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幽慢着,这可是上古神兽——当康。【全文字阅读.】”少一扬起手,企图安抚住被挑起凶性的冰原狼,他接着对大伙儿说:“村长曾提到过它,不想它在这莽莽西山的黑龙潭里可真沉得住气,一宅就是数百年。”

    白幽听到少一的话,安静了下来,只是歪着头、喘着狼性的粗气,像是表示不服,又像是在替咕咕的老牛喊冤。

    少一和百里奚费力地各自牵着很不情愿的老牛,赶到了潭边。

    “咕咕的牛被这家伙给吃了,这可如何是好?”百里奚很是懊恼。

    “我看这憨货并不真的那么凶恶,若能为我所用,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

    咕咕收起鹤骨鞭,闲庭信步般走向黑龙潭,一显从何仙姑那里一脉相传而来的“大堰河派”大姐大风范。

    潭里的当康似乎闻到了什么,开始有些不安起来,一个劲儿地撒欢儿,一时间,潭水四溅……

    神兽当康溅起的水花直溅到咕咕的脸上、头发上、衣服上。“呵呵,你这憨货竟然想以气势吓退我!”咕咕嘴上挺硬,脚下却连忙退了回来。

    “上古神兽咋能跟通人性的冰原狼相比,我看你还是打消了对付它的念头,咱打不过,可以绕着走嘛!”没当过老大的少一可没有背上什么尊严、段位这些负累,他娓娓规劝,然而,并没能让咕咕有一丝打退堂鼓的念头。

    只见她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水花,索性,在谭边盘腿、席地而坐。

    难道她二杆子精神又上来了呢,还是真的是胸有成竹?少一和百里奚无奈地对视了一下。

    只消片刻功夫,那当康便不知为何,停止了闹腾,转而,向岸边服服帖帖地缓缓游来,二青牛见状,发抖着直要挣脱缰绳……

    “咕咕你小心。”百里奚做弓步严防状。

    咕咕静坐于岸,不为这一切所动……

    咒语无声却弥漫开来,波纹皱起,从岸边推波至谭中的神兽身边……

    而神兽四蹄的拨水声在有规律地响动着,一划、一划……拨水而起的涟漪也正和咕咕咒语激起的水波纹一下子相撞在一起。

    “轰——轰轰——”在力的撞击中,神兽被一个大浪掀翻了个儿,不待它吼叫,当康已被咒语的大力直接卷起,给弹S着凌空而去。

    倏忽间,当康化为一个小黑点,消失在湛蓝的苍穹中……

    青牛们停止了挣扎,少一和百里奚张大着嘴巴定在原地,这时,咕咕方缓缓起身,她浅浅一笑,百媚尽放,轻言细语说:“稍——等。”

    话音刚落,一匹漂亮的白马自天际奔来。

    “这就是那吃牛不吐骨头的当康。”咕咕摸着白马脖子上滑溜的鬃毛,自豪地介绍着。

    百里奚不解地走到跟前,也借了个胆儿似的将手伸向当康耳后,轻轻摩挲着,声音尽显佩服:“咕咕你都做了些什么?”

    “呵呵呵……这憨货并非不通人性,它之所以肯为我所用,我料想,多半是因这黑龙潭太过寂寞了。我对空中的它传音:‘既往不咎,我带你去云中玩耍一番,见见世面,好不?’它自然欣然答应啦。”

    ……

    “没有马鞍,你可当心呐!!”少一对高高骑在“当康”这匹凶相毕露的大白马背上的咕咕一再地叮嘱。

    他不是对咕咕的骑术不放心,实在是当康的变化太过唐突。

    “我先走一步,你呀,还是老牛拖破车,垫后吧。我们在西山外第一个岔道口处见……驾——”

    劲风一般的当康坐骑,连白幽要跟上它都有些吃力。

    望着咕咕、当康、白幽一溜烟的仨背影,少一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咱四个只能老牛漫步喽。”

    百里奚应道:“没啥。不怕慢,就怕站,老牛也能爬上山。”

    ……

    西山外,丘陵连绵不绝、起起伏伏,仔细观瞧,那山道外零零碎碎散落着几处石头民宅,不管怎样,荒山野岭的,多少有了人气。

    搜寻一圈,咕咕的目光锁定在三岔口边那栋最气派的石头房子上,酒旗风招展,看来是家酒肆。

    她没有在岔口等待少一和百里奚,而是脚后跟猛地一踢当康的肚皮,策马直奔酒肆而去。

    酒肆外的大木头桩上栓着二匹马,正附身安静地一口接着一口吃着草料。偶有马背上的汗顺着马毛滴下,看来初停乍到,汗尚未干透。

    “噗,噗噗——”

    冰原狼的出现,惊得这二匹马在挣脱不开缰绳的情况下耳朵直打摆子、蹄子不停挪动。

    店里伙计听见了响动,忙出来迎客,却见一头壮如牛的白狼正冲着自己走来,伙计哥儿顿时两腿发软,连滚带爬地躲了回去。

    半响后,隔着窗子,店伙计才壮着胆子,喊道:“姑姑——姑姑——姑娘,你——你的狼,不不——不能进来!”

    咕咕笑道:“小哥,你怎么知道我叫咕咕……”她前脚一踏进酒肆,远处,就传来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听似直奔酒肆而来。咕咕向后瞥了一眼,见骑者清一色身着黑衣。

    ……

    店内,合着老板娘和伙计,有六个人。

    风韵不减当年的老板娘正歪歪扭扭地靠着柜台,见进来的是个毛丫头,就自顾自地、继续嗑着手上的瓜子,眼神一使,伙计即刻应声,过来照应。

    他刚从白幽的惊吓中缓过神来,颤巍巍地问:“请问姑娘,要点啥?”

    问罢,伙计扯下肩头的抹布,擦了桌面,沏了茶水,奉上了茶点……动作之麻利、表情之愉悦让咕咕心里很是舒坦。

    “可有好酒?”咕咕问。

    “有九年的女儿红和河西白干儿。”

    “都给我打一角,先尝尝。再来二两牛R,一碟花生豆。”

    咕咕一边跟伙计说着话,一边四下里扫了一眼店内。

    离门最远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女扮男装的刀客,看样子,也就比咕咕大上个四五岁。

    桌上那把刀,并无特别之处,刀柄上刻有雪莲花。村长耿丁曾跟她和少一讲过,识别西域天山派很容易,他们的兵器上都有一朵雪莲花。

    刀客假意只顾喝酒,可那绷紧的肩膀却让咕咕探知她在时时刻刻留意着店内的每一个角落。

    背对咕咕而坐的三个男子,在听到店外传来的那一队马蹄声之后,神情略都有些紧张。

    其中一个瘦子斜眼打量了一眼咕咕,然后,继续埋下头,闷闷地喝着杯中酒。

    ……

    “当啷——当啷——”

    看似黑衣人是跑马了一整夜,此时已是人困马乏,正迈步争相走进酒肆。他们腰间的利刃、弯刀等一干兵器互相打着架,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声音预示着,嗯,有架要打。

    “呦!胡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老板娘一反刚才的慵懒,撇下瓜子,扭动着P股,迎了上去。

    胡锋也不理睬,他的视线缓缓飘过刀客和那三个男子,最终,直落在瘦小的咕咕脸上。

    三个男子虽一身周人穿戴,鬓角不慎露出来的一撮卷发还是暴露了他们且末人的身份。

    胡锋假意不知,径直走到咕咕对面,把朴刀一下子撂到桌上。那刀少说也得有个百十来斤,可刹那间直落在桌子上时,竟未发出任何声响。

    那是一把看起来很钝的朴刀,刀刃上也没啥光泽,但是,可别小看它,见过它舞动起来样子的,都没活到现在。

    “姑娘此行,这是向东,还是向西呀?”胡锋望着咕咕的大眼睛,掷地有声地问道。

    “敢问,向东是何处,向西又是何处?”咕咕抿了口“老呛头”河西白干,眼皮没抬,故作糊涂。

    “向东,便是我大周,向西,出了河西走廊,就入了茫茫戈壁。一个小姑娘家,想必不会去那不毛之地吧?!”

    咕咕笑而不语。

    胡锋端起伙计倒的酒,送到嘴边,刚要喝,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

    悬着心的老板娘和伙计见他并未喝下有毒的酒,各自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胡锋留意到老板娘和伙计极不自然的神情,摩挲着干净的下巴、瞟了眼角落,正撞见刀客在暗处偷瞄向这边。

    那刀客如触到蛇般,将视线转瞬移开。

    另一桌上,胡哥的四个手下似乎一下子D悉到了自己“头儿”脸上神情微妙的变化,纷纷将手按在了腰间。

    回头再一端详这垂髫小丫头,见她神态自若,呼吸吐纳间不似寻常人,店外又有个贴身的宠物壮硕高大,也不知是狗是狼。

    四眼相视,一笑泯狐疑,二人已明了彼此心中所想。

    “此去云中,总得有个熟悉那儿的人吧!”咕咕当下只此一念,便决定帮他一把。

    她用眼神告诉胡锋自己对眼前局势的分析:角落里的刀客是明处的高手,而房梁之上、柜台之下的,倒也都好对付,然而,窗外藏这的,恐怕才是最难啃的硬骨头。

    胡锋嘴角微弯,下颚轻轻一点,暗示他也同意咕咕的见解。眼下,他顾不上感谢咕咕的好意,心中盘算着如何让自己既能脱离重围,又能不辱使命,完成这次千里追击。

    正当此时,店外传来声音。

    “白幽既然呆在这儿呢,那么,咕咕一定就在里面。”是百里奚的声音。

    少一、百里奚二人进来,但见咕咕和一个陌生男子坐在一起,一时不知是啥情况。

    咕咕望着一脸闷*的二位发小儿,心中无奈地念道:“你俩来的可真是时候!”

    少一和百里奚的出现让角落里的刀客和暗地里的那些家伙都极不高兴,他们寻思着:

    “显然,这俩刚进来的小子是刚才那个黄毛丫头的同伴,那个背上背着两把剑的小家伙一看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柴,应该对付起来易如反掌,另一个虎虎生威,但是,徒有把气力没啥武功。

    “只那黄毛丫头的本事,踱量着怎么也绝不在自己这伙人之下,最糟糕的是,此时的她似乎已站在那个姓胡的一边。”

    双方原本实力悬殊,可少一和百里奚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局面搅局。

    那刀客一脸处事不惊的神情,着实让酒肆内各怀心事的诸位人等心生几分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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