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有一女子在卧室内坐立不安的来回踱步着。

    “铁馨定是给人陷害了,她不可能偷白马城兵符的!可赤金牢狱守卫森严,也不易劫狱,该如何是好?”铁乔整夜难眠暗忖道。

    正巧,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铁乔打开房门一看,是冰非。

    “找我有事吗?我还以为你带着斩魔刀走了呢!”铁乔此刻心情不佳,淡淡道。

    “你铁家好像出事了,我怎么可能一走了之。”冰非忧虑道。

    “究竟发生何事?”冰非续问道。

    “我铁军府副将铁馨被关押进白马城的赤金牢狱了。”铁乔双目无神忧伤道。

    “赤金牢狱?”冰非一脸茫然。

    铁乔娓娓道出铁馨为何被捕及赤金牢狱地下十八层之种种恐怖,冰非听闻后登时色变,估计铁馨此次有进无出,恐怕是凶多吉少。

    “怎么办?”铁乔颤声道。

    “办法倒不是没有,可是怕你觉得自己吃亏,受委屈。”冰非似乎懂得如何救出铁馨,胸有成竹道。

    “怎么救?”铁乔也管不了那么多,心急问道。

    “隐身术!”冰非侃然道。

    铁乔摸摸额头,疑惑问道:“隐身术?”

    在魔灵院就学的时候,院长彼德斯自从见识过冰非的“四季变”之后,便觉得他与众不同,定能兴复魔灵院在中土世界魔法第一学院的美誉,便暗自传授他“隐身术”。

    “隐身术”即是藏形于众,身隐不见之幻术。据彼德斯所言,有五遁之法,即金、木、水、火、土五形,是一种沉淀于形,借形遁法之幻术。

    冰非之所以说铁乔要有吃亏的心理准备,是因为隐身术有两大先决条件,一是施法者的幻术道行,二则是施法者与乘法者皆须宽衣解带,只剩里衣缎裤,方可成术,缺一不可。

    而乘法者,即是本身不擅幻术,却可乘借他人幻术之用的人。

    基本上,懂得隐身术之人和不懂幻术之人,只要能符合两大条件,又保持在一定近距离内,不离开隐术结界的话,都可成功施术。

    冰非向铁乔解释隐身术必要条件时,铁乔不禁低眉垂眼,羞惭脸红。

    但,为了救出铁馨,虽然不是十分相信冰非那所谓的“隐身术”,也只能豁出去,先到赤金牢狱,见一步走一步再说。

    是夜,二人准备妥当之后,便连夜奔马直往白马城……

    埃维勒斯来到炼狱层后,被押往此层最深处的牢房内。一路走过,那曲曲绕绕的狱道像九拐十八弯一样的迷宫,不是在此熟悉守卫环境的牢头恐怕也得花时迷上一段路。

    沿道两侧不时传来惊悚恐怖的尘叫声,双目纵望,一个个囚犯皆躺卧在血迹斑斑的金色刑床上痛苦呻吟,断肢离骨的慑人景象让人惨不忍睹,很容易令人陷入一种一旦踏入此层即永无生天的绝望印象,这里简直与阴曹地府无异。

    埃维勒斯终于被押解至属于自己的牢房,站在门处细微一瞧,这间由乌金建成的牢房又与外面那些金光闪烁的狱房不同。

    房内空间甚大,在正中央处仅仅摆放一个也是由乌金特制而成的刑床,刑床在阴暗不明的烛光下闪耀那一丝丝白金的凶芒,叫人微微心寒。

    然而更让人感觉极不舒服的是那一分为二的刑床设置,像是在睡梦中随时也会被人腰斩一样的恐惧感受。

    也不等埃维勒斯思索太多,其中两个半马金兵的牢头就已经用四条乌金锁链把埃维勒斯绑在了乌金刑床上,开启了阿毗地狱生活的新一天。

    刚开始时埃维勒斯还觉得不怎么样,锁链向后拉扯,床架自行转动都是预料之事,可是当一分为二的刑罚设置启动时,他就有点受不了了。

    一分为二的刑床可分为上半截与下半截两个部份。这两个不同的半截会上下自行移动,加上之前的左右两侧的转动,一旦同时发力作用,受刑者即刻会骨裂身折,魂断炼狱,即使大命不死,也落得半身不遂的结局。

    好在埃维勒斯七岁时,在西洋小岛曾经和一个叫“魔影马戏团”的班主熟悉,团内有一女子天生体柔身韧,经常表演“软骨功”让人拍案惊奇,见埃维勒斯年纪小小的身体也有良好的柔韧性,于是便教了他一种叫“软缩功”的柔身绝技。

    可毕竟那是小时候的事,埃维勒斯长大后已不再练习此技。今次临时抱佛脚,不知还行不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边回忆起当初那绝技的窍门,一边努力适应刑床转动的规律。

    不稍片刻,埃维勒斯慢慢地感觉不像当初那种巨痛难忍,撕心裂肺的苦楚,为了不让人轻易察觉,还不时特意伪装无痛呻吟的一幕。

    可是埃维勒斯并不知道,这乌金刑床背后真正的手段,在自信以为一切皆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同时,而忽略忘了还有更大的杀招在后,那将是改变他一生的转折点……

    而另一边厢的铁馨就没这分能耐,虽然身为钢铁镇的副将,却不像铁乔般刚毅坚强,或许铁乔遇到这种事连一声闷气也不会哼,而铁馨此刻在这脏兮兮的牢房里,却不断怨声哀叹。

    铁馨心忖,不知铁乔知不知道自己已被关押在赤金牢狱,也不晓得自己还能在这里忍受多久,想想都让人额头上的皱纹长多了不知多少……

    阳光明媚,但铁乔的内心却是黑暗的。

    经连夜驰马赶路,冰非与铁乔已抵达白马城的外墙。铁乔心急想即刻进入赤金牢狱救援铁馨,却被冰非阻止了。

    “干嘛挡着我,已经过了数日,也不知铁馨怎样了!”铁乔激动道。

    “先别急,以免打草惊蛇,等天色入黑后再行动。”冰非压抑着铁乔血脉贲张的情绪,冷静道。

    然后又续道:“我适才知道,我少了一样重要东西!”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铁乔有点好奇问道。

    “你有没有金饰之类的东西在身?”冰非轻声问道。

    “干嘛?”

    “总之有没有?”冰非侃然问道。

    铁乔拿出了一支一直伴随在身多年的金钗,这是那过世母亲送给她唯一的礼物。铁乔有点不舍的把它交给冰非,并问道:“干什么用?”

    冰非接过金钗后答道:“隐身之用!”

    纵使铁乔心中千百个不愿意,但为了救铁馨,唯有忍痛割爱。心忖母亲当铁馨如亲生女儿一样,为了救她,应该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自己。

    “还有一点时间,再去准备一下。”冰非心内暗忖道。

    长夜冥冥,冰非与铁乔已在赤金牢狱正门不远处,枝叶茂密的大树后遮掩形藏着,静观细查狱卫的守御情况。

    冰非此时打开一个包袱,里面有三支树枝、一壶酒、一块生火的小石头、一包沙、几张彩色纸,还有铁乔那支随身携带之金钗。

    铁乔看着这些杂七杂八的都搞不懂冰非带这些东西来干什么?如果是匕首、暗器、弩弓等兵器来劫狱倒还明白,这些东西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又不是来野外生存训练?

    铁乔未免影响劫狱大计,还是忍不住气问道:“这些干嘛?你怎么不事先准备一些兵器之类的来?你不是拿我妹铁馨的命开玩笑吧!”

    “我们这次不是劫狱,是来潜狱救人!”冰非正经八百道。

    “你又想说什么“隐身术”的?行不行得通的?”铁乔实际上初次听到冰非谈及此术时并非真正相信,只是敷衍而已。

    “你可否看见前面那数十个狱卫在外守着正门,侧边还有一个警世钟?”

    “那又怎样?”铁乔不明白冰非所问之意。

    “你冲过去的时候,难道他们不会敲钟打鼓的请求支援吗?”冰非轻声道。

    “如何是好?不予他们敲钟之机,一瞬秒杀全部狱外守卫?”

    “过不了多久,换更的守卫便会发现有人闯入牢狱,结果还没救到人就功亏一篑。”冰非冷冷轻笑道。

    “那还可以怎么样?”铁乔说罢后,静静地等候冰非的解答。

    冰非于是道:“赤金牢狱是个深入地底,共有十八层的坚固监狱。唯一最靠近地上的只有正门这个入口!”

    “这又如何?”

    “不是一开始就和你说过吗!隐身术!”冰非无奈重复道。

    铁乔已经听到冰非无数次提到“隐身术”,只是不明白为何好好一个人可以突然在众人眼前消失,于理不合。

    冰非望见铁乔仍然不明白“隐身术”这种飘渺之幻术,便话不多说,开始宽衣解带。

    铁乔见着惊愕不已,正要阻止冰非之际,却听见冰非缓缓说道:“你也脱吧!别浪费时间了。”

    铁乔面红耳赤,目瞪惊吓道:“什么?”

    “你脱了便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冰非露出莫测高深的一抹笑意道。

    “还要做什么……”铁乔确实不明白冰非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与冰非这段日子相处以来,知道他还是个正人君子,也就照着办了。

    当铁乔只剩一身洁白里衣裤衩,便涨红了脸,垂下头不好意思望向冰非。冰非本就无非分之想,见铁乔与自己完成“隐身术”第一条件,便拿出手中的小沙包,捉了一把沙朝铁乔的脸撒去。

    铁乔正想骂冰非之际,就被冰非用右手拉住,同一时间口唸咒语,“遁”的一声,沙尘翻滚,两人竟瞬间遁入大地之下,地洞内骤现一条新闢的通道。

    “什么,这就是隐身?”铁乔惊讶大声道。

    “小声点,上面的人还是听得到的。”冰非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示意铁乔轻声说话。

    一条土丘静悄悄的遁越层层守卫,进入了赤金牢狱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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