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四章

    素锦芙蓉 作者:寂寞朱衣寒如雪

    第二十四章

    秦岭是班长,并被推荐进入学生会,由于办事能力强以及处事恰当,因此在师生中的人缘都极好。但是,人们也发现,他从不会单独和某人外出及相处,集体浴室他更是不去,即使吃饭上课也似乎刻意与人保持距离。有女生开玩笑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却像被蜜蜂蜇了似的飞快躲开。

    不少人觉得他有点怪怪的,明明是活泼开朗的格,像夏季的太阳那样充满活力,但却很矛盾的,故意在自己与别人之间筑起一道透明的屏障,他不过去,也不让别人越界。

    过年的时候,两个人回了一趟小镇。小镇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石板小路变成沥青公路,乌黑瓦房有不少也变成了水泥小楼,市集熙熙攘攘,惟一不变的,是临河的一排古旧房子。

    两人给叶天瑾的外婆扫了墓,忆起过去时光,秦岭略微伤感,叶天瑾伸臂将他搂在怀里。

    秦岭只在家里呆了很短时间,帮父亲锯木头,打扫房间,做家务,他的父亲已经呈现出老态,胡须头发皆有了星星点点的花白,暴躁脾气也收敛了许多。

    由于不适应市场经济,孟小莲家的小饭馆已经开垮了,孟母只好重旧业,在街边卖豆花挣点钱补贴家用。见秦岭回家,孟母在油腻的围裙上擦着糙双手,眼巴巴的追问孟小莲的消息。孟小莲过年没有回家,也很少给家里打电话,孟母期盼渴望的眼神被秦岭看在眼里,他告诉孟母,孟小莲在当家教非常忙碌,所以不能回家。

    叶天瑾外婆的临河木阁楼没有拆,秦岭在家里住了几天,简直坐不住,每天一大早就往叶天瑾家里跑。即使和叶天瑾分开小半天,他都觉得如隔三秋,心里跟猫抓似的。他敲开叶天瑾的家门,看见对方蕴含微微笑意的眼神,他知道叶天瑾也在挂念自己。

    不由得高兴,问道,“瑾宝宝,想我了吗。”

    叶天瑾淡淡的笑了下,并不开口。

    秦岭有几分失落,但很快就抛之脑后。

    入夜后的小河上被灯火照耀着,机动船的光,倚河而建的饭店歌厅的霓虹灯,滨河路的路灯,树上的彩灯,都让这条曾经安静如诗的小河,变成一幅热闹的水彩画。

    过去水墨般的小镇已经消失了,惟一不变的,只有河岸上大簇的芙蓉树。

    过年当天上午,叶天瑾站在木制阳台上打了好几个电话,给父母,爷爷,七大姑八大姨。语气非常礼貌,且带着一贯的温和清淡,每次都像是例行公式般,寒暄,问候,客套,祝新年快乐,然后敷衍两句收线。秦岭注意到他惟独没有打给哥哥,其实想一想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和叶天瑾流着相同血,相貌相似的男人,他就很想见一见。他爱这个人,所以想知道他的全部。

    秦岭追问,却看见叶天瑾的身体仿佛抽筋似的震了一下,脸色刹时剧变,但极快的,他又恢复常态,冰冷的说,“我和杨正东关系不好。”

    这是叶天瑾第一次明显的表示出讨厌一个人。杨正东,他的亲生哥哥。

    所有电话终于打完时,他仿佛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看见秦岭站在他身旁,便说,“没办法,必须问候他们。”

    “为什么总是不回去?”

    “不想看见他们。”叶天瑾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秦岭愣愣的看着,他居然抽烟了。

    从那冷淡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心情恶劣到藏都藏不住。

    我不应该多问,那毕竟是他不愿提及的家事,秦岭懊恼的想。

    两人趴在陈旧的木头阳台上,一起无言的看着流动的河水,河风很冷,秦岭挤过去搂住叶天瑾的腰,打起神笑嘻嘻的说。“哥,我冷。”

    叶天瑾伸臂将他揽在风衣里,他闻到微微温暖的熟悉气息,但清淡中夹杂着烟味,他将头靠在他前,圈住他的腰。

    真希望,像现在这样平静的时光能够永远凝固……

    又想到了那些熟悉遥远的童年时光,两人聊一会儿,又笑了一阵。看着叶天瑾恢复常态,秦岭总算放心。

    叶天瑾说当初秦岭总是偷看他,弄的他每天出门前都要照镜子,看是不是脸上有东西或是衣服没穿整齐。秦岭笑着说,那是因为你好看呗,你最漂亮。其实,他是想知道,那个他所憧憬着的少年的眼中为什么总有一层浅浅忧郁,明明拥有他所期盼的一切,却像风那样寂寞,似乎随时可能离开。

    秦岭煞有介事的背英语课文给叶天瑾听。

    “hello,my name is&ian jin,what's your name?”

    hello,my name is qin ling.hao ho;you?”

    &hank you”

    叶天瑾笑出声,“明明就是韩梅梅和李雷,你到底记不记得?”

    “当然了,不信我背给你听。ye tian jin,i miss you,i ;you ,ilove you forever!you're my moon,you're my sun......”

    “an ur(小淘气)”

    “哥,你就欺负我英语没过四级!”

    叶天瑾扭过头,“我不——”

    “我听见了,你在说你要。”秦岭吻住他的嘴唇,趁机将舌头伸进去。叶天瑾脸色一变就想躲开,秦岭一把搂住他的腰不放,张着无辜的大眼睛乞求、撒娇、软硬兼施,什么手段都派上用场。“就一会儿,天瑾哥哥,求你了……”

    叶天瑾被半强迫着接受了这个冗长的深吻,这是他能让步的极限。

    而秦岭先是皮肤发烫,接着呼吸急促,然后水亮的眼睛开始点燃火苗,他一路狂奔到厕所diy。像往常一样,脑海里浮现出许许多多叶天瑾勾魂的画面。虽然有种罪恶感,但那一次强-暴叶天瑾的场面,在他脑海里反复了几百次,连细节都能背了,甚至连叶天瑾的身体上有许多凹凸的小痕迹,他也记得,那些细小的疤痕让他想起小时候被开水烫起泡后,长出新的结缔组织。

    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叶天瑾在一起,自尉的次数竟比过去还要多,有时候本已经完成过一次,半夜醒来看见叶天瑾在枕边的睡颜,即使他忍住冲动不偷偷吻睡梦中的他,身体里的那股火仍会无缘无故的燃起来,烧得他整夜睡不着,因此不得不又再来一次。

    有一段时间他这种行为很频繁,最多的时候是一天五次,连凡事都喜欢闷在心里的叶天瑾都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叫他注意身体。可是他管不住正处于干柴烈火时期的年轻躯体,他在半夜折腾很久也无法解决的时候,忍无可忍的叶天瑾爬起来说,要不我帮你。

    秦岭一口回绝,与其让叶天瑾厌恶,他宁愿自己解决。

    他们不是完美先生,格上都有缺陷。比如叶天瑾太闷骚,情绪只往心里装,而秦岭太冲动,激动起来容易失控;又比如有神洁癖的叶天瑾只想柏拉图,而处于热血年龄的秦岭生理冲动又太强,但是爱情,却将原本背道而驰的他们融合在一起,紧紧相连。其实他们只是人世间两个普通的年轻人,想要的,也不过是一场最普通最普通的恋爱。

    小镇上的春联,过去一直是由一位曾经当过私塾先生的老人所写。秦岭与叶天瑾白天上街采购年货,提着大包小包往家里赶时,恰巧看见街头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喜欢热闹的秦岭拉着叶天瑾挤进人群,便看见神矍烁的白胡子老头儿穿着长衫,一笔一划的在红纸上写毛笔字。

    求春联的人很多,老头儿每写完一副,便收费一元,苍劲的黑色字体写在鲜红的纸上,看着就喜气洋洋。

    秦岭看得心痒痒,便拉着叶天瑾说,“我们也写一副吧。”

    耐心在围满桌子的人堆里候了二十来分钟,好容易轮到他们,老头正欲提笔,秦岭却大叫一声。“等等!”

    他趴在叶天瑾耳边悄悄说,“我念你写。”

    “我字写得不好。”叶天瑾转身就想走。

    秦岭却不由分说的将他推到堆满红纸条的桌前,叶天瑾无奈只得提起毛笔,将红纸仔细的在木桌上铺平,在墨砚里蘸了蘸笔尖,淡淡问道。“写什么?”

    秦岭咧开嘴笑,露出两颗亮亮的小虎牙。“上联写新岁新年新理念,下联写锦天锦地锦前程。”

    叶天瑾先是没反应过来,然后一笑,一一写下。

    一手行云流水的毛笔字引起围观的镇民大声叫好,在一连串的喝采声中,秦岭很得意,他家瑾宝宝的字写得当然好,就是喜欢闷着。

    他眼珠转了转,“我想了对联,你想个横批。”

    叶天瑾低头在纸上写下,这时围观者纷纷叫起来,“哪有这样的横批,文不对题”“错了错了,应该是晴天的晴。”

    “没事,我写的就是这个。”叶天瑾说,微笑着搁下毛笔,将‘雨过天秦’的横批递给秦岭。“这样满意了?”

    除夕那夜,秦岭拉叶天瑾回家一起吃年夜饭,整鱼是不可缺的,意图‘年年有余’,此外黄澄澄的**汤,油亮酱红的红烧,暗红的香肠腊摆了满满一桌。秦岭的父亲甚至兴致好,打了一斤老白干和他们对饮,一高兴便喷着酒气用筷子敲桌,并找了两张写春联剩下的红纸贴在额头上,直着高八度的嗓子大唱京剧《红灯记》。

    “我家的表叔,啊啊,数不清!没有大事,啊啊,不登门……吆喝一声:“磨剪子来抢菜刀! ”

    叶天瑾先是忍了一下,没忍住,笑喷了,这下轮到秦岭尴尬,劣子破天荒的变成大孝子给老爹夹夹菜,只求他住嘴。

    一起陪父亲吃过年夜饭后,又看了一会春节联欢晚会,秦父喝多了酒,在电视机欢快的歌舞声中睡得鼾声震天。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街道上响起铺天盖地的爆竹声,像平地惊雷震得耳膜直响,好不热闹,人们全都从家里拥到街上放烟花,爆竹声声,欢声笑语。两人跑出门,在鞭摊前挑了一大包,然后捂着耳朵一路狂奔逃到人较少的河岸放烟花爆竹。十二点正的时候,整个小镇的天空变得五彩缤纷,爆竹声响彻云霄,满天烟花照亮了水面。秦岭高兴得像个小孩子,对着烟花又蹦又跳的许愿。

    “哥,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短信只有寥寥几个字。

    “新年快乐,你最近好吗?——王雨。”

    笑容凝固在他脸上,下一秒,他果断的按下了删除键。

    街上的爆竹声音逐渐变得稀稀落落,两人跑回家做汤圆,准备初一早晨吃。叶天瑾包的汤圆像一个个多边形的,而且大小不匀,摆在桌上秦岭包出的一个个标准‘乒乓球’里,难看得连他自己都直皱眉。

    两人开心的玩到半夜三点,然后跑回旧木房,上床睡觉。厚厚的新棉被有阳光的气息,秦岭习惯的用胳膊给叶天瑾当枕头,街上未散的硝烟味淡淡的挥散在空气。秦岭轻碰叶天瑾的额头,眼睛,鼻梁,然后在嘴唇上蜻蜓点水的碰一下,又吻上下巴,脖子,锁骨。

    呼吸渐渐急促,他的唇在叶天瑾紧闭的双唇上磨蹭,像个想要糖吃的小孩,刻意用残留着的少年声音撒娇。“可以吗……哥哥……我们玩医生病人的游戏好不好,张开嘴说‘啊’,我给你检查牙齿,瑾宝宝。”

    闭拢的双唇打开一条缝隙,秦岭急不可待的探进去,深深亲吻。两人蒙在被子里吻了不知多长时间,最后秦岭实在憋不住,喘着气推开叶天瑾,从床上跳起来往厕所狂奔。

    整个春节,叶天瑾的电话都非常多,大部份他都避开人,并用英语或日语和对方说话,秦岭偶然听到过几句,由于英文很差,隐约知道他大概是在聊关于金融或期货方面的事。

    秦岭有点心疼他。叶天瑾完全没必要这么玩命工作,他交出的工资卡,秦岭没有乱用,已经攒了不少钱,足够开个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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