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之最近再次成为京中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大伙对于用香能引蝴蝶这件事不信者居多,觉得是家世不好小姑娘为引人注目使的手段,一些自命清高的人家为之多有不齿。

    而赵府鹤鸣居此刻,正处于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的状态。

    赵太太不发一语,冷冷瞪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儿媳,儿媳是她让跪的,儿子是为儿媳求情主动跪的。

    女儿孙女都被她赶回芷汀院了,她有笔账要与孙氏算!

    “说吧,升迁宴上怎么回事?!”

    “母亲,儿媳也不知啊。”孙氏早得了曲氏的指点,只管咬死了不撒嘴,没凭没据,还能拿她怎么办。

    茶盏被重重顿在桌上,吓得孙氏一个激灵。

    哭嚎道:“天上的神佛在上,宝丫头为何会无端引来蝴蝶,儿媳,儿媳,真不之情啊!”

    “你不必指天誓日,我当日说过什么你最清楚不过,宝儿是最听话不过的孩子,从那之后甭说是翩跹香,就是普通熏衣的香都没再制过。”

    “娘,阿梅都说了,她不知情,事已至此,何必在小题大做呢。”

    “你住嘴!”赵老太太恨铁不成钢,自己好好的儿子,都被这猪油蒙了心的东西挑唆坏了。

    “我问你,暖房里这些日子,为何不叫人进出?春寒料峭的蝴蝶怎能飞的远?想必是你叫人捉来养在暖房!”

    孙氏被说的哑口无言,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我再问你,你给宝儿的百蝶裙里是不是放了香?你倒也有些头脑,知道这香平日陪在身上就有香气,遇热香气更浓,你就拉着宝儿坐到烧的旺旺的暖炉旁。如此这般,你安得什么心?”

    “母亲,依儿子看,这说不定是宝之身边哪个刁奴的恶作剧也不一定。”赵大舅不忍妻子为这点小事又跪又哭。

    “糊涂东西,枉你还是在朝为官的!家里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明辨是非,还如何指望你为黎民百姓谋福?”赵老太太痛心疾首,“你认为这是小事吗?今日若非众位夫人太太都是见过世面的,今日倘若有人坚信宝之是精怪,孩子的小命还能有吗?”

    赵老太太指着孙氏:“你旁边跪着的分明是乱家之源!”

    赵大舅其实也觉得母亲的话没错,只是孙氏到底是他儿女的母亲,整日为了这个家操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母亲为了妹妹的孩子,这样怪责于她,在他看来实是过了些。

    赵大舅又为孙氏开脱了几句,引来赵老太太更大的不快,屋外传来丫鬟急急的禀报声:“老太太,老爷,夫人,外院来了个内侍来宣旨的。”

    众人一惊,赵老太太忙让赵大舅扶起孙氏,赶快去更衣,别误了接旨的时辰。

    众人一番折腾,原来内侍是来传魏皇后口谕,宣宝之进宫小住的。

    赵大舅给内侍塞了块元宝,悄声打探魏皇后宣宝之进宫为何事?

    内侍接过元宝一脸神秘操着公鸭嗓道:“赵大人放心,一准是好事。”

    赵老太太不放心还欲再问。

    内侍不耐烦了:“好了,好了,赶紧让章姑娘收拾收拾随杂家进宫吧,误了时辰,让娘娘等急了,你们谁担待得起?”

    就这样,宝之一头雾水的又一次进了宫。

    原来是李珣在坊间听闻宝之所制之香竟能引来蝴蝶,就在贤妃面前好一番夸赞。

    “珣儿心地纯善,最易被这种心机深沉的小丫头蒙蔽。”贤妃与桂嬷嬷暗中交谈。

    “既然如此,娘娘为何还求了皇后娘娘宣她进宫?”桂嬷嬷不解。

    “有时候放在身边,才最安全。我倒要看看这孩子葫芦里买什么药。”

    “还是娘娘想的深远。”

    贤妃闭起眼睛小憩。

    宝之被领进宫,魏皇后也没有立刻宣她,而是由一位宫女带进坤宁宫偏院安置下来。

    好端端离开娘亲,住到这陌生的皇宫,宝之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日

    魏皇后在处理完后宫事务后,终于想起宝之。

    魏皇后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念及宝之还年幼就被自己宣进宫小住,恐她多有不便,就将身边的大宫女仲夏指给宝之。

    又问了些在宫中可还习惯的话。来了个掌事宫女来回事,就让她下去了。

    宝之依然没弄明白皇后娘娘,为何叫自己进宫,还让住下了。

    随后贤妃派人来寻宝之,传她到揽月宫。

    宝之低着头亦步亦趋,跟在宫女后头。

    从坤宁宫出来路过御花园,前面恍惚有人走来,前头宫女稳稳下跪,仲夏亦拉着宝之跪下,难不成是皇上?刚进宫第一日就得见龙颜,宝之觉得自己太幸运了,要知道不少人为官数十载也不见得真真正正见到一次圣颜。

    “免礼吧。”唔,皇上声音清冽温和,还带有一丝病弱,听声音皇上还挺年轻的。宝之小心谨慎的低着头,不敢偷看一眼,全凭声音臆测。

    “这位便是引起京中轰动,被母后宣进宫的,蝴蝶仙子吗?”母后?当今好像没有太皇太后吧,那皇上口中的母后是谁啊??

    “回太子殿下,正是这位章姑娘。”哦,原来是太子,怪不得。

    “章姑娘,初到宫中可还住的惯吗?”太子温和的问。

    仲夏偷偷拽了拽宝之的衣角,宝之才反应过来,太子在和自己说话呢。

    由慌转稳道:“回太子殿下,臣女一介草民,能进宫见到众位贵人圣颜,已是一生之所幸,何况皇后娘娘为臣女安排之住所,甚好,臣女还犹自惶恐并无做甚有功之事,怎么敢住如此豪华之所。”

    李瑧笑道:“既然娘娘安排的,你就不必惶恐,且安心住下便是。”对贤妃的宫女道,“好了,快去揽月宫吧。”

    怎么觉得周身阴冷冷的,定是这宫中太过幽静,少了些人气儿的缘故。

    进到揽月宫,宝之被安置在侧殿候着,茶水换了三轮,还是不见贤妃娘娘传召,这宫里的贵人难道都嗜好磨人性子不成。

    其实贤妃倒也不想磨她的性子,只是平日一有机会便溜出宫的李珣,此刻无论贤妃如何哄都不出揽月宫半步。

    笑话,他可是听说母妃派人去传小鬏鬏了,他怎么能走呢,正好看看她好不好,再去告知唐婼让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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