内的人想要让其他人听见,否则的话,就算是星豪阶的高手来了,也听不到天阙里面人说的一个字。

    过了片刻,武烈陛下开口说道;“十万钦天军全部北上耗费巨大,不妥,拨两万人北上支援海山关即可。”

    那名上奏的武官急忙说道:“如果邪魂教余孽不动则已,一动则是十万之巨,仅仅两万钦天军,恐怕杯水车薪啊!”

    谁知道原本态隐隐是赞成出军的武烈陛下话锋一转,对着乾坤殿内的武官说道:“朕认为范爱卿说的很有道理,国库资财皆是出自姓,不能轻易耗费,遣出两千轻骑作为先锋,日夜兼程前往海山关,探查邪魂教余孽虚实,如果贼军势大,再拨万钦天军随行,各位意下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很显然,这万人基本是不会出兵的了,只不过是拿来堵一众武官的嘴巴罢了,不过,这个天下说到底还是武烈陛下的,就算是秦战天也不好多嘴,只得带着一众武官齐声了一声:“陛下圣明。”

    武烈陛下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站在中间的范明知和秦孤月说道:“两位爱卿劝谏有功,赐绢一匹,黄金两,以做鼓励,尔等以后都要向他二人习。”

    这一下刚才讥诮秦孤月和“范梆”的人全都傻眼了,要知道圣天王朝的官员,俸禄并不高,黄金两,相当于一个官好几年的俸禄了,而且说起来,还是武烈陛下赐的。

    这老梆赚大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这样想着!

    秦孤月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那范明知已是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叩了几个头,口中叨叨道:“谢主隆恩。在下必为圣朝肝脑涂地,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云云。

    秦孤月也只好跟着他一起跪了下来,也念了几句。

    “嗯,两位爱卿归位吧……”武烈陛下摆了摆手,又看向旁边的众人说道:“还有什么事情要启奏吗?”

    秦孤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刚想长舒一口气,可也不知道他是今天运气差,还是有人故意针对他,居然又听到有人启奏了。

    而且奏的事情,还跟他有莫大的关系!

    只见右侧一名官手中捧着一份折出列说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那说话的人老成持重,只是颧骨有点高,看起来有一点‘阴’狠。

    “陛下,最近云京城里出现了一家西域的商行,不仅哄抬市价,还拒不向户部‘交’纳税金,但是此事涉及我圣朝国体,下官不敢贸然行事,如何处置,还请陛下圣裁。”

    西域商行,整个云京城里,也就只有秦孤月手里的“吉赛商行”这一家,这家伙居然把这件事情拿到乾坤殿上来说!

    看样,这名臣应该是户部的人。吉赛怎么好好地惹到户部的人了?

    秦孤月在心里烦心的同时,也终于理解为什么父亲秦战天这么讨厌臣了,多嘴多舌,迂腐不堪,还喜欢没事挑事……唯恐天下不‘乱’啊!

    “哦?竟有此事?”武烈陛下听到那名臣的禀告,一抬手,将那臣手里托着的折收了过来,依旧是递给了身边的无夜。

    无夜捧过来,看了一看,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父皇,哄抬市价,儿臣倒不认为,市场上本来就有物价的高低,比如说这奏折上写的‘制冷寒‘玉’’一项,六月时云京城酷热难耐,供不应求,炒到了十两黄金一枚,也情有可原……”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看下方启奏之人说道:“儿臣宫中也曾经用过有人从宫外送进来的制冷寒‘玉’,的确是清凉消暑的佳,自然富贵之家趋之若鹜,卖到十两黄金也情有可原吧!”

    很显然,秦孤月听出来了,无夜知道“吉赛商行”的幕后老板是他秦孤月,他能把古怀沙是秦孤月这件事情,都查出来,顺藤‘摸’瓜,自然就知道了吉赛商行是秦孤月的了。

    所以看了奏章之后,只是避重就轻,拿物价说事,直接就搪塞过去了。

    还好这奏章过的是无夜的手,如果是从武烈陛下手里过,说不定就出大事了!

    “嗯,朕对此也是这样的看法。”武烈陛下也点头说道:“朕执政以来,一直奉行任商发展的思,商人的事情,只要不是出格,户部还是不要多管了,况且这还是一间西域的商会,这些化外之人,到时候说圣朝制苛刻,反而不好。至于税金,他们愿意缴纳多少,就多少吧,毕竟这些商人从西域远道而来,做一点生意也不容易。”

    无夜听得武烈陛下这句话,知道他是想把这件事揭过去了,便双手作揖恭维了一声:“父皇圣明。”

    “陛下‘胸’怀四海,圣德圣明,实在是苍生黎民之福!”发出这一声让人听了脸能红到耳朵根的恭维话的人,居然是刚才直言敢谏,领了两黄金的范明知,这老梆嘴巴都差点咧到腮帮了。

    有了无耻地开了第一个头,立刻就窜出来一大片拍马屁的臣了,一个个“英明神武”,一个个“世所罕见”,一个个“堪比圣王”都出来了。

    看到这一群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臣,左侧一排自秦战天以下的武官纷纷蹙眉,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可是就在秦孤月以为这件事情就此打住的时候,临溪王说话了。

    “陛下,以臣所见,这件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临溪王毕竟是武烈陛下的胞弟,又是无夜的亲叔叔,自然不用行礼了,直接开口说道:“德清大人在上朝之前与臣商议过此事,那商行确实有一点蹊跷,原本他只是主营西域的灵石和风物特产,现在却掺和到云京城的商铺生意上来了。以往南蛮和北原也有一些商人来过,多半是销售完了货物之后,采购一些天州的商就回去了,对于这些商队,圣朝也都是以礼相待了。只是这商会却是很蹊跷,已经到了这里大半年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还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临溪王不仅是沙场宿将,更是宦海老手,说话只点半句,却是一针见血!

    卖光了东西还不走,赖在云京城里炒地皮,你说这是做什么呢?

    这还用想吗?做间谍啊!

    只不过临溪王没有明说罢了。

    古往今来,君王最怕的是什么?一是谋反,二是外寇,两者排名不分先后。

    摊到这两件事情上,再小的事情,也是眼里‘揉’不得半点沙!

    秦孤月现在看着那临溪王的背影,恨不得咬上他一口才解气。

    一句话就上纲上线,这是要把秦孤月往死里整的节奏啊!

    “德清,此时当真?”武烈陛下脸上的表情也不像之前那样云淡风轻了,而是用近乎盘问的语气问道。

    那户部‘侍’郎德清立刻就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朕问你话呢!”武烈陛下显然对于德清这样有些脓包的行为,十分不满。

    “临溪王所言正是在下所想。”德清战战兢兢地回答,倒不是他被吓破了,而是实在不好说啊,其实临溪王说的话,就是他奏章上所写的,在上朝前已经看过了,可是无夜避重就轻,直接就没说。他总不能说,我奏章上都写着呢,那是在打无夜的脸,他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无夜显然没有想到,临溪王居然会来这一手,脸‘色’也是微微一慌,看了秦孤月一眼,似乎是心一横,又拱手对着武烈陛下说道:“父皇,儿臣认为这件事不可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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